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淺知道,怎麼會知道這些的?誰告訴的?
胡公公心裡冒出無數的問號。
胡公公和慶帝討論過,但是他就沒想過,蘇梁淺知道,竟然知道沈家的事,竟然知道,沈家的事,和慶帝有關,不僅僅是這個,還有夜傅銘的
蘇梁淺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的還要多。
剛剛太後詢問審查他的時候,不是不說話,是什麼都知道了。
胡公公的抖的厲害,就和篩糠似的,整個人都在哆嗦。
他看蘇梁淺的眼神,除了震驚,還有滿滿的恐懼不安。
蘇梁淺才剛滿十五啊,他看蘇梁淺的一顰一笑,明明和以往相比,沒有任何不同,他卻覺得魔魅的讓人發慌。
蘇梁淺看著胡公公驚懼的模樣,滿意的勾了勾角,這種就好像見鬼一般的驚懼,正是想要的結果。
“公公跟了皇上幾十年,陪伴了幾十年,我一直以為公公對皇上忠心不二,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對皇上下手的!”
蘇梁淺的聲音很輕,但胡公公聽說話,卻覺得想哭。
他跟了慶帝這麼多年,之所以能有今天,最被看重的就是忠心
他自然不想對慶帝下手,尤其還是幫著夜傅銘那樣的人。
“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胡公公嚥了咽口水,很是用力的吞嚥,蘇梁淺臉上掛著笑,不濃不淡,隨手從自己的荷包裡拿出一條紅繩係著銅錢的手串,在胡公公的麵前晃了晃,還沒說給他呢,就被胡公公一把搶過。
胡公公來回翻看好幾遍,整個人都是傻眼的,有些大聲的問蘇梁淺道:“你這東西是哪來的?”
他一副不能接的樣子。
蘇梁淺緩緩起,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又給胡公公倒了一杯,遞到麵前,胡公公哪有心思喝茶,不接,蘇梁淺又讓他的麵前送了送,“胡公公這麼著急做什麼,我既然給你看了,自然會和你解釋,喝口茶,冷靜冷靜,也好清醒清醒。”
胡公公沒有遲疑,幾乎是作魯的從蘇梁淺手裡奪過水杯,一口將水飲盡,又迫不及待的問道:“你這東西哪來的?”
胡公公現在是滿肚子的疑困,說都說不完。
“胡公公覺得呢?”
胡公公有些急眼了,蘇梁淺見他似要發作,“我剛剛給胡公公茶,是想讓胡公公冷靜清醒,而不是說不到幾句話就急眼,這樣的話,我們還怎麼談?”
胡公公收攏住張著的,瞬間沒了脾氣。
他看著蘇梁淺,有千言萬語,但是他抿著,什麼都沒說。
良久,他閉上了眼睛,不住的做著吸氣吐氣的作,用這種方式平復緒。
大殿,安靜無比,就隻有胡公公的呼吸聲。
胡公公閉眼吸氣吐氣,不僅僅是在調整緒,他的腦子也沒停,他在思考。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他以前一直以為,這所有的一切,是夜傅銘下的套,但是現在,他恍惚覺得,這本就是個局中局。
掌控棋局的人從來就不是夜傅銘,而是蘇梁淺。
但蘇梁淺年紀輕輕的,這些事,是從哪裡知道的呢?還組了這樣的局
胡公公想要想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他的腦子太,就和捆綁纏繞著的線,本就理不清。
又過了更久的時間,胡公公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蘇梁淺問道:“樂安縣主,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蘇梁淺用手了胡公公手上的東西,平靜回道:“胡公公沒看到嗎?上麵的胡字,自然是姓胡的人家給的。”
蘇梁淺慢慢悠悠的,雲淡風輕,卻將胡公公急的不行。
“樂安縣主,明人不說暗話,您就不要再逗我了。”
胡公公就算腦子沒有平日裡的清醒理智也明白,蘇梁淺他什麼都知道,在麵前,像對待太後那樣敷衍搪塞,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梁淺臉上揚著笑,豪爽道:“好一句明人不說暗話,那胡公公就先老實代了吧。”
胡公公哭喪著個臉,比哭還難看,長長的嘆了口氣,將事都老實代了。
“一切都瞞不過樂安縣主。一個多月前,明王進宮,確實塞了樣東西給奴才,並不玉壺,而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那東西,就和您給我的這東西一模一樣。”
“我進宮後了個太監,但是宮前,是有父母兄弟的,我家以前也是書香門第,後來因為天災背井離鄉家道中落,家裡被辦法,為了不讓我被死,才送我進宮的。我母親在家裡出事後,用紅繩和銅錢編了兩條手串,我和兄長一人一條,那是我進宮,唯一帶的東西。”
蘇梁淺看著妥協的胡公公,“胡公公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接,早點老實代不就好了。”
胡公公沮喪的低垂下了腦袋,確實,和蘇梁淺接了那麼多次,哪次想要做什麼,不是以功收場?但那是以前,他沒想到這回也不會例外。
這樣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怎麼那麼邪乎?
