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堯突如其來的擁抱，令慕善渾一僵。過了一會兒，他才擁著往樓梯上走。慕善雖然還淺笑著，但裡一時竟然說不出什麼話。

陳北堯心裡有事，一時對的沉默渾然未覺，只是聲問：“白天怎麼了？”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門口，慕善笑笑，抬起手，越過他高大的軀，拍拍他的頭頂：“沒什麼。我原諒你了。”說完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陳北堯著的背影，腳步一頓，也跟了進去。

這天母親準備的飯菜格外盛，全是慕善自小喜歡吃的菜。慕善全程言笑晏晏，完全看不出下午還跟陳北堯發過脾氣。吃了約莫一個小時，慕善和母親都吃完了，陳北堯陪父親喝酒，一半還沒吃到。自家人不用拘束太多，母親哼著歌去樓下院子乘涼，慕善心裡舍不得，也跟著下去了。

屋裡只剩父親和陳北堯兩個人，對酌聊天。

若是平時，陳北堯侃侃而談，陪父親飲得半醉，盡興而歸。可今天他話不多，父親從來也不是話多的人，所以大半時間，兩人只是酒杯一，各自飲了。

過了一會兒，父親卻微笑道：“酒品如人品。小陳，你是個厚道人。”

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誇陳北堯厚道，他心下一怔，也笑了：“陪您喝酒，不敢不老實。”

父親注視著他，歎了口氣，面有得：“我這個兒，哪裡都好。人人都羨慕我。就是格太倔強了點。小陳，你很好，很好。本來你們已經領了證，這些話不該我說。你年老，以後要多讓著。”

陳北堯笑：“不敢不讓。”

父親也笑：“你看，媽媽格多倔，這麼多年，我都讓著。男人就該這樣。別看慕善自己做生意明明，其實格大大咧咧，其實更像我一點。”

陳北堯點頭：“是的。這格很好。”

又喝了十來杯，父親約莫也是喝得半醉了，瞇著眼，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兩人也吃得差不多，父親點點頭：“以後不用像這樣經常回來看我們，年輕人事業為重。”說完搖搖晃晃站起來。陳北堯連忙手扶他，他卻擺擺手，自己走進了房間。過了一會兒，鼾聲大作。

陳北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十指握，抬眸著周遭溫馨而寧靜的一切，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母親和慕善回來了。慕善臉上笑容淺淺，母親臉上明顯有喜氣。慕善即將出嫁，只怕鄰裡都羨慕得不行，母親自然高興了。

慕善給陳北堯放了洗澡水，自己幫母親拾掇了碗筷。陳北堯洗了澡，在房間裡坐了很久，已經臨近十一點，才見慕善眼眶略紅的走了進來。

陳北堯長臂一，將摟進懷裡：“怎麼了？”

慕善看到他就破涕為笑：“舍不得。”直言心中覺，令陳北堯松了口氣，卻越發歉疚。聲問：“都跟媽媽聊了什麼？”

慕善一時沒吭聲。竟然說不出口。剛才母親笑嘻嘻的問他們什麼時候要孩子，還說早點讓他們抱孫子。說陳北堯父母早逝，到時候他們願意越俎代庖，過來幫他們帶孩子。慕善說可以請保姆，帶孩子太辛苦。母親卻皺眉說，保姆怎麼會有自己帶放心。聊得高興，又很是憧憬，頭一次贊陳北堯相貌也不錯，兩人生下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可。到時候其他鄰居該羨慕死了。

想到這裡，慕善抱著一希問：“北堯，我們以後不回來。孩子……可不可以送回來幾年？”

陳北堯的背得筆直，沉默片刻，看著問：“你舍得嗎？”

慕善畢竟還沒有過孩子。還不能親會親子分離的難，只覺得心裡略有些痛，忍忍也就過去了。點頭道：“……舍得。不然爸媽……”

沒說完，陳北堯已經點頭：“好。”過了幾秒鐘又道：“過幾年風頭過去，我們可以接你爸媽出國，或者你回來，也是可以的。”

慕善雖然心裡有不妥，但實在太盼兩全齊，下意識不往裡面深想，只是單純為他的話而高興起來：“太好了。”

陳北堯沒說出口的是，兩人如果詐死出國，不管是送孩子回來，還是單獨回來，還是接父母出去，都會被揭穿。那時不他們危險，父母甚至都會到牽連。這一點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可對著慕善，他說出口卻是另一番話。

