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崽很委屈：“是唐曉蓉說這家好吃，說請客……”

樓珹不再理他, 滿臉的冷若冰霜。

李東了兩打啤酒來，明天不用上課, 今天又是年夜, 自然得喝個高興。而且在座除了李東, 就只有樓珹年了，也只有樓珹有駕照，并且滴酒不沾。到時候他們幾個打車走, 樓珹就可以順理章地送校花回去了。

唐曉蓉也正是這樣想的，看樓珹沒有吃小龍蝦, 就主剝了一個夾給他：“樓珹，吃一個吧？我給你剝好了。”

樓珹說謝謝，站起來道：“我不吃這個, 我去買茶，你們要嗎？”

校花不要，怕長胖；幾個大男人喝酒，也不要。

樓珹買完茶回來, 看見丁雪潤在喝啤酒，就把茶放在他旁邊：“給你買的，喝這個別喝酒。”

弄得校花下意識抬頭看了這個樓珹沒有介紹過的同學一眼。

這個男生比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白，斯斯文文的，長得不錯。

丁雪潤跟他道謝，上吸管喝了一口，又開始喝酒。

“讓你別喝。”樓珹皺著眉，一筷子給他夾了個小龍蝦過去，“給我剝蝦，我要吃。”

丁雪潤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我也不太會。”他很吃這種東西。

樓珹氣急，拆開一包一次手套：“那我剝，你吃。”他說完就低頭開始剝起來，他剝蝦的手法顯然很不練，不是經常干這個，但他剝得很認真，龍蝦剝出來，就放到丁雪潤碗里，干凈利落一個字：“吃。”

旁人看得嘖嘖稱奇。

唐曉蓉很吃驚地低聲音問豬崽：“那個同學是誰？樓珹有弟弟嗎？”

“不，是他的同桌。”

“怎麼對同桌比對我還親熱啊……”

一頓夜宵吃了一個半小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喝酒，

丁雪潤沒喝，也沒吃、結賬時，唐曉蓉要掃碼付款，樓珹的現金先一步遞給服務員。

“樓珹你干什麼搶著給錢，說好了今天我請客的，你……”

樓珹：“不用你請，我帶著人呢。”

“李東他們也都是我朋友，我們都認識，我請一頓怎麼了？”

“就是，跟曉蓉見外做什麼。”豬崽道。

樓珹冷冷掃了他一眼，指了下丁雪潤，挑起眉跟唐曉蓉說：“他，我的人。”

“這些，”樓珹指了下自己面前的小龍蝦殼，“都是他一個人吃的，別跟我搶了。”

唐曉蓉怔了下，目向丁雪潤，探究地盯著看了幾秒，而丁雪潤對笑了一下。

幾人打車走了，走之前，李東說：“放孩子一個人坐車不安全，珹哥你開車送到家吧。”

樓珹沒有拒絕，說好。

網約車事件發生得太多了，孩子晚上一個人坐車回家，的確不安全。

丁雪潤倒是很自覺，他拉開后座的車門，把副駕駛座留給了校花。校花看見他的舉措還松了口氣，看來應該只是關系稍微好一點的兄弟。

上車后，對樓珹道：“先送這位同學回家吧，我不急的。”

“沒事，我先送你，”樓珹發汽車，“他跟我住一起。”

校花：“……你們？”

樓珹不置可否地“唔”了聲，沒有解釋。

丁雪潤默契地沒有說話，樓珹覺他應該是喝多了，有點神志不清了。

唐曉蓉心里翻騰起了驚濤駭浪，這才多長時間，樓珹就彎了？在后視鏡里注視著丁雪潤，看見他半闔著眼，靠在椅背上靜靜地呼吸，皮比自己還白。

過了會兒，丁雪潤在后座躺下了，樓珹在前面開車，看見了，就把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睡覺，潤潤，別生病了。”

語氣很。

丁雪潤一副特別困倦的樣子，接過來蓋上了。

唐曉蓉勉強地笑了下，車子到了家小區門口，下了車，樓珹跟說拜拜，唐曉蓉了，到底什麼都沒說。

倒是樓珹，在搖上車窗前，跟比了個“噓”的手勢：“別說出去了。”

唐曉蓉心都涼了。

樓珹開車走了，他了一聲：“喂，小丁？”

沒有人理他，丁雪潤大概是睡著了。

“跟你說了不讓你喝酒的，看吧，喝多了吧？”樓珹一個人時也閑不住，開始各種瞎比比。

“老子為了拒絕人，居然開始裝Gay了。”而且還裝得那麼像，連他自己都有點信了。

樓珹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演技比裝瘸子那會兒又進步了。

丁雪潤半夢半醒地躺在后面，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但聽不太清晰。

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了。

樓珹把車停在車庫，拉開后座車門：“小丁，到家了，快醒了。”

丁雪潤迷迷糊糊地“唔”了聲，沒有。

樓珹便彎腰了他的臉頰，丁雪潤睫了，懷里抱著樓珹的黑外套。

樓珹“嘖”了一聲，了把他的臉：“睡得可真死，小豬。”

丁雪潤沒有回他，其實他已經清醒了大半，只不過還不想。

樓珹看他果真是不了，很無奈地道：“你難道要睡在車上嗎？”

過了幾秒，他又推了丁雪潤一把道：“好歹一啊，不然我怎麼抱你下車？”

“……那我抱了啊，警告你，要是吐在我上，老子非打死你不可。”他抓著丁雪潤的胳膊，把他從后座車廂里拖了出來，接著一把將他攔腰抱起。

他力氣很大，而丁雪潤重比較輕，樓珹用公主抱的抱法，抱著不是很費勁。他抱著丁雪潤的時候，丁雪潤的腦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頭，樓珹心頭有種被人依賴的覺，覺得很舒服。

他把丁雪潤抱到了客廳沙發上放下，丁雪潤這下才慢慢睜開眼睛。樓珹見他醒了，低聲道：“是不是不舒服？”

丁雪潤搖搖頭，在沒有開燈的客廳道：“我沒事。”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只在夜里悄然掠過的黑貓。

樓珹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醒醒酒。”

丁雪潤一雙在黑夜里璀璨如星般的眼睛注視著他：“謝謝，你先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他的禮貌讓樓珹有點吃不消。

元旦節假期一過，就是第三次月考，丁雪潤這次不負眾，考了個全年級第一出來，總分甩了第二名十多分。

而六中現在的第二名，也就是以前的第一名孫浩良，一直是個傳說，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在考試績上過他。

丁雪潤這個名字，出現在校園金榜上，六中以學業為主，這樣一個橫空出世的第一名，很引人注目。

樓珹發現，最近有很多人來他們四班，打聽丁雪潤。

“第一次見到語文能考一百四十幾的神人，是哪位？”

樓珹覺他越來越歡迎了，朋友也越來越多。

但丁雪潤該什麼樣還是什麼樣，期間還去考了一次競賽，再次殺出重圍，進了下一。

快期末考試了，竇老師發了一個文理分科志愿表下來：“我們四班是理科班，大家如果要讀理科，自然是留在原班，如果想讀文科，也沒關系，只是要重新進行分班考試。”

“不著急，回家跟家長好好商量一下，在志愿表上簽個字，如果家長不在本地的呢，家長給我打個電話。”

“選完文理科，下周就考試，然后就放寒假。”

樓珹對分班這個無所謂，他反正什麼都不行，無論選文科還是選理科都是一樣的。

他看見丁雪潤正在填表，探頭看了眼：“小丁，你讀理是吧？”

丁雪潤“嗯”了聲：“你呢？”

“我無所謂……那就理科吧。”他爽快地填寫了自己的志愿。

樓珹把志愿表放進書包里，打算這周拿去給他媽簽名，里隨意地問道：“春節你要回家嗎？飛桂林要多久啊？”

“不知道，我坐火車回去。”

“臥槽坐火車？那得坐多久？”樓珹從來沒有坐過火車，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驗。

“三十多個小時吧。”

“……唉呀媽呀，那人不得坐瘋，你干嘛不買飛機票？”

丁雪潤吐出兩個字：“春運。”

機票價格上漲。

樓珹上課的時候，用件搜了一下，火車得坐三十六個小時，而飛機只要四個小時。

火車票是三百多，而飛機票是一千多點。

這二者的價格差距，在樓珹眼里跟不要錢似的。他一下課，就跑去竇老師辦公室，找到了丁雪潤的份證號。

他暗自記了下來，發現再過一個月，丁雪潤就要生日了。

滿十八了。

樓珹回到教室，開始問他打聽：“小丁，學校是這個二十六號考完放假，你打算幾號走？”

“怎麼？”

“沒怎麼，”樓珹眨眨眼，“你走之前，我帶你吃一頓好吃的。”

丁雪潤笑了笑，說：“二十七號走吧。”他并不是很想回去，可丁兆文今年一個人在家，一個人過年，丁雪潤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