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聶鋒,夏冬的眸中閃過一抹痛楚,不由自主地擡起一隻手,慢慢弄著額邊的白髮。就這麼垮掉也許是最輕鬆的事,悲泣、逃避、麻木,甚至死亡,全都要比咬牙堅持更加的輕鬆。但是知道自己永遠也不能選擇那種輕鬆。
因爲是聶鋒的妻子,縱然生無可,也希死者安魂。必須要得到那慘烈的真相,去告祭於亡夫墳前。
“蒙大人,請轉告先生,夏冬相信他不是汲汲營營之徒,夏冬也相信他能夠還亡者公道。在那之前,縱然是到了流放地,我也仍然可以支撐,請他不必爲我分心。”
蒙摯鄭重地向躬行禮,口中也已改了稱呼,“聶夫人此言,我一定帶給先生。當年舊案,不僅先生不會讓它就此湮沒,靖王殿下也已發誓要追查到底。雖然聶將軍上沒有污名,但他畢竟是赤焰案的起因,若不能明明白白地在天下人面前昭雪所有的真相,聶將軍的英靈也會不安。只是什麼時候能完這個心願,實在很難講,還請聶夫人多多忍耐。”
夏冬轉過了,線從頰邊掠過,在鼻翼一側留下了剪影。沒有直接開口回答,但眸中的沉靜和堅忍已說明了一切。蒙摯也不再絮言多語,拱手一禮,退出了牢房。
幽冥道外,一個老獄卒還躲在暗地朝這邊張著,或者說,他以爲自己是躲著的。
寒字號房依然空著,冷清而寂寞。蒙摯只向那邊投去匆匆的一眼,便大步離去。
那邊留著祁王最後的足跡,那邊曾是許多人希的終止,但是軍統領明白,此時,還遠遠不是可以哀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