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侍應生幫他們把酒杯加滿,陸征挲著杯壁低頭沉思,余瞟向傅景深的方向。
“我看你對他好像很有興趣。”江叔介紹起來,“要說小輩里誰最厲害,估計還是得傅家那小子了。傅景深十幾歲就進了公司,二十多歲對力排眾議做了總裁,他父親賭,有的東拿準了他這個肋,把他份都往出騙,最后也不知道傅景深用了什麼手段,是拿到了37%的份,剩下的那些人手中份最多也就是18%,而且這幾年他還在不斷把臨合做大。”
正說著,王總便喊了聲,“江總。”
剛剛還在那里寒暄的王總和傅景深一同走過來,江叔立馬變了臉,就像是戴面一樣,瞬間換了商業人士專用的“笑”。
而傅景深在直視陸征時,帶上了微不可察的敵意。
“王總,傅總。”江叔朝他們點頭。
“好久不見。”王總和他了酒杯,“上周去打高爾夫,你也沒去,我們可都被傅總給慘了。”
“啊?”江叔很給面子地驚呼,“傅總的技這麼好,下次可以領教一番。”
傅景深適時開口應和,“哪里,運氣好罷了,”
說著