“我母親生了兩子一,我姐姐在我進宮前,就生病走了,就隻有一個大哥,我父親大哥前些年都走了,現在就隻有一個侄子,我侄兒也有了子。”
許是對親人離世的傷,胡公公提起這些事時,滿是傷懷。
“我進宮後凈了沒幾年,就上了八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我跟了他幾十年,看著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到九五之尊,盡心盡力,忠心耿耿,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八皇子人很好,我從跟了他,就發誓要做個忠奴,我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會對皇上忠誠,但是我不能扔下我的家人不管啊,他們也養育了我快十年,而且如果不是我,他們的日子雖然清貧,但是不會出事的,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我不能讓胡家因為我絕後啊,就算我狠的下那個心,明王也不會給我那樣的選擇。”
胡公公說到激,眼睛都是紅的,憤慨又慨,無奈至極,訴說著自己妥協的原因。
一邊是主子,一邊是至親,胡公公這樣的選擇,並不奇怪,尤其件還是慶帝那種人。
蘇梁淺是覺得,瞭解慶帝本質的人,除非是和他一樣自私自利,利益至上的,不然心裡多都會有所看不慣的。
“我知道,明王不是什麼好人,我和他合作,那就是與虎謀皮,我已經打算好了,隻要確認家人平安,如果皇上出了什麼事,我就去地下向他賠罪!”
胡公公提起賠罪二字,一臉堅決,他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並不是因為東窗事發敷衍。
“皇上心思狹隘,比起明王來說,不相上下,胡公公就算是為了家人願意以死向皇上賠罪,想必也得不到他的原諒諒解。”
蘇梁淺實事求是,說的胡公公卻是黯然神傷。
“至於明王,他不僅僅是個心思狹小的,事的手段更是狠毒,胡公公若是走了,他定然也會斬草除,和胡公公有關的人,他一個都不會留!”
這些,胡公公都想過,但是除了妥協,他本就沒有別的法子,這段時間他一直撐著,現在聽蘇梁淺說這些,絕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樂安縣主,你幫幫老奴。”
胡公公拽著蘇梁淺的手,如宣誓般堅定道:“隻要你能幫我,奴才給您當牛做馬,您想做什麼?有什麼目的?奴才,奴才配合!”
胡公公話落,心裡也是難的很。
他跟了慶帝幾十年,一直效忠於他,前不久才背叛了他投靠了夜傅銘,現在又向蘇梁淺這樣一個小娃投誠,胡公公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忠心簡直不值一提。
“胡公公先和我說說明王的計劃。”
蘇梁淺雲淡風輕,不不慢。
“樂安縣主,我,那奴才的家人”
蘇梁淺微笑道:“胡公公以為你和明王的事,我為什麼知道的那麼清楚,那是因為你真正的家人,在我這裡,七皇子手上的胡大壯他們,都是假的,是我找人偽裝的。”
蘇梁淺並無瞞。
胡公公在慶帝邊當差多年,自然是明又狡猾,但是蘇梁淺接過幾次,知道這人,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但站在這個位置,有很多事,不由己。
對和胡公公之間的合作,不想生出任何波折,坦誠相告,就是要讓胡公公覺得,實力強大,深不可測,不敢生出別的心思來。
“你說什麼?”
“胡公公的事,我比他知道的更早,他知道這事的時候,胡公公的家人,已經在我手上了。”
胡公公狐疑的盯著蘇梁淺,並不完全相信,蘇梁淺也不著急,繼續道:“胡公公的母親,早過世了,胡公公的家人,現在就隻剩下胡大壯,和他的妻兒了。”
“這這不可能!”
胡公公搖頭,與其說他是不相信蘇梁淺,不如說他是不願意接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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