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雙管齊下。”蘇暖端起茶，看著茶水中的葉子浮浮沉沉，聲音悶悶的。“你不要將我想得太好，我不是同何姐，而是看到魔轉生，真的將看做母親。由單親媽媽養大的孩子，對母親會異常依。魔才四歲左右，比一般的孩子懂事早得多，但孩子就是孩子，做事都憑本能。我很擔心萬一何姐真的去世了，小海棠會刺激過大。”

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在場的兩個都是普通人，他們不知道事有多嚴重。

隊長也不知道還有話保留，但就沖著不想何姐去世、免得小海棠刺激這點，他就得將這事攬下。

“行，蘇小姐，你放心吧，我會去辦的。”

蘇暖點點頭，又對麻哥說：“車子你開回去吧，我今晚去找北宸。”

麻哥不疑有他，便將車子開走了。

蘇暖又在茶館里坐了很久，慢慢地將那壺茶喝完了。

剛才沒告訴隊長和麻哥，因為小海棠不是一般的魔。

蘇暖借著給遞東西，過的脈門。

小海棠，是個魔王轉世。

什麼是魔？

魔，其實就是煙花子的魔化。

古時候，子的境很艱難。

首先，社會不允許們有正當掙錢的方法，每當失去家庭庇護，們能倚靠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許多人，都會為倚門賣笑的暗娼，靠度日。更有甚者，因為被家人牽連，為、營。明明不是們的錯，卻要用償還。

還有些，是被人或者被家人賣青/樓的。古代的青/樓，可不像里寫的那麼好，即便艷名天下聞，娼始終是娼，要被陪人睡，給人輕賤的。

好似《賣油郎獨占花魁》里的花魁，自恃份，不肯接客。老鴇便將灌醉，直接就賣了初/夜。哪怕是后來為艷名四播的花魁，那又怎麼樣？一個公子哥想欺負，出了錢，把弄到船上打罵，剝了鞋子讓自己赤腳走回去找老鴇。

花魁自己都說，“到此地位，看著村莊婦人，也勝我十二分。”

而那些做不花魁，只能做最下等皮生意的呢？更是被人作踐，過著地獄般的生活。

更別說古代那個衛生條件、醫療條件，別說避孕，生了孩子就是活生生打掉，本沒有休養，落下一的病。就是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多淪落風/塵的子，都因為花柳病而死。

試想種種，除非自甘墮/落、一生都沒有病痛災害，否則的話，哪個煙花子能不憎恨？

一般烈的，想著方法就死了，思想開明的，想辦法給自己從良，逃了重新做人。還有一種——決心報復的，便會日夜咒怨，愿意用一切換力量，只求報復世人。

對，僅僅是報復賣了、作踐、錮的人還不夠，想報復全世界的人。

六界之中，人、佛、仙、妖、鬼、魔，只有人和妖是天生地養，由種族決定的，所以不能相互變化份。而其他的，都是可以相互變化的。

人死了會變鬼，找對了方法，有天賦，人可以修煉佛、仙。那麼同樣的，時機對了、怨念夠深了、獻祭的東西足夠了，人也可以變魔。

只要心夠狠、手段夠毒，煙花子就可以變魔。

古時候經常罵子是狐貍，說狐貍會勾/引男人，這話本是大大的誤解。那些以勾/引男人、害得男人家破人亡為樂的子，絕大多數都是魔化的。這不僅僅是們的樂趣，更是們修行的一種方法。

魔，本就是以惡為生、以作惡為樂的種族。

至于什麼是魔王？

傳說中，煙花子一旦為魔，一段時間后就會被人世所不容，會被天道送魔域，不再能禍害人間。而戰勝了天道、能繼續留在人間的，就稱為魔王。

蘇暖自己就是個修士，經歷過被天雷直接劈得沒了，穿世界。對于天道的強大，比誰都清楚。

而天道已經如此強大，經歷了天道、扛過劫雷的魔王，又該有多強大？這麼強大的魔王，還會傀儡，制造了高杉這個一般修士都看不出份的木傀儡。說一句通天徹地，不為過。

可通天徹地的魔王，為什麼會死？

六界之中，鬼和魔一旦死亡，就不能轉世，因為他們本就是“惡”，做過太多壞事，就無法轉世。

那麼，魔王又做了什麼？為什麼能轉世？而且是帶著法力轉世。

蘇暖可以百分百肯定，只要遇到極大的刺激，讓小海棠從骨子里憎恨這個世界，怨恨達到一個臨界點，里的前世記憶就會蘇醒，就會變魔王。

蘇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給沈北宸發消息。

[你會因為可能，而做決定嗎？例如，一個孩子就是個形炸/彈，無法剪短炸/彈的線，只能不斷地澆滅導/火/索，保證在有人看著的時候不會炸。你會怎麼做？會選擇一勞永逸嗎？]

