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羨好像變了,沉穩多了,卻也沉默多了。五年的歲月,橫亙在們之間,仿佛把們隔了兩個世界。有太多太多想說的話,不知從何說起,最終,竟變了兩相沉默,無話可說。
“陳芷結婚了,生了一個可的小孩,我做了乾媽,沫沫前幾個月結婚了,孩子將誕於明年八月。”終於,林羨輕輕地開口,像多年未見的普通朋友,平淡地說起了這些年對方不曾參與的歲月。
林羨沒有問當年為什麼騙,為什麼走;蕭菀青也沒有問今日為什麼來,什麼時候走。
不鹹不淡、互相遮掩著真心的話題突然告一段落,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長久的令人心慌的沉默。
林羨低頭捧著茶杯,靜默了半晌,終於抬頭凝視著蕭菀青,開口吐了那一句蕭菀青害怕已久的:“蕭盼盼,我是來告別過去的。”
“我想,重新開始了。”
孩盯著,語調平平,卻擲地有聲,像驚雷一般炸響在蕭菀青的耳邊,震得腦子一片混沌,心神俱裂。
放開了抓握著茶杯的手,放置在茶幾之下,抖著握拳,指甲深深陷掌心,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神智。
早該預料到的了,不是嗎?咬著下,看著眼前長大了、優秀出眾的人,在心底裡悲哀地安自己。
蕭菀青不知道自己扯出來的淡笑夠不夠從容、夠不夠自然,夠不夠像是一個合格的前任,又或是長輩。啟極力平穩地回答道:“好的,過去的事……是該過去了。我……”
明明該繼續得地勸祝福心的孩,可張開,心中一片酸,腦中一片空白,竟再無法說出任何違心的話語。
倉惶地站起子,顧不得林羨會怎麼想,怎麼看,用著最後的克制,聲音沙啞地借口道:“時候不早了,你……留下來吃個飯吧,我先去準備了。”說罷,失態地低著頭,腳步踉蹌地疾走,躲進了廚房。
蕭菀青垂著頭,佝僂著背,怔怔地站在料理臺前,手狼狽地掩面,淚水順著的指,緩緩淌下。
該替羨羨高興的,終於走出來了,終於可以避開世俗的指指點點,終於可以擁抱更廣闊的未來了,不是嗎?蕭菀青,你不該哭,不該留,不該自私的。
在心底裡一遍遍地告誡說服自己,心卻還是像被一刀一刀凌遲著一般,疼得撕心裂肺;淚水還是像關不了閘一般,無法自控地從眼眶中一串串落。
一雙纖瘦有力的長臂自背後摟住了,地環繞於的腰上。溫熱的吐息,在蕭菀青的耳畔緩緩地傾灑:“蕭盼盼,為什麼要躲起來哭?”
蕭菀青整個人落在孩的懷中,僵住了子。低垂著頭,在孩的話語中,無法自控地狼狽地,哭得愈發委屈,卻依舊抑製著哭聲,空氣中只聽得到濃重的呼吸聲。
林羨看著蕭菀青哭,整顆心都疼得像是在抖,眼淚從兩頰滾落,打了蕭菀青的頸間的秀發。強地轉過蕭菀青哭得已無力反抗的子,雙手憐惜地捧起蕭菀青滿是淚痕的臉頰,著聲音,滿目地問:“蕭盼盼,不要再騙自己,也不要再騙我,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蕭菀青淚眼朦朧地看著林羨,止不住自己的眼淚,抑地幾乎要不過氣,卻依舊是忍著一語不發。
“告訴我,蕭盼盼。林羨長大了,現在不是孩子了,可以給得起你該有的未來了。”林羨聲音愈發溫,循循善。
蕭菀青聞言,神中似有容,含著淚的雙眸一瞬不瞬地凝著林羨。
林羨低頭親吻眼角鹹的淚水,聲調中也有了委屈的哭腔:“對不起,蕭盼盼,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我讓你委屈了。可是,蕭盼盼,你真的舍得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嗎?”
蕭菀青膛快速地起伏,忍得咬破了才沒有出聲音。嘗到了自己口中的腥味,淚眼婆娑。
“你真的舍得讓我去別人嗎?”
“你真的舍得讓我和別人在一起嗎?”