慕善和他並肩躺在床上，喃喃道：“那你說我們生幾個？”

“一個。”

他答得幹脆，慕善忍不住側頭看他：“為什麼？”

陳北堯幽深黑眸盯著：“我怕你痛。”

怕痛？連生孩子的痛，都不忍心讓多經一次？

慕善一下午抑很好的緒，忽然仿佛泄洪般湧了出來。瞬間只覺得全無力，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緩緩問道：“去年，在警察局，讓那些警察拷問我的人，是你？”

陳北堯的表瞬間僵住。

慕善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默認了。心頭劇痛，可看著他清俊容瞬間慘淡，居然有些心疼。心中忍不住嘲諷自己：慕善啊慕善，你下午已經下定決心不問。可怎麼還是問出了口？

“沒事的……都過去了。”慕善轉頭不看他，“我知道你當時有苦衷，你要向兄弟們代。”

陳北堯半陣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從後面將抱住，聲音有點啞：“善善，對不起。”

慕善臉埋在枕頭裡，淚水緩緩流下來。

陳北堯沒吭聲，只是將臉著的後頸。過了一會兒，慕善覺到後頸上有溫熱的意，這令又震驚又心疼，喃喃道：“不要的，以後我們都別放在心上。不要。”

第二天天還沒亮，慕善猛的驚醒，一睜眼，旁已經沒人。和起，便看到陳北堯靠在房間的臺上，點了煙，目看著遠方。朦朧晨中，他的臉一如既往英俊如畫，慕善沉默片刻，走過去，從後將他抱住。

“在想什麼？”悶悶的問。

陳北堯拿過的手，將轉了個，抱進懷裡，目卻沒收回來，只是淡淡道：“沒什麼，想通一些事。”

慕善在他懷裡抬頭，雙眸晶亮盯著他，仿佛想從那清冷容中看出端倪。他似乎被提心吊膽的樣子逗樂了，溫的笑容徐徐在他臉上綻開。他低頭吻住：“別想，我你。”

天一亮，慕善父母就起來了。慕善只說饞，讓母親帶著自己去市場買了很多當地土特產，母親覺得兒心未泯，忍俊不止。慕善又從家裡相冊中，拿了很多父母的照片，揣進包裡。下午離開家霖市的時候，父母俱是喜氣洋洋，目送他們的車離開。慕善從車廂著後方日漸蒼老的父母容，差一點就對陳北堯口而出說，自己不走了。

只能在心裡對自己說，我沒有犯罪。過幾年，我還是可以回來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陳北堯一定可以搞定。只能這樣安自己。

因為那天陳北堯是丟下工作趕去辰縣，一回到霖市，他愈發的忙。接下來幾天，他都忙到半夜才回來。一轉眼又過了一星期，這天是周六，陳北堯竟然沒有加班，陪慕善睡到八九點才起床。

慕善還有點奇怪：“你不是說要一直忙到走嗎？今天怎麼有空？”

這時，陳北堯正與相，聲音難得有些懶洋洋：“今天專門陪老婆。”慕善失笑，正要起，卻又被他拉到床上。

廝磨到中午，陳北堯才放下床。穿服，陳北堯就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盡管已經是夫妻，卻忍不住臉紅。陳北堯卻聲道：“善善，今天想吃你做的飯。”

雖然慕善廚藝不錯，但陳北堯早出晚歸，吃的次數還很。慕善聞言也是神大振，從冰箱裡翻出材料，一頭紮進廚房。

沒料到過了一會兒，陳老板也跟進了廚房。他以前說自己從不進廚房，今天卻饒有興致看慕善切菜煲湯。慕善讓他幫忙，他卻說：“君子遠庖廚。”只是抄手在邊上看著，慕善只要一回頭，就看到他盯著的臉，竟是一副欣賞的姿態。慕善抵不住那灼灼目，終於將他趕了出去。

這天吃了飯，陳北堯牽著慕善的手，只在樓下散步。下午也沒出去，就抱著，在沙發上看電視。也許是難得的假期，他晚上也愈發賣力。慕善向來沉默，今天每每被他到極致時，卻被他擒住腰，低聲哄道：“我，乖，老婆，我。”

“……老公，老公……”慕善又又喜，他卻心滿意足。後半夜，竟是伏在上，兩人相擁而眠。

約莫是這晚太耗費力，慕善覺得自己睡了很久才醒。還沒睜眼，手往邊上一，卻是空的。

睡眼惺忪的坐起來，剛看清周圍環境，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