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恩:“……”
被氣笑,“沒看出你有一點寄人籬下的自覺啊。”
陸征:“你的錯覺。”
他坦坦地懟,說得許知恩都要信了。
不過懶得再開玩笑,開始吃飯。
跟傅景深呆久了,吃面都是極優雅的,不發出一點兒聲音,但明顯注意到對面那人吃面有點別扭,就是那種想發出聲音但又克制的別扭。
用余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說:“你隨意點,我不介意。”
陸征:“……”
他在掙扎過后,終于選擇了隨。
原本在陸家是形了良好的家教,吃飯從來不發出聲音,而且吃得優雅又緩慢,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東西。但在部隊,他前兩個月去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肚子,而且在那樣的大環境里,他很難說服自己,吃東西是需要緩慢又優雅的,在那里只有一個宗旨——吃飽。
哪怕他回來獨居了一段時間,吃飯速度也只是比以前慢了點兒,并未恢復到在陸家的況。
他這會兒隨起來,幾乎三分鐘吃完了一碗面。
聲音不大,但速度極快。
當他連湯都喝完把碗放在桌上時,許知恩被驚到了。
的面條吃到一半忽然咬碎,角都有湯,立馬扯了張紙,震驚到用青宜方言說:“我嘞個天,這是了多久?”
陸征疑:“嗯?”
許知恩:“……”
低咳一聲,“不好意思,我就是有點震驚。”說完立刻起,“我再給你弄一碗吧。”
陸征也跟著起,從手里拿過自己的碗,“我自己去吧,你吃。”
許知恩:“……”
這小孩兒多久啊?怎麼吃飯風卷殘云的?
沒錢可能是真的。
但這寧愿沒錢吃飯也不愿意跟結婚拿錢,也是有點骨氣。
不過跟結婚很虧嗎?
許知恩向來覺得,別人跟結婚是凈賺。
畢竟青宜那地方,彩禮錢兩萬,陪嫁不,有工作長得漂亮,會做飯還小,哪里都符合“賢妻良母”的標準,怎麼會虧?
然而……他拒絕了。
這大概屬于倒都被拒絕的范疇。
不過放在陸征上,許知恩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要是毫不猶豫地答應,許知恩才會覺得他這個人靠不住。
拒絕,說明是認真思考過的,沒有被金錢沖昏頭腦。
但被拒絕,面子上確實也有點過不去。
總之這一路的心理很奇怪,之前是因為讓放棄了思考,這會兒又把這問題撿起來思考,但發現思考無果。
因為本不了解陸征。
和陸征滿打滿算見過四面,睡了兩次。
一半的時間都在床上做的親流,但沒有進行過靈魂的撞,雖然認為沒必要,不過在這種需要揣別人心思的時候,靈魂就顯得格外重要。
可是如果吃著飯忽然和人談靈魂,這多顯得詭異,許知恩果斷放棄,于是看著陸征風卷殘云般地用五分鐘吃完了第二碗面。
“還用再來一碗嗎?”許知恩試探著問。
陸征收了碗筷,“我吃飽了。”
又是沉默。
許知恩已經在這樣的沉默中得心應手了,和陸征在一起時大多就是沉默。
陸征不說話,也不說。
偶爾想打破一下僵局,會發現迎來下一個僵局。
沒什麼用,兩個人就這麼待著也好的。
許知恩吃飯向來慢,吃完以后陸征已經在給小草莓順,順得它太舒服以至于小家伙兒窩在他懷里睡著了。
許知恩起收拾,陸征卻低聲說:“我來吧。”
他不習慣到別人家什麼都不做,許知恩也沒客氣,把碗留給了他收。
陸征先在許知恩的指導下把小草莓放回窩里,然后挽起袖子去廚房洗碗,而許知恩去衛生間搭服。
不知為何,這樣的相模式像極了新婚的小夫妻。
陸征在廚房洗碗時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直到他從廚房出來,許知恩問他,“你子上怎麼破了個?”
陸征瞪大眼睛,這才發現家臺上已經曬上了他的服,“……”
他覺得許知恩做這些事太順手了,順手到像是做了很多年這種事一樣,又順手到像給很多人都這樣做過一樣。
這個認知讓他心里不太舒服,但還是強撐著回答了的問題,“路上被貓給抓的。”
“就那只小貓?”
