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澤了下，道：“老大，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蓋彌彰，我看這藍羽八是張痕天的人！”

眾人一聽，都覺得匪夷所思，卻又理所當然。李誠更是心頭一喜——覺得這就是真相！難怪追查張痕天多年也沒有線索，如果他一直把軍火通路藏在“對頭”那裡，警方當然查不到！

慕善心裡驕傲——陳北堯心思縝，要整什麼人，自然上天地、無所不用其極。只怕張痕天的祖宗十八代，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更何況一個藍羽？

蕈忽然道：“他們的確是這兩個企業的人。”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往陳北堯一丟。陳北堯抬手接了，低頭一看，居然是“久洲礦業”的公司通訊錄。

陳北堯打開翻看，只見厚厚一本通訊錄上，隔幾頁就有一兩個名字，下面用紅筆劃了線。只聽蕈漫不經心道：“我跟著他們進了子公司，又回到北京的集團總部。這天晚上，跟陳老板易的一共二十五個人，我把名字勾出來了。”

眾人俱是一靜，大概是都有些震撼。

蕈卻笑笑，不再說話。慕善忍不住看向他，他幾乎是立刻撲捉到的目，咧一笑，有點得意的樣子。慕善心頭失笑，卻十分高興——如果說陳北堯的推斷是直覺，蕈拿到的，卻是最直接的證據。只要順藤瓜，離大功告不遠了。

慕善想了想，還是把心裡想法說了出來：“我記得這兩家企業經常資助慈善事業，尤其對海外慈善捐助很多。每次都捐助一些機械和食品。既然他們會用挖掘機……運軍火，會不會慈善事業也是個幌子？”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過來。李誠笑道：“嫂子說的，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周亞澤看眼慕善，又看眼陳北堯，笑了。

一直沉默的丁珩目幽深，卻也有笑意。

陳北堯的胳膊搭在後沙發背上，聽說完，微微抬頭，看著的側臉，沒有笑，目卻溫無比。

幾個男人又聊了一陣，都是之後追蹤分工的細節。不知不覺時針指向十二點，慕善其實從他們來的時候，已經犯困，此時更是困上加困。忍不住往陳北堯肩頭一靠，耳中聽到他們的對話聲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恍惚間只聽到一個聲音說：“各位老板，我還有一個發現……”卻聽不清晰了，恍惚中只覺到兩道灼灼的視線盯著自己，眼皮一沉，就睡著了。

陳北堯正聽蕈說話聽得神，忽的蕈聲音一頓，閉看著他。他這才察覺到慕善的頭發蹭著自己的肩膀。他側眸一看，卻只見雪白的一張臉上，長睫輕闔，竟然已經睡得極甜了。

蕈不吭聲，其他男人也看過來。看到慕善睡著了，都是一怔。

“要不先抱嫂子上去？”李誠低聲道。

陳北堯盯著慕善的睡，只想等睡得再沉些，便低聲音道：“沒事，繼續。”

蕈看一眼慕善，繼續道：“張痕天可能有一個地下兵工廠。”

眾人一愣。

原來蕈聽那些運輸人員打電話，幾次提到一個“冷庫”的地方。他據他們的說話容推測，那裡很可能是張痕天在大陸的地下兵工廠。這個可能的發現無疑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如果能把張痕天的兵工廠連拔起，簡直會有無法估量的影響。

等大家商量好如何深兵工廠查探時，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周亞澤廚子弄了宵夜，幾個大男人都腸轆轆，默不作聲開吃。

陳北堯悄無聲息的移慕善的子，將打橫抱起。剛一站起，卻聽喃喃念了句什麼，雙眼忽然睜開，波一閃，又忽然闔上。

陳北堯立刻不。他略顯僵的作讓原本低頭大吃的男人們也注意到，全都看過來。只聽慕善含含糊糊的聲音，甜中帶著幾分撒：“老公……別走……”

聲音不大不小，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只有蕈“噗嗤”笑了聲，周亞澤雖然沒笑，可表也跟蕈差不多。李誠目卻和很多，丁珩的目卻像凝滯了，盯著面前的餐盤。

陳北堯見懷中人長眉微蹙，左手垂在側，握拳。右手卻無意識的輕輕抓住他的襟。這份依賴令他心頭一，只想快點把抱上樓，不讓其他人看到睡夢中的態。

誰知剛一移，卻又見睜開眼，呆呆的看著自己，悶悶的聲音道：“……丁珩，丁珩其實很可憐的……我跟他沒事……”

他不知道，慕善睡得昏天暗地，猛的睜眼，只看到他在燈下英俊的側臉，恍惚還以為是前天夜裡，他半夜回來，睡在沙發上等他。

而丁珩第一次來家裡那天，淡淡一句他的刑期只會比陳北堯多，當時聽著沒什麼，潛意識裡，卻記得清清楚楚。所以現在迷迷糊糊，就把心裡話口而出了。本沒意識到周圍還有人，丟下這句話，就把頭埋在陳北堯懷裡，又睡著了。

只餘下略有些僵的陳北堯，和神各異的男人們。

丁珩不再低著頭，死死盯著前方。可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陳北堯抱著慕善的高大背影。而陳北堯沒有看他，抱著慕善徑直走向樓梯。

走回主臥，陳北堯輕手輕腳將慕善放回床上，靜靜注視片刻，執起的手送到邊吻了吻。這才起走到主臥的衛生間。

他打開水龍頭，捧了把冷水，澆在臉上。他抬起頭，看到鏡中的自己神冰冷，眼神霾，有。

也許是連日的勞太抑，也許是慕善的溫太心，又也許是被剛才提及丁珩時的憐憫所刺激，他忽的心澎湃。宛如以前每一個備煎熬的夜晚，他只覺得全仿佛被那洶湧而強烈的意再次侵襲，他此刻什麼也不想管，不想坐牢，不想贖罪，只想馬上走過去，抱著，吻著，無比近。

他拉開浴室的門，略有些急躁的走出去。剛抬起頭，猛的一怔。

和的燈下，丁珩竟然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靜靜坐在床邊。英俊側臉仿佛一座沉默千年的雕塑，低頭看著沉睡中的慕善。

陳北堯的臉有點冷了。

“出去。”

丁珩察覺到陳北堯，居然也不慌不忙，淡淡看著陳北堯：“我竟然不想殺你了。”

陳北堯聞言雙眸一斂，挑眉看著他。丁珩卻不再看他，轉而低頭看著慕善。無比溫的聲音，一字一句道：“善善，你覺得我丁珩可憐？”

夢中的慕善自然聽不到，如果現在睜眼，就會看到眼前的男人，宛如他們第一次遇見那天，寶石般的黑眸含了笑，極黑極亮。

然後他雙手著兜站起來，微抬起臉，軀高大拔，似乎已經恢複了平日的灑隨意。他目不斜視的走出了臥室。

陳北堯在他後靜靜注視著，最終只是看向床上的人，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