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陳錦 番外一 陳曦(二)
陳玄越很快就被封了個左軍都督府經歷的職位。
陳家還是第一次出武。
陳三爺找陳玄越說話:“經歷這個位子,雖然位不高,但是往上晉升就不得了了。單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三叔也會幫你照應一番,但一切還要看你自己。”
陳玄越打拼過幾年,這些還是很明白的。在家裡呆了一個月就要回陝西去了。
他走的時候陳曦沒有去送他。
這些天都避著他,想到那天荷池邊的事,還是有些心慌意的。但是等到他真的走了,自己又很失落。陳曦也明白自己該避開,和陳玄越可是同姓的,兩個人又是一起長大。要是傳了出去,恐怕的名聲也完了。所以這件事深埋心底,誰都沒有說過。
也許正是因爲相多年,本來就已經有點喜歡他了。只是自己一直都沒發現而已。
何況人家本就不在意,走的時候,似乎本就不記得有這個人在,也沒有道別……
陳曦心裡慌了好幾天,自己才把事想通了。
當做什麼都沒有就好了。
父親終於還是決定把嫁給定候世子,定候一家因此很高興,聘禮銀子都給的是三千兩。
出嫁的時候家裡熱熱鬧鬧的,顧錦朝請了常老夫人來給他梳頭,的兩個弟弟陳玄麟和陳玄靜在旁邊玩鬧,爭著要看梳妝。被顧錦朝一人打了一下就乖了,兩個小蘿蔔頭被拎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顧錦朝細細跟說爲妻之道。
陳曦聽得神,又有點不好意思。
顧錦朝卻很欣:“我是看著你長這麼大的。一轉眼的,竟然就要出嫁了。”
顧錦朝打開房門,看到兩個孩子你推我我推你躲在槅扇後面,看到顧錦朝出來,又都笑嘻嘻地喊孃親。顧錦朝手要去捉他們,又一溜煙跑開了,顧錦朝頭疼得很。
還是隻有三爺管得住他們倆。
回過頭看陳曦的時候。發現對著鏡子出神。
定候家傳到了這一代。已經沒有鼎盛時候人丁多了。世子就只有兩個庶弟,兩個弟媳都敬畏的出,從來都不會和有半句不和。公婆待也很和善。
兩年之後有了孩子。是個孩兒。然後遲遲不再有孕。婆婆最終還是熬不住,找了定候世子過去說話,第二天他房裡多了兩個通房。
陳曦以爲自己不會在意的。但是從小的壞境不一樣,七哥只有一個正妻。母親和父親就只有彼此,本沒有什麼小妾通房。看到丈夫去別的人屋子裡睡,誰又能忍得住呢?
抱著兒回孃家住了一段時間。
顧錦朝不好手這種事,就算陳家再怎麼權大勢大,也不能讓婿不納通房吧!那樣豈不是也讓陳曦坐實了善妒的名聲。只能跟陳曦說:“若是有生了兒子的。就寄養到你的名下。定候家也不敢給世子擡姨娘,這兩個通房,你忍一忍也就過了。”
陳曦抱著哭了會兒。自己就覺得好過了。
顧錦朝安了一會兒,又嘆氣:“眼看你孩子都幾歲了。陳昭都要說親了。偏偏你九哥遠在陝西,半點想家的意思都沒有,我想管都管不著他……上次寫信給他,他竟然說自己不急。都二十多的人了,再不娶親,以後年輕的世家小姐誰肯嫁給他……”
母親可能是想轉移話題安,陳曦卻怔了:“九哥還不娶親?”以爲他在陝西已經有家室了呢。
顧錦朝笑著搖頭:“他就是個怪胎!我都懶得管他了。”
陳曦又想起了十五歲那年,荷池邊發生的事。心裡竟然有點恍惚了。
等回了侯府,世子聽了婆婆的話,小心翼翼地來安。將要到牀上去了,卻不舒服拒絕了他。世子以爲還在意那兩個通房,臉頓時也不好看了:“你……雖然是陳家的兒,但也是我的妻子吧?你要不是陳家兒,我大可以七出之罪來說你了。這些年我待你夠好了吧?從來不曾有別的人,你知不知道外頭的人怎麼說我的?我還要低聲下氣來求你原諒,我倒是想問問,究竟是誰的錯?”