沈北宸很快便回答。

[不會。我沒有資格因為“可能”，就剝奪他人的命，任何人都沒有。]

[如果照顧得用非常強大的溫暖和關呢？]

[世上那麼多人，總會有人給溫會關。找到這個人，將送到邊，就可以了。]

什麼鬼？說得好輕松，好像找到這個關的人就跟網上搜條信息一樣簡單！

蘇暖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失笑，正要回復，忽然微/信又一條信息挑了出來。

[當有一天，你不愿意、或者不能再盯著的時候，我會替你履行責任。暖暖，你放心，有我在。]

蘇暖的心登時狠狠了一下，放下手機，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小海棠的事如此猶豫不決了。

因為擔心沒有一生那麼長的時間來照顧小海棠。

連一生的承諾都不一定給沈北宸，怎麼確定自己會因為一時的責任就照顧一個孩子一輩子？

人的一輩子那麼長，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

例如，哪一天找到了方法，能繼續修煉，需要閉關個幾十年一兩百年。再例如，萬一能穿回去，繼續為羅盤蘇暖，那麼，回不回去？修不修練？

蘇暖無法回答，所以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一時念頭岔了，就想過不如一勞永逸，將小海棠給做了。這樣，即便有天離開這個世界了，小海棠也不能給世人帶來傷害。

但這麼做與一慣的行事準則相背離，所以才隊長想辦法幫何姐治療，安小海棠的緒，免得的怨憎達到臨界點。

已經潛意識地選擇了拯救和監督小海棠。

但這些念頭都只是在腦中來回鋒而已，蘇暖從沒想過，只問一句，沈北宸就知道擔心什麼，并且做出了保證：

你放心，有我在。

蘇暖相信，以沈北宸的財力和能力，即便他不會法，也能將小海棠的事安排得妥妥當當。這種相信，讓安心，也讓心慌。

是不是太依賴沈北宸了？總覺得有些事不做，沈北宸也能做好，這個世界不拯救，只要想，沈北宸就會為拯救。

甚至，很多時候，猶豫了，第一個想到詢問意見的人，也是沈北宸。

沈北宸對的影響，已經這麼大了嗎？如果真的像希說的，有一天必須在回去修仙世界、繼續修煉和沈北宸之間做選擇，會選擇哪一個？

蘇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回答！

怎麼會這樣？的心一驚，接著就收到了隊長的電話。

“喂？”蘇暖努力，“我是蘇暖。”

“蘇小姐，你說的事我已經在辦了，我小姨子已經組織了工作小組，前去找何姐談治療的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功勸說的。”

行這麼迅速？蘇暖叮囑：“好的，辛苦了，一定要注意小海棠的緒，是個非常聰慧的孩子，千萬別讓傷害。抱歉，因為我不懂兒心理學，所以這個還得專家來，如果小海棠知道媽媽的病，一定要對進行心理疏導。不管費用多高，我都可以付。你們也可以告訴何姐，只要的病痊愈了，我會出資給做生意，支持學技，創業養孩子。”

對小海棠母的關心也太過了吧？這一筆筆承諾下來的錢，都快兩百萬了。小海棠上那個不干凈的東西，真這麼可怕？

隊長心里嘀咕著，將話原原本本跟他小姨子說了一遍。他小姨子雖然在婦聯工作，但并不是負責救助重大疾病婦小組的，但也將話叮囑了工作小組一遍。

話，傳來傳去，就容易變味。特別是隊長保留了“不干凈東西”這點，救助重大疾病婦小組的工作人員，便將小海棠當一般的孩子來對待。

他們去做何姐的思想工作時，沒有避開小海棠。何姐自己也當小海棠只是比一般孩子聰明，沒打算瞞著孩子，反而將抱在懷里。

于是，當那句“你得了絕癥，要及早治療”和“沒治了，不打算浪費錢”傳耳中時，小海棠雖然什麼話都沒說，淺的眼瞳，瞬間變作了烏黑。

沉得像能把世界吞噬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