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翎陪太後說笑一陣後便告辭出來,又帶著珍珠去了趟鍾粹宮。
沈貴妃正焚香琴呢,聽說薑翎拜見,一首曲子才彈了一半便扔下了,忙不迭地讓人請進來。
一見麵,沈貴妃便直道“免禮”,徑直拉著薑翎落座,急切道:“我從戰報上看到漠北大捷裏還有你的手筆,快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薑翎朝沈貴妃眨了眨眼,笑道:“當然是跟戰報上寫的一樣咯!”
沈貴妃會意,讓大宮畫眉奉茶後,便揮退眾人,隻餘二人說話。
薑翎隻得把漠北之行發生的事,挑能說的說了一遍。
講得口幹舌燥,沈貴妃卻聽得心馳神往,不由歎道:“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你如今小小年紀便做下這等大事,將來怕不是要當個將軍!”
薑翎吐了吐舌頭,自嘲道:“貴妃姨母太看得起我了,以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將軍是不要想了,當個狗頭軍師還行。”
沈貴妃忍俊不,笑得花枝。
“這一趟買了不皮料回來,趕在上元節前做了個小件,送給貴妃姨母把玩,不知能否合您心意。”
薑翎從綢包裝袋裏取出白單肩包,親手遞給沈貴妃。
沈貴妃眼睛一亮,接過手後細細挲,而後疑道:“漠北的皮貨可沒這般細膩,這著像羊皮,但一般的羊皮好像又沒這麽和,快說說,這是什麽皮料?”
薑翎也不賣關子,笑著應道:“就是羊皮,不過我拿回來後又給它加了一次工,所以才這般和。”
沈貴妃眼神亮晶晶的,挲著包包舍不得放手,裏卻在叮囑著:“這工藝委實不錯,可得注意保,若按你說的,漠北商路不日便要通暢起來,皮料價格肯定會大幅下跌,但隻要你這工藝不外泄,縱使原材料廉價了,你的品也能一直保持優勢。”
“貴妃姨母英明,我也是這樣想的。”薑翎不餘力地恭維著。
沈貴妃終於把視線轉回薑翎上,一臉了然地笑道:“你也不用奉承我,這鞶囊正配我那件白狐皮鬥篷,今兒晚宴時我就把它背上,給你廣而告之一番。”
被沈貴妃一口說破用意後,薑翎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外,更多的是驚訝:這位貴妃姨母的察力真是可怕,難怪能在這吃人的後宮裏站穩腳跟,還把一雙兒教導得如此出!
薑翎佩服不已,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道:“那就多謝貴妃姨母了,等品再多些,我再拿來讓您挑。”
沈貴妃笑著點了點頭,轉而說起薑翎的親事來:“蕭家不錯,像你這般閑不住的,嫁去他們家倒是十分合適,隻是那蕭文賢眼看就要及冠了,他們家可能等你五年?別等你進門,庶子庶都能娘了!”
呃……
昨夜隻顧著看燈看煙花,倒把這件事給忘了,今兒他要進宮赴宴,正好記得問一問。
“多謝貴妃姨母提醒,我會打聽清楚的。”
沈貴妃笑著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心中有數便好,那龔遠發和洪定濤都是手握實權的要員,你此番去漠北跟他們打過道,正好可以借機走起來,切莫生分了,唐家欠你一個救命之恩,也可以往來,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薑翎愣了愣,抬頭仔仔細細看了沈貴妃一眼,隻見眉眼致,明明已經生兒育,卻仿若二八佳人,說話時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一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樣子。
可薑翎卻覺得,這些大概隻是表象,否則沈貴妃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不過就算爭又怎樣,自己是從沈家人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天然就已經站好了隊,倘若不爭,那自然有不爭的活法,倘若要爭,那便必須得贏。
薑翎起鄭重地行了個禮,認認真真地道:“多謝貴妃姨母指點,玉教了。”
沈貴妃點頭笑了笑,又換了話題,問起鄭國公府的事來。
從鍾粹宮出來後,薑翎莫名有了一種迫。
雖然今天和昨天並沒有什麽不同,但又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回到芙蕖院後便開始整理藥材,打算把製藥的小作坊打包搬到鄭國公府去,一旦太後“駕崩”,幾乎就不會再回芙蕖院了,今後幾年大概都會住在鄭國公府,一直到出嫁。
安排好小作坊的事後,又繼續畫各種皮的設計圖,包括但不限於包、帽子、腰帶、靴子、手環、掛飾……
沈貴妃說得對,手裏掌握著獨家技,就算原材料價格降下來,也不會影響手裏那些品的銷路。
因此,原本打算把這批皮貨做完就收手,如今卻生出了一直做下去的念頭。
製藥做皮兩不誤,說起來,這也算是多元化發展了吧?
午休後,下午四點多,蕭觀瀾便進了宮,來到芙蕖院,等著跟薑翎一同前往集英殿。
有了昨夜賞燈之行的牽手,兩人之間仿佛打破了什麽壁障似的,不再如一開始時那樣彬彬有禮、客氣疏離,像是一下子稔了許多。
等薑翎收拾打扮停當後出來,蕭觀瀾已經在外麵站了近半個小時了。
兩人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薑翎笑問:“我這芙蕖院裏莫非有大蟲?為何不去屋裏等?”
蕭觀瀾略有些赧然地應道:“我怕旁人說你閑話。”
薑翎“嗤”一聲笑出來,左右看了看,見珍珠和蘇煙都落在後麵一丈開外,便調笑道:“昨晚你怎麽沒怕人說閑話?”
蕭觀瀾的臉刷地就紅了,轉頭看著薑翎的眼睛認真解釋道:“昨晚不一樣,上元節這幾日,規矩不那麽嚴……”
薑翎歪頭看著他,“說得好像今兒就不是上元節了似的!”
“宮裏和外麵不一樣。”
薑翎點了點頭,“好吧,這個說法勉強也算合理。”
說完停下腳步,轉麵對著蕭觀瀾,“我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蕭觀瀾便也停了下來,正道:“玉妹妹請講。”
“你會不會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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