我爸反應也是極快,一把就把我媽拉了進來,然后反就把門關上了,這才說到:“周二,是我,老陳。”
“我說你這個老陳,你這是......”周二松了口氣,看來不是啥來找麻煩的,這年頭,誰不怕忽然就進來一群人,把家給砸了啊?
但對于我爸的行為,周二顯然還是又好氣又好笑。所以,語氣也不是那麼好。
“周二,鄉里鄉親的,我們進去說話,要得不?你曉得我老陳也不能你家做啥子,你今晚上就讓我把話說完,你個人(你自己)說,我老陳在村里是不是厚道人,對你周二,對你周家,是不是以前怠慢過?”我爸這番話說的是兼施,也難為他一個農村漢子能把說話的藝提高到這種境界,也算是給的了。
鄉里鄉親,在村里好人緣厚道的爸,以前也常常和周家走走,這些顯然讓周二心了,那個時候的人到底淳樸,加上那句也不能你家做啥子,周二的臉總算松和了下來,聲音悶悶的說到:“那進來說嘛,算我周二拿你沒得辦法。”
我爸松了口氣,周家最難應付的人就是周二,今天晚上過了他這關,看來還有戲。
進了屋,周家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烤火,旺旺的火爐子旁邊還堆著幾個紅薯,這家人倒是能窩冬的,熱爐子,熱騰騰的烤紅薯......
周老太爺看來人了,抬頭看了一眼是我爸,表木然,鼻子里輕哼了一聲,但隨后又看見抱著孩子的我媽,臉稍微緩和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了嘆息了一聲。
周寡婦倒是想說啥子,無奈只打了2聲嗝,就閉了。
咬著煙,吸了一口旱煙,周老太爺說了句:“月雙,帶周強,周紅軍去睡了。”
月雙是周二的媳婦兒,聽見老爺子吩咐了,趕哦了一聲,拉著周強,周軍就要出去,周強是周大的腹子,而周軍是周二的兒子,兩個孩子都上小學了。
“不嘛,爺爺,我要吃了烤紅苕再睡。”周強不依。
“我也要吃了再睡。”看哥哥那麼說了,周軍也跟著起哄。
周二眼睛一瞪,吼到:“烤紅苕又不得長起腳桿子飛了,給老子去睡了,不然就給老子吃‘筍子炒’(挨打)!”
看起來周二還是滿有威信的,一吼之下,兩個娃娃都不吭聲了,乖乖被周二的媳婦兒牽了出去。
“軍紅,我曉得你這次是來干啥子的,話我都說明白了,鄉里鄉親的,你不能我們家啊。”周老爺磕了磕煙鍋,平靜的說到,那語氣毫不見松口。
這不是他們無,先不說這事兒有沒有把握,就說這形勢,萬一哪天誰說了,就是個典型!況且周寡婦原本就在風口浪尖上。
我爸充滿哀求的盯著周老太爺,牙花咬得的,像是在做啥決定,終于這樣靜默了幾秒鐘之后,我爸的眼淚‘嘩’一下就流了出來,接著他就給周老爺跪了下來,跟著我爸,我媽抱著我也跪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
我爸這一輩子就沒哭過幾回,這一次流淚,看來也是真的傷心了,傷心他一個獨兒,咋就了這樣,傷心有一天他這頂天立地的漢子也得給別人跪下。
這如此沉重的親恩啊,真真是每一世最難報的因果,所以百善孝為先,負了雙親,是為大惡。
“軍紅,你這是,你這娃兒,哎,你跪啥子跪嘛......”周老太爺顯然想不到我爸會這樣,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語氣也有些慌了。
農村的老一輩最講究這個,無緣無故了別人的跪,那是要折福的。
384498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