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潤一下坐在高,頭離車頂非常近,他特別不適應,他只有在很小的時候坐車,他父母才這樣抱過他,那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前座的兩個人,都詫異地看了他們好幾眼。
樓珹的潔癖,大家都知道。雖然不是什麼真正的潔癖,但也講究的,他覺得男生上都有汗臭味,比方說他們幾個,挨得近了點,沒洗澡樓珹都能聞出來,很嫌棄地讓你離他遠點。
比方說一起出去吃飯,樓珹必須要公筷,有時候自個兒在旁邊點菜吃,講究得簡直有病一樣。
大家知道他就這個格,校花前友都不給抱,好端端的,抱什麼同桌?
豬崽認真地看了眼后視鏡,嗯……是白凈的,是瞧著干干凈凈的樣子,難怪有潔癖的樓珹都愿意抱。
樓珹一手放在他的腰上,穩住他,另一只手出手機玩,有些心不在焉,心想丁雪潤看著瘦,屁還-翹。
丁雪潤坐在樓珹上,不敢向后仰,怕著樓珹,著他了。結果車子上三秒黃燈結束,急剎了個車,丁雪潤先是前傾,但是因為有樓珹這個人工安全帶單手箍著他的腰,所以很快回彈,向后仰去。
他整個人都撞在了樓珹的懷里,樓珹抱他抱得特別,這一靠,兩人腦袋都挨在了一起,樓珹的就在丁雪潤耳朵那里:“小丁,沒事兒吧?”
丁雪潤低聲說沒事:“撞到你沒有?”
樓珹笑了一聲,說:“我也沒事。”鼻尖有些,是丁雪潤的頭發在作祟,有香味。
豬崽抓著丁學霸的書包,了鼻子,覺樓珹的路虎車廂里有奇怪的氛圍蔓延。
到了三中,豬崽給每人發了一套三中校服:“校套外面,進去后了就行了。”說到這里他鼓了下掌,“謝校花姐姐的贊助。”
然而沒有一個人鳥他,樓珹更是沒聽見,因為他正在找充電寶給給丁雪潤沒電的手機充電:“他們開音樂會,人多,等會兒哥哥上個廁所回來就找不到你人了,你說怎麼辦?”。
終于清醒的大頭聽見了,就嘿嘿笑著說:“珹哥,你瞅瞅自己說的話,像不像他爹?”
“滾犢子。”
他們換上校服,分批次進了學校。
在三中校,還有個人接應他們。丁雪潤抬頭一瞧,漂亮一姑娘,白眼大,化了明艷的舞臺妝,禮服外面套了個白的長款羽絨服,估著就是豬崽方才“謝贊助”的那位三中校花了。
校花跟幾個人關系估計還比較,閑扯了幾句后滴滴地喚了聲:“樓珹……去年你你都沒來,今年怎麼來啦?”
樓珹語氣不親熱也不疏離地說:“聽說你們學校這個好看,就來看看。”
校花說:“我先把你們帶過去吧,不過我今晚有節目,可能顧不上你們,你們自己玩得開心呀。”
樓珹心說顧不上最好了。
校花帶著幾人去了學校育館,三中整件設施不如六中的新,但育館非常大,可以容納全校師生,四千人規模看臺。
由于各班都有規定的座位,校花帶他們去的是沒有人的空看臺,往下一看是烏泱泱的灰校服:“這里雖然比較遠,但勝在清靜,沒有人,你們就坐這兒好了,等會兒開場了可以去前面站著看。好啦,我去后臺了。”出一只戴著手套的手,小小地揮了揮,目灼灼地著樓珹說:“拜。”
樓珹沒說話,豬崽跟人家說:“拜拜,等下見。”
校花一走,豬崽就道:“你怎麼對唐曉蓉答不理的,人家都追你多年了?從初中追到現在,一個男朋友沒有。”
“我不喜歡啊,我要是還理我不渣男嗎?”樓珹理直氣壯。
幾人坐下來,丁雪潤說自己想上廁所,樓珹立馬說:“我也去。”
“我去煙,你也去?”
樓珹噎了下:“現在廁所肯定人多,你去那里煙別被抓住了,萬一被哪個老師抓住,問你幾班的,你怎麼說?”
丁雪潤在書包里了一陣,拿了一支煙還拿了一支打火機出來,起便走。
樓珹看著他離開,過了會兒不放心,站起來道:“我也去。”
“珹哥你開始煙了?”