“是。”
“應該給它起個名字了。”許知恩打開了電視,洗機仍在工作,得等搭了服才能睡,所以還有會時間可以追劇,“我還得給它買個新家,免得來了以后和小草莓打架。”
陸征明知道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但在這種時候不應答一句又顯得一個人自說自話很尷尬,于是就尷尬又敷衍地應了聲:“哦。”
“你哦什麼?”許知恩打開了自己追到一半的劇,就是個很俗套的偶像劇,看得津津有味,但掃了一眼又扭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陸征,“我發現你這個人就很奇怪,都已經到我家了還在拘謹什麼?該發生的發生過,沒什麼好避諱的了吧?難道還怕我把你強押去民政局?該吃吃,該睡睡,我又不收你房租。”
陸征:“……”
他只是單純地不好意思。
在他這里,許知恩還算是個陌生人。
只知道名字和發生過親關系的陌生人,他沒辦法像許知恩一樣做到坦然自若,像他們認識了很久似的。
他的向來是自己弄,沒怎麼麻煩過別人,所以現在一個年幫他弄這些,他覺得很奇怪,但這種奇怪的覺還伴隨著溫暖。
尤其是許知恩待在廚房里做飯時。
他聞著散發出來的飯香味,又看著許知恩忙碌的背影,在那一瞬間產生了想和結婚的想法,是認真的結婚,領了證以后辦酒席,然后生活在一起的那種結婚。
因為這樣的生活太好了。
但這樣危險的想法也只在那一瞬。
他總覺得莫名其妙被卷進了一場虛擬的中,人是真實的,發生的事兒也是真實的,但許知恩特別虛擬,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無所謂,和你睡過也風輕云淡地說沒關系,像極了懂事兒的“虛擬人”,哪怕是他對產生了好,也覺得這是虛假的。
他無法確定這個人。
捉不的姐姐,像艷紅的罌丨粟,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但陸征還是退卻了。
他從小到大見過的人不,在那個圈里,太多人帶著他去了解人,但他一向對這些不興趣,他覺著還不如去爬山或潛水來得舒服。
不過江靖是個追求極致浪漫的人,邊的人來來往往,他跟著見過不,有清純的、有熱辣的、有為的、有為錢的,太多太多的人,但許知恩和們都不一樣。
不為錢、不為,仗著長得漂亮,為所為。
笑起來的時候看著真誠,但笑意向來不達眼底,就連逗他都是半真半假。
陸征挲著手指在思考,許知恩已經開了瓶rio靠著沙發看起了電視,順勢還在他面前放了一瓶——玫瑰荔枝味的。
的瓶子豎在那兒,看電視看得神,把剛才的問題忘得一干二凈。
而且只是把自己問題拋出來,或者可以說只是單純地埋怨一下,并未期待在陸征這里得到答案。
陸征著的背影出神,到底……想要什麼呢?
許知恩不知道陸征的想法,只是隨地做自己。
以前在傅景深面前裝模作樣太久了,這會兒掙了這種桎梏,自然也隨些。
大抵人在面對自己不太在意的人時,總能更隨些。
靠著沙發看電視,遇到好笑的地方笑,看到甜度表的地方傻樂,但白日里太累了,電視看了不到半集,沒等到洗機結束工作,的大腦先結束了工作,抱著抱枕歪過腦袋倚在茶幾上就睡著了。
睡著時還搖搖晃晃的。
是陸征聽見不傻笑以后才發現睡著了的,觀察兩分鐘確認睡了,陸征才關了電視。
陸征就坐在側,幾乎是面對面。
以前也不是沒有面對面的時刻,但那會兒基本上是剛起床,或是剛做完親的事兒,很難像現在這樣,不帶任何念地去看這個人睡的臉。
睡著的樣子有些憨,上微微翹起來,能看到一點點上牙齒,頭發散落在一側,擋住了一半的臉,偶爾有風吹一下,頭發就在臉上飛,大抵是被這頭發擾得難,小巧的鼻子輕輕聳,眉頭也皺起來。
有幾分可。
陸征幫把頭發別在耳后,然后起打開主臥的門,又去的肩膀,但許知恩只是嘆了口氣,本沒打算睜眼。
陸征:“……”
無奈,他只好抱起了許知恩。
很瘦,以前就知道,但這會兒抱起來才有了更直觀的驗。
抱起來像沒重量。
而跟小草莓一樣,抱起來以后下意識往他懷里蹭,鼻尖兒蹭在他服上,蹭來蹭去。
不愧是從小養到大的貓,學學了個十十。
陸征的視力好,他沒開燈,借著外邊微弱的燈把放在床上,然后給蓋了被子起離開,但在他起的那一瞬間,手腕忽然被拽住,許知恩半睜著眼,聲音迷蒙,“要不就在我房間一晚?”
陸征:“……”
“你沒睡著?”陸征反問。
他心里五味雜陳,這人到底在做什麼?
許知恩的手指挲過他的手腕,輕笑道:“睡著了,但你一抱,又醒了。”
陸征:“……”
還怪他了是吧?
“睡不睡啊?”許知恩又逗他,就那種懶散又迷人的調調,在漆黑的房間里格外勾人,“我這被子大的。”
陸征:“……”
他的結微,手指搭在的手上,果斷又義正言辭地把的手掰開,“不睡。”
本以為許知恩還會再做什麼,結果許知恩手往被子里一,翻了個裹被子,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聲音慵懶,“哦。”
陸征:“???”
就很離譜。
他真的不許知恩。
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許知恩的呼吸平穩又均勻,很快就睡了。
睡著的時候習慣把半張臉在被子里,子蜷在一起,在床上占不了多大位置,是很沒安全的睡覺姿勢。
之前和陸征一起睡的時候,偶爾會窩在陸征懷里汲取溫暖,整個人窩在他懷里的時候,小小一只,看上去惹人憐。
陸征盯著睡著的影忽然嘆口氣,這大抵就是姐姐的魅力?
像雨像霧又像風,反正讓人不。
他懶得多想,出了房間。
但回到次臥的時候發現床單被罩枕巾都是新換的,在他進來換服時還沒有,這會兒卻已經給收拾齊整,不知道許知恩什麼時候做的。
本就沒想讓自己留宿在房間,單純逗他。
陸征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坐在床上,著墻壁嘆了口氣。
到底是在做什麼?
沒有答案。
許知恩一夜好眠。
初秋的雨沒有綿延,夜半就停了,清早的空氣格外清新,掃刷了汽車尾氣帶給這座城市的臟污,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隔壁那位網購了一些隨和洗漱用品。
然后坐起來了個懶腰,發呆完畢才起床開窗。
到客廳時發現小草莓已經趴在次臥門口等著那位起床,惡狠狠地瞪了小草莓一眼——沒有心的家伙!
給小草莓把貓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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