他說完就走了。
陳曦茫然地坐了一會兒,心裡很難過。
但是甚至都不知道在難過什麼。難過之後,卻放鬆了下來。
以後果然對那兩個通房視若無睹了。後來其中一個生下男嬰,寄養到了的名下。嬤嬤曾經建議去母留子,以絕後患。陳曦想了想就拒絕了,倒不是不忍心,是覺得沒必要了。
萬曆十六年,陳玄越平定蒙古大,班師回朝。加封都督僉事,正二品。
陳三爺親自去迎接他。
陳曦聽說他戴絨花,騎馬遊街,京城衆百姓皆夾道歡迎,比狀元遊街更熱鬧,萬人空巷。
是看不到那種盛況了。
家裡頭的筵席上,只瞥到了他一眼。
今昔不同往日,站在他邊的也是二伯和父親了。二伯笑著拍他的肩膀,他卻淡淡的沒有反應。
陳曦想到原來二伯和二伯母是怎麼對他的。如果自己是他,恐怕也不會太熱吧!
筵席散了之後,陪著母親回去了。
顧錦朝問那個男孩的事,答說:“他子還好,很好教導。”
們正說著話,聽到外面丫頭稟報,說九爺過來了。
陳曦一愣,顧錦朝已經喊了他進來。他走進來的時候臉上全是笑容,顯得非常高興。
“嬸孃,我回來了!”他說完纔看到陳曦也在這裡,語氣馬上就收斂了。
只有在母親面前,他纔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
顧錦朝笑著說:“我還以爲做大的人了,格會收斂一些呢。你來做什麼?”
“我回來的時候人多口雜,沒有過來看您。”他隔了幾步站定,“想給您請安的。”
顧錦朝搖搖頭:“這可不行,你都是二品大員了,哪裡有給我請安的道理!……你不是和你父親他們說話嗎,怎麼這麼快過來了。”
陳玄越說:“我做再大的,您也是我嬸孃啊。我肯定要給你請安的。至於父親……說來說去也無非是那麼幾句,也沒什麼可說的。”
他臉上出一淡淡的笑容:“對了嬸孃,我父親說了,想把我母親孃家的外甥許配給我。”
顧錦朝皺起眉,也不有點不快:“哪有他們這樣做人的!這事我去幫你說。”
他坐了下來,丫頭給他端了茶上來。他問陳曦:“你們家世子謀了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位置?”
陳曦沒料到他和自己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陳玄越想了想說:“你回去勸勸他,最好想辦法調去金吾衛裡。五兵馬司最近不太平,他要牽連的。”他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他要是不相信你,你就跟他說劉世的名號,他知道該怎麼辦。”
這是在給他們指點……陳曦下意識地說:“那我代他謝你了。”
“不客氣。”他端了茶杯喝茶,“也就是看在你的面上說兩句,讓他不要說就是了。”
陳曦嗯了一聲,聽他和母親說話,自己卻不太敢開口了。生怕他聽了什麼端倪出來。
回去之後和世子說了,世子聽了大爲張,連夜就去找人了。
後來果然躲過一劫。
世子待就比從前好了很多,真是說什麼就做什麼,不敢怠慢了。
半年之後,顧錦朝給陳玄越定了親。
陳曦去了他的筵席上。新娘子門的時候,只看到個子不高,材纖瘦。拜堂起的時候,陳玄越輕輕扶了一把。第二日認親再看到新娘,確實長得很好看,又溫婉賢淑。
只是站在陳玄越旁邊,一下子就被他得黯然失,自己覺得,新娘配不起陳玄越。
好像也想不到哪個人能配得上他。
他隔得太遠了,遙不可及。
陳曦認真地看著,他自己也不見得多喜歡新娘子。但是待很客氣,也很尊敬。
親之後沒過多久,他又離開了北直隸,邊疆比北直隸更需要他,他似乎,也更喜歡那種生活。而不是囿於狹小的場裡,整天和別人勾心鬥角。聽說西北有荒漠有戈壁和草原,應該更開闊吧!
陳曦竟然沒什麼覺了。
陳玄越親後,正好是三月初三,母親、祖母攜去寶相寺拜佛。
天氣很好,又是剛剛暖起來的時節,寶相寺端重大氣,掩映在半山腰上。
寺廟裡的和尚撞了鍾,到了要做功課的時候,鐘聲悠悠地響。陳曦由知客師父陪著,在大雄寶殿裡上香,跪在團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佛祖。心裡非常平靜,覺得自己或許也該在家裡供一尊佛祖。
凡事太多,求而不得,人沒有主意的時候,就喜歡求佛。
陳曦站起後看向門外,僧正沿著過道往後山去,目不斜視。
有個老僧人走在最後,走得很慢,他穿了一件褪的褐紅僧袍,袖很大,出一串已經磨損得很舊的佛珠。面容也很老很老了,陳曦還沒有見過人可以老那個樣子。
陳曦看了一會兒,才讓丫頭去把那個僧人進來。
那個僧人雙手合十,對的丫頭微笑了一下,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纔跟著慢慢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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