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以標準的石像狀態, 在客廳里矗立了整整五分鐘。
在這漫長的五分鐘里,想了很多可能,開啟又否定了好幾個解決方案。
例如,現在就沖上去,一把將沈北宸掐死。
不不,殺人犯法。
可以先將沈北宸綁到民政局, 擰著他的脖子他離婚。出了民政局, 先讓他把分手費結了,再把他綁上飛機, 快遞去倫敦跟盛初晴結婚。
甚至開始考慮這方案的可行有多大,一個人出一團三昧真火, 能不能單挑沈家上下幾十個經過專業訓練的保鏢?
越是想, 越是氣,蘇暖覺得自己穿越之后緒控制不如從前了, 緒波更大了。
換言之,不是要哭,就是要發了!
“沈……沈北宸!”蘇暖著拳頭,尖著沖上樓,氣得渾抖。“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竟然要分手?”
什麼?旁邊聽著的人一呆。
史夫好心提醒:“太太, 您誤會了, 先生是去倫敦跟盛小姐分手了, 不是要跟您分手。”
“我問的就是這個!”
蘇暖一口氣上三樓,不帶得,憤怒地沖到沈北宸面前, 仰頭瞪著他。“你說,你都得死去活來十幾年了,怎麼會分手呢?”
要不是他上還有的一千萬,能用拳頭咣咣捶壞他的膛!
“因為我們都發現,我們的是從前的人,而不是現在的對方。我們只是沉湎在過去里,一生唯獨經歷過這個挫敗,執著的,是對唯一的挫敗不甘心。現在十幾年過去了,再不清醒,就是蠢貨。”
沈北宸難得解釋這麼清楚,低下頭,故意不解地問:“我和初斷得一干二凈了,你為沈太太,不開心嗎?”
“……!”蘇暖深吸一口氣,后退一步。
現在看沈北宸,就像一個頭上長犄角的惡魔,雙手舉著一口大箱子,里頭紅閃閃的全都是票子。他撲棱著幺蛾子似的翅膀飛在半空,嘎嘎笑著。
“看到這一千萬了嗎?分手了也不給你~~~”
然后咣啷一下,把鈔票箱子丟掉九霄云外了!
日哦!蘇暖警告自己,在這個世界,傷人殺人都是違法的。不能沖,沖是魔鬼……
“你是魔鬼嗎?”蘇暖抖著聲音問,“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沈北宸,說好的離婚就給我一千萬呢?”
結果現在怎麼回事?他和盛初晴分手了?
果然心心念念掛著的都是這點。沈北宸失笑,親手挖出一塊心頭舊傷,心里正痛快得,語氣不覺溫和起來。“蘇暖,我也沒說,不跟你離婚啊。”
這話就像一火柴,蘇暖瞬間神一振,雙眼發,呵呵笑著:“這個,沈總,您別介意,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計較。那個,為了慶祝你單,咱們今天就往民政局走一趟?先把婚……”
“婚會離,但不是現在。”
蘇暖的笑容一僵,隨即安自己,他都說了會離的,要相信沈總這個站在商業金字塔上的男人,是誠實守信的!
“那,沈總覺得什麼時候能離?現在還有什麼阻礙擋在面前?”
那神,大有他一句話,山可平海可填也要把離婚的萬難排除的架勢。
沈北宸沉默了。
其實沒有別的困難,只是他對,仍有別的考慮。
如果不是善意的開解,他的心結不可能解開,也不可能去找盛初晴說清楚一切。他不說清楚,盛初晴也于兩難境地,被十七歲時的舊事纏繞著,都不得掙。
現在,紛的舊事解開了最重要的一節,剩下的,就是解開沈家和盛家之間的舊怨了。
這一切,都多虧了,所以,他想好好報答。
沈北宸很清楚,給蘇暖的報答,最直接的就是給錢,幾個億砸下去,蘇暖能抱著錢笑到失去理智。
給錢很容易,沈北宸卻多事地擔心,作為契約太太進了沈家的門,三個月不到就離婚了,在外人看來,這就是被趕出沈家,豪門中不知多人會嘲笑。
心無掛礙,自然不怕這些嘲笑,但沈北宸不想落得個嫁人只為錢的名聲。再者,要是想發展風水事業,豪門就是最好的客戶群,但僅僅靠做的那幾筆小生意,未必能打響名號。
沈北宸想利用一兩個月的時間,幫建起一個完整的風水工作室,有配套的員工和完整的信息渠道。
不過,這些話告訴,未必接。本質上,也是個驕傲且相信自己能力的人,除了錢,恐怕不接別人給什麼東西。
所以,沈北宸想了另一個說法:“沒什麼困難,我只是想你用沈太太的份,與我一同解決沈家和盛家之間的舊怨。你放心,我不會白讓你工作的,我保證,報酬一定很厚。”
沈家和盛家之間的舊怨?哦!
