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江別故始終都不是很明白容錯這突如其來的脆弱是為了什麼，但容錯不說，江別故也沒有繼續追問，青春期偶爾的緒反常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有一件事，還是要解決的，那就是劉洲昨天在學校持刀刺傷容錯的事。

昨天容錯已經當著孫老師和唐主任的面說了不希報警理，雖然江別故昨天沒有同意這個解決方式，卻也沒有拒絕。

餐桌上，江別故又問了一次容錯︰

“你是真的確定不報警嗎？”

容錯似乎還是有些走神，對於江別故的這個問題，他至反應了幾秒的時間才明白江別故問的是什麼，點了點頭︰

“是，我不想報警。”

“原因呢？”江別故沒理會他的失神，說︰“是不想把事鬧大，還是說，想給劉洲一個重新來一次的機會？”

“我沒那麼仁慈，他人生的機會也不該是我給的。”容錯說︰“我不想報警是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如果鬧大的話，很可能還是會上新聞，我倒沒什麼要顧忌的，怎麼樣都不可能影響到我，可我怕牽連你。”

劉洲之前鬧上熱搜的原因是因為霸凌，可如果這次持刀行兇的事件再上新聞的話，勢必會牽連被刺傷的容錯，而容錯之前還和江別故有那樣曖昧的傳聞，雖然說大部分人已經知道這是劉洲編纂的謠言，卻未必不會去添油加醋的說什麼，然後再把江別故牽扯進來。

容錯不希再看到這樣的事，江別故可以出現在公眾面前，但絕對不能是因為這樣的事在被人品頭論足。

說不定連紀眠都要被打擾。

之前容錯覺得連累江別故和自己有這樣的傳聞，是一件很對不起他的事，可現在了解了他和紀眠的事，容錯覺得也有些對不起紀眠。

縱然自己本不認識他。

“我沒什麼怕牽連的。”江別故笑笑︰“不過我也贊你的選擇，這件事能私下解決還是私下解決，你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不宜再鬧大了。”

容錯點了點頭，看著江別故︰

“可你昨天對老師他們不是這麼說的。”

“我還不能生氣嗎？”江別故說︰“我把你送去他們學校是為了讓你學習的，不是讓這些七八糟的事來影響你的，我給學校又捐錢又捐設備的，不讓他們知道我也有脾氣，他們說不定還會以為我人傻錢多。”

容錯點點頭，看著他︰“那今天你是不是也不準備松口？”

“過兩天再說吧。”江別故說︰“你這兩天也別去學校了，在家好好休息。”

容錯也沒什麼心去學校，江別故這麼說了他也就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吃完早飯，容錯習慣的要收拾碗筷卻被江別故攔下了︰

“你別了，我來。”

容錯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傷口，沒給他︰“沒事哥，這點小傷不算什麼的，我一點都不疼。”

說著就把碗筷收拾端去了廚房，但江別故還是跟著進了廚房，在他打開水龍頭的時候率先將手了過去，容錯還想搶，卻被江別故出聲阻止了︰

“你先去換服吧，等你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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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來了一起去公司。”

“嗯？”容錯愣了一下︰“我也要去嗎？”

“你要是想去公司待著也行。”江別故笑著看他︰“但在那之前，你怕是要先一個人去醫院打點滴，昨天醫生說過的，要打三天，忘了？”

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容錯點點頭︰

“好，那我去換服。”

“去吧。”江別故回過了頭，繼續洗碗。

等容錯換好服出來的時候丁程也已經到了，正在餐廳裡等江別故洗碗，看到容錯，笑著問了句︰

“怎麼樣？昨晚睡的好嗎？有疼嗎？”

容錯原本就在盡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昨天晚上，他擔心在江別故的面前出什麼破綻來，但丁程這麼一說，他又明顯的不自然起來，好在江別故並沒有注意到他，一直在廚房裡忙碌。

“還好。”容錯不是自在的說︰“沒多疼。”

“那就好，不過還是要遵醫囑，傷口不要踫水，也不要劇烈運。”

容錯點點頭︰“好，謝謝丁程哥。”