一句比一句沙啞,一句比一句艱,一句比一句絕。蕭菀青的心,在林羨的質問聲中抖,理智,開始在的淚水中土崩瓦加。
“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嗎?”林羨吻到了人的上,輕耐心地1舐汲取著的溫暖。
像是一弦繃到了到了極致,蕭菀青終於在孩的溫中崩潰了。
張開了,迎接著孩舌的掠奪,在纏綿的齒纏中,嗚咽著哭出了聲,像一個盡了委屈找到了依靠孩子,要哭盡這些年的不公與苦楚。
摟著林羨的脖子,著的臉頰,在的耳邊哭得不過氣,斷斷續續地的名字:“羨羨……羨羨……”
林羨淚流滿面,用力地摟了,雙手越圈越,像是想要把嵌自己的之中。
“我在,我在。”極盡。
“我不是,林羨,我不想,不想……”蕭菀青終於失態地哽咽地傾吐出了心最深重的意。
哭著說:“不要別人,不要走……”
“林羨,隻我,我好不好……”聲聲泣。
“隻你。蕭盼盼,林羨隻你。隻想要你,只和你,重新開始。”林羨心疼地一迭聲地承諾著。按捺不住滿腔的順著蕭菀青的側臉線條,一路往下,吻過雪白纖細的脖頸,吻到瘦削的鎖1骨,手抱起,坐到了料理臺上……
在聲中一件件落於地,蕭菀青潔的背部抵到了冰涼的牆面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揪著的襟低道:“涼……”
林羨斂了斂潤的明眸,眼底滿是意,一邊1吻著,一邊抱起了,往房間走去。
窗外大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夜幕降臨,昏暗的臥房,小泰迪被踢落於床,孤單單地坐在地板上。
意111迷中,蕭菀青到林羨肋間因車禍而留下的猙獰傷疤,瞬時間清醒,驚慌失措地追問。
林羨抬手覆在的手背上,低安:“都過去了……”
蕭菀青卻半點無法安心,紅了眼圈推拒著,一定要問出個究竟才肯繼續。
林羨聲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的懲罰,也是我你的勳章。”
狡猾地吻去蕭菀青心疼的淚水,撥著漸漸1,忘記了追問與哭泣。
滿室,依稀又是起起落落、纏綿繾綣的低與人1後含著哭腔又格外婉人的索求:“羨羨……要我……”
像是,想要在一次次極致的滿足中,到林羨真真切切地重新出現在的生命中,填滿了這些年裡日日夜夜殘缺著的泣窟窿。
……
夜深了,雨漸漸地小了,屋的聲響也漸漸地平息了下來。林羨一如多年前般,細心溫地為累到無力的蕭菀青。做好了一切,回到床上,側面對著蕭菀青躺下,忍不住近再次親吻了一下人有些紅腫的,手開汗的額發,輕聲問:“蕭盼盼,為什麼不回來找我?”
蕭菀青眼裡像含了一泓秋水,抬起累極了的手,著林羨的臉頰,啞聲坦誠道:“羨羨,我不知道,你想找到我,是因為執念,還是因為……”
林羨拉過蕭菀青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眼眸認真得委屈道:“蕭盼盼,你不到嗎?林羨的這裡,從始至終,只會為你加速。”
蕭菀青心間瞬時間又暖又,咬了咬,低喃道:“可是,林羨,我今年三十九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林羨苦笑了一聲,忽然撐著胳膊肘起,打開了床頭的燈,俯視著蕭菀青:“蕭盼盼,我永遠追不上你的年齡,可沒有你的日子了,我的蒼老,也許可以。”
起的秀發,掩藏在烏發之下的髮竟是細細不在數的銀白。“你看,其實不染發的話,我的白頭髮,怕是比你還要多了。”
蕭菀青登時惶然要起,林羨怕腰還著,手托住了的背。蕭菀青不敢置信地手過林羨的長發,心疼自責地簌簌落淚,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羨羨……對不起……”
林羨用大拇指輕輕的拭的珍珠淚,溫聲哄道:“別哭,盼盼。其實好的。你知道嗎?我很早很早地時候就在想,我要是能夠一夜長大,一夜變老,可以讓你不那麼在意我們的年齡,不那麼不安就好了。你看,我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說罷,忽然輕笑了一聲,臉上有了往日的調皮俏神采,倒進蕭菀青的頸窩裡,撒道:“蕭阿姨,你會不會嫌棄人家啊。我不依,你不能這樣對人家。”
蕭菀青還在心疼,猝不及防,被的甜膩語調逗得破涕為笑。
“又哭又笑,哦。”林羨抬頭,眉眼彎彎地調侃,蕭菀青惱怒地輕拍了一下的肩膀,林羨輕巧地拉住,低頭落下一吻。
輕輕地放著蕭菀青再次躺下,細心地幫掖好背角,在額頭吧唧了一口,道:“你先睡一會,不要空著肚子睡覺,我去廚房給你煮點粥,一會喝點我們再好好睡。”
著子自如地披上蕭菀青放在一旁架上的睡袍,出一雙筆直漂亮的大長,了有些凌的劉海,走向門口。在出去前一刻,眷地回過了頭,朝著一直目送著的蕭菀青出了一抹明燦爛的笑。
朦朧昏暗的暖下,蕭菀青目視著孩麗的笑臉,恍惚間卻像是回到了那一年出差在異鄉的酒店中。孩千裡迢迢來探病,在金的晨下煮著粥,回頭朝明笑道“蕭小菀,粥看起來還不錯噢”。
蕭菀青眼眸再次潤,不自地掀開被子下了床,踩著綿的步子,越走越快,像那一年一般,手從背後地摟抱孩的腰肢,用臉頰著的臉頰。。
在耳邊呢喃:“林羨,對不起,謝謝你。”
“我你。”
孩回過頭,含笑親吻:“蕭盼盼,我比你,更你。”
那條約橫亙於們之間,名為歲月的長河,依舊在靜靜地流淌著。可們赤足涉水,看著彼此,朝著彼此,相逢在了水中央。
們踩在泥濘中,擁抱安了曾經的彼此,也擁抱接納了現在的彼此,任水流波洗滌。
長河仿佛漸漸乾涸,渠漸漸消融……
屋外,風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