蘇暖想起來,沈家和盛家之間確實有很多舊怨。盛初晴堂哥一家就是個定/時/炸/彈,眼看著盛初晴要回來了,肯定要對盛初晴父母下手。
盛初晴父母的生命安全、手上的權,接下里的一段時間里,都有極大的危險。
只要解決這兩個問題,就能離婚拿分手費?
蘇暖松了口氣,拍/脯包下了:“沈總,你早說呀,沈老太太那里靠你,盛家的事,我給你解決了!”
沈北宸抿抿,忍著角的笑。他實在想不到,有一天,他想對一個人好,還得用這麼曲折的方法。
但是,值得他這麼做,都是他應該的。
“你答應了就好。”沈北宸溫和地著,“現在,不生氣了?”
剛剛的樣子,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沒有、哪敢呀?”蘇暖連聲應著。
希在心中,勝利在前方,只差臨門一腳,蘇暖的心又好得不得了了。臉上出大大的笑,本來已經快跟著沈北宸邁進書房大門了,這時一步又退了出來,在門口揮著手。
“沈總,你放心,我一定隨時給你提供第一手報,保證讓沈家跟盛家之間和和。您老人家,也不要忘了答應我的話,我隨時準備去民政局離婚哦~”
蘇暖說著給他飛了個吻,chu~的好大一聲。沈北宸不防這一下,心猛地一跳,蘇暖卻毫無知覺,回蹦跳著下樓去了。
這小混蛋……沈北宸抬手按了按心口,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他真的是清心寡太久了。
他心中忽然冒出一沖,打了電話給薄鈞:“今晚有時間嗎?出來喝酒。”
薄鈞興沖沖地趕來了,讓史夫把沈北宸的好酒全都找了出來,期待地問:“我聽說,你去倫敦了?是不是找初晴去了?哎呀,盼了這麼多年,你們終于要和好了?值得慶祝、值得慶祝!”
“不。”沈北宸搖頭,把酒推給他,認真地說:“我們只是把遲了十幾年的分手,說出來而已。從現在開始,我和初晴的,就是過去式,已經翻篇了。如果你還當我們是朋友,就不要提起,免得尷尬。”
“砰——”薄鈞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碎。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你們分手了?為什麼?”
“因為不了。”
沈北宸說得很平靜,因為他在陳述一個事實。至,當盛初晴又一次在回國和學業中選擇學業,在他選擇將老太太送到山中休養,卻沒有去英國找的時候,他們心中的就已經很淡很淡了。
濃烈的,是那份不甘心。
是不甘心曾今最好的一份,就因為天意和人禍,就這麼沒了。
初很好,他們頑固地試圖堅守的,也正是這份好。但舊時天氣舊時,懷卻已經不是舊時。
薄鈞實在不能理解:“那麼濃烈的,說沒就沒了?”
“不是說沒了就沒了,而是慢慢沒了,只是一瞬間發現而已。量變引起質變,在沒有質變前,只是看不清量變,并不能否認量變的存在。”
沈北宸試圖解釋,但這個中滋味,只有自己最清楚,說得再多,別人也不能理解。
于是他換了種說法。
“十七歲的時候,我們的人生重心是,為了可以不顧一切。但是現在,我們有了別的重心。就拿初晴來說,你愿意看到為了理想斗了十多年,一朝回來給我當豪門太太?你能想象,每天坐在家里喝下午茶,看豪門的八卦,和貴婦們討論香奈兒、路易威登哪個更顯份,誰家又買到了馬仕限量款包嗎?”
薄鈞自己就是懷著一腔無人機理想,最后被他老爸一把按熄,塞進家族公司做副總的。沈北宸這比喻一出,他就口而出:“當然不愿意!”
“這就對了。”沈北宸重新給他倒了杯酒,“所以,不要多說,是兄弟陪我喝酒,讓我今晚大醉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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