“老子膀胱漲,不行嗎?”樓珹看見丁雪潤正在充電的手機沒拿上,就順手給他拿上了。他想的是,人這麼多,丁雪潤沒有帶手機,等會兒迷路了怎麼辦。
樓珹追了出去,豬崽慨道:“珹哥對他同桌好上心,要是對唐曉蓉能有對他同桌一半兒上心,這事兒至于不嗎?”
“人家績好,脾氣又好,不清高,還干凈,試問誰不喜歡這樣一個同桌呢?”大頭道。
“校花也績好啊,脾氣也好,人不清高,也干凈……”豬崽一臉痛心,“要是喜歡的是我該多好。”
樓珹沒在廁所找到丁雪潤,他暗罵一聲,跑出去找人了。
天已晚,新年音樂會馬上要開場了,大家都蹲在里面兒看呢,所以外面空無一人。
樓珹找了一圈,最后看見一個人在暗淡的路燈下,靠著墻煙,煙霧縹緲地籠罩著他,形單薄落寞。他離得稍遠,也不知怎地,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丁雪潤。
樓珹站在原地沒有。
手里拿著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是個電話,顯示是“爸”。
樓珹仿佛拿著一塊燙手山芋似的,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正打算給丁雪潤送過去,結果手點了接聽。
“喂?潤潤?”對面傳過來一個儒雅的男聲。丁兆文教語文,平日跟丁雪潤不說地方方言,他們家從小就講普通話。
樓珹不得已把電話放到耳邊,一邊抬腳往丁雪潤煙的方向走。
電話那頭傳來電視的聲音,夾雜著男聲:“潤潤,放學了?在宿舍寫作業嗎?”
樓珹尷尬地咳了聲:“叔叔您好,我是丁雪潤室友。他在上廁所呢,等等我現在就把手機拿給他。”
他飛奔過去,也顧不上煙味臭不臭了,把手機遞給丁雪潤:“你爸的電話。”
“謝謝。”丁雪潤一手把手機拿過去,一手撣了撣煙灰,最后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滅。
他講著電話,說:“吃了,吃的炒飯……”一邊指著地上的煙頭示意樓珹:“幫我撿一下。”
樓珹臉都黑了——你還會使喚老子的。
“嗯,過兩天就要考試。”
見樓珹沒有,丁雪潤也想到了他討厭煙這一點,從兜里出紙巾,正打算彎腰撿起來,就看見樓珹臭著一張臉,很嫌棄地拿著幾張紙,蹲下來把他的煙頭撿起來。
樓珹跑到旁邊的垃圾桶,把煙頭丟了,回去找丁雪潤時,他電話已經打完了。
“你沒吃晚飯,沒有?”
“還好。”
樓珹發現他很喜歡拿“還好”兩個字來搪塞人,雙手兜道:“走吧,旁邊就是食堂,我們去看看。”
丁雪潤跟著他走。
食堂果然還開著張,而且還有學生在吃飯,樓珹找人家借了張飯卡,給丁雪潤刷了個帶的套餐,再把現金還給借給他們飯卡的學生。
樓珹無所事事,說:“你爸聲音還好聽。”
“嗯,他教書的。”
“難怪你績這麼好,原來是家學淵源……”
丁雪潤笑了笑,垂頭安靜地吃飯。
不遠音樂會吵鬧的聲音傳過來,放了一首網紅`歌。
“月底就放假了,桂林遠吧?你要回家嗎?”
“到時候再看吧。”
樓珹看見丁雪潤吃,不是拿著啃,很斯文,用筷子一點一點剔下來吃。
這頓飯吃了久,樓珹跑食堂外面去買了兩杯茶,三中茶是外面茶店進駐的,味道很不錯。
兩人喝著茶回到育館,音樂會開場久了,現在正是一個街舞表演。在黑暗的育館,兩人找不到原來的座位了,就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樓珹說:“你書包我讓豬崽幫你看好了,不必擔心,我們就在這里看。”
丁雪潤點頭,問:“這個多久結束?”
“我也不知道,貌似晚的,你要是等會兒聽不下去了,咱們就走人。”
三中的節目排得好,街舞唱歌什麼的,都厲害,但是也有些無聊,估計只有他們本校人看得津津有味,畢竟是本校學生,學校又不大大家都認識,這麼吵可以在看臺上隨意八卦。
丁雪潤大概是困了,聽了會兒就閉著眼睛睡著了。
樓珹發現的時候,看見他頭是往另一側歪的,眼鏡都快從鼻梁上落了。
他怕丁雪潤睡得脖子疼,就手過去把他眼鏡摘了,然后拿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腦側,給他撥正了。
過了會兒,丁雪潤腦袋再次朝旁邊歪去,只不過這一次,他是朝著樓珹這邊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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