容錯和江別故一起去公司，並肩坐在後座，卻並沒有說什麼，江別故像大多數時候一樣一直在看著窗外，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以前容錯和江別故一起外出的時候，江別故差不多也都是和現在一樣的狀態，沒什麼話，偶爾看窗外，偶爾發呆。

容錯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但經過了昨天晚上，容錯似乎理解了江別故這樣的狀態，也明白了他上那一直以來都揮散不去的孤獨和悲傷是怎麼回事。

他一定很想紀眠。

想如果紀眠還在，他們的現在會是什麼模樣，想如果紀眠還在，這座城市會不會也變了模樣。

容錯也忍不住的在想，想紀眠如果還活著，江別故和紀眠會是什麼模樣，自己還會不會遇到江別故？

或許不會了，但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寧可遇不到江別故，也希他能和紀眠好好的。

現在的江別故太悲傷了。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的時候江別故回過了神，但容錯似乎還在發呆，看著江別故，直到江別故回過頭來看他的時候，他都還是呆呆的模樣。

“怎麼了這是？”江別故笑笑，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容錯回神︰

“沒什麼。”

說完便拎起了背包，推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車門口跟江別故道了聲再見，江別故笑著對他點點頭︰

“中午來公司，一起吃飯。”

“好。”容錯關上了車門，轉進了醫院，江別故看著容錯的背影緩緩收回視線，抬頭看到了後視鏡裡丁程在看著自己的目。

“有話說？”

“沒有。”丁程回過頭看著江別故︰“就是覺得容錯這孩子可能是有心事了，剛才一直看著你，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江別故看到丁程的形也淡淡笑了，卻並沒有在意︰

“青春期了，很正常。”

醫院上午人很多，容錯排隊打點滴到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他走路過去，到公司的時候剛好是江別故下班的時間。

江別故還是很忙，匆匆忙忙吃了飯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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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又去忙著開會了，容錯也沒打擾他，收拾了殘羹冷炙就離開了公司，沒有回家，在路邊站了許久之後，找了家花店買了一束花，打車去了墓園。

這是容錯第一次來墓園，他甚至不知道紀眠的墓碑到底是哪一個，不過他有足夠的時間，一個個的去找。

紀眠的墓被打掃的很乾淨，碑前放著兩束鮮艷的桔梗花，看花的新鮮程度應該是剛放在這裡不久，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他的來過這裡。

容錯看著墓碑上那個笑容溫暖的人，靜默幾秒彎腰將手中的向日葵放在了碑前。

容錯其實並不知道紀眠喜歡什麼花，但在花店裡第一眼看到向日葵的時候就覺得合適，那個無論什麼時候都樂觀開朗，都給人溫暖的人，其實很像太。

來到這裡只是一個很沖的想法，此時站在這裡，容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容錯只是站著，看著那個照片上的人。

後來，容錯意識到自己應該要做一下自我介紹，即便紀眠不可能聽得到。

“你可能不認識我。”容錯緩緩開口︰“我容錯，是你的人江別故三年前從救助站領回來的一個孤兒，他有跟你說起過我嗎？”

“除了我，他那天還帶回了一條狗，是隻金，豆芽，今天時間有點趕，我就沒帶豆芽過來，等下次，下次我帶豆芽來看你。”

“抱歉。”容錯說︰“我在他邊生活了這麼久的時間卻直到昨天才知道你，知道你們的故事。”

“我比江別故小了14歲，我喊他哥，你比他大兩歲，所以，我可以你紀眠哥嗎？”

紀眠不可能回答他，卻一直笑看著他。

容錯也看著他，然後突然就被一前所未有的憾所包圍。

紀眠不應該睡在這裡的。

容錯甚至紅了眼楮，但他不想被紀眠看到，所以轉過了，又覺得站在紀眠前面，擋住他的視線不好，便坐在了紀眠墓碑前稍微靠右一點的位置，和他一起看著這山下的景。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容錯說︰“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我哥好的，除了，好像特別特別想你……”

說完這句話，容錯便很長時間沒有再說話，就這麼坐著，陪著紀眠。

後來起了風，風吹過了墓碑前的那一束向日葵，帶走了一片金黃的花瓣，在空中飄飄，最後落在了容錯微微張開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