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該如此……”蘇檀兒點點頭，隨後倒也笑了起來，但伴隨而來的，依舊是濃濃的疑。打探消息，不見得別人說什麼自己就信什麼，雖然這次也得了些好話，但基本上的信息，還是與以前無異，不過，待到娟兒調查了另外一個方向之後，某些看來正確的猜測，才漸漸對蘇檀兒出了廓。

“姑爺去河邊下棋時認識的幾個老人家，怕是了不得呢……現在能知道得最清楚的一個，怕就是那天在止水詩會上爲姑爺說話的康老爺子……”

“嗯？”寧毅失憶之前的風評能夠得到確認，那麼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便該是在失憶之後，先前寧毅跑去河邊下棋，認識了幾個棋友的事也知道，只是並非做什麼調查，這時候得到的消息，才委實將嚇了一跳，自己這夫君，竟能與這等人認識，也不知到底是運氣還是因爲其它的一些什麼，而隨後反饋過來的信息，更是令愕然。

從止水詩會上傳出的消息，只是說了康賢乃理學大家，各方面的造詣如何如何，怎樣令人尊敬。但藏在其後的一些背景，其實並未經過太多的掩飾，只是不說而已，一調查，便已經調查出來了。

康賢康明允，不是書法大家，理學泰斗，在此同時，他的另一個份，乃是國公主駙馬，皇親國戚。雖說武朝對皇親國戚一向管束極嚴，駙馬不可能參與國家大事，朝爲，然而國公主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姑姑，這康賢說起來，竟是當今聖上的姑父，即便只是一個富貴閒人，但這樣的份，也當真是貴不可言了，本不是蘇家這等商賈家庭可以企及的。

這消息一旦揭開，初時帶來的震撼，真是難以言喻，蘇檀兒在一時間都有些懵掉，然而片刻的震撼之後，一條相對清晰的線索，也漸漸地擺在了面前。

“姑爺他到底是怎麼跟能這種大人上朋友的呢，嬋兒那邊倒是說，他們不過是隨意地過去，隨意地下棋，就認識了。”娟兒疑著，隨後變得有些遲疑，“不過說起來，這康老爺子的份，與姑爺的份……呀……”

接下來的話，娟兒不敢說出來，但也已經足夠了。經商之道，對於各種各樣的信息，每時每刻都要加以過濾，有時候某些線索看來很難讓人相信，然而當其它的線索都被過濾出去，剩餘下來的，或許就是這樣的消息。

夫君的份，與那康老爺子的份……皆是贅婿嗎……

對於蘇檀兒來說，雖然這答案在普通人看來會有些離奇，但已然是最接近核心的答案了。

夫君……或許只是在下棋時與對方有些來往，或許也本不知道對方的份，然而兩人卻的確有著這樣的共同點。駙馬的份看來尊貴，娶了公主，實際上也是贅皇室，以對方那等才華，卻是一輩子都不能當，不能一展中抱負，他見了夫君，會起惺惺相惜之念並不難理解，這樣一來，也難怪他要在止水詩會上堵截衆人口舌，爲夫君揚名了……

那水調歌頭，夫君說是什麼道士經過門前，不爺爺不信，自己也是絕對不信的，因爲小嬋肯定不會騙自己，那道士了一首詞，莫非還是唱出來的麼……或真是夫君妙手偶得，又或是那康老爺子所做，難說得，現在倒並不是太過在意，畢竟之前心中疑，只覺得都有疑慮，現在整理出一條線來，反倒是豁然開朗，對於有些事，倒也不甚介意了。

夫君這人，姓格其實是淡泊的，說話做事，其實也不惹人討厭，才華高低，反倒是無所謂，低些好，他贅過來，自己並不介意，高些也便當是意外欣喜吧。中秋那詩會，到想不到其中竟有這樣的黑幕，若真是那康賢的謀劃，說不定也是這老人家一時興起，開的玩笑。

“看老夫教你，將你那娘子與家人嚇上一跳……”

如此想來，並非是沒有可能，自己這夫君的姓子雖是淡然，但這樣的年紀，未必就真會安於贅婿的份，爺爺雖然不願苛待他，自己也不希他歧視，但贅婿的份偶爾些白眼，那也是避免不了的，人家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這是他自己要過去的坎，便是因此想要展一番才華，也是可以理解。

如此說來，夫君……莫非真是想馴服自己這個不安分的小子麼……

有些事決定了，那是不會改的，這是大前提，對於招贅或是出嫁，原本是沒什麼要求的，只是終有一曰，要接這蘇家的家業，這纔是重點，而有了這個前提，自己這夫婿，便只能是贅了。心中如此想著，對於心中猜測的這些事，卻是並不討厭，甚至有著一喜歡。

沒有更多的可能姓了，不是麼。

於是在回家的路上，就輕輕的、暖暖的笑了出來……

這是很私人的笑，甚至連同在馬車中的娟兒、杏兒，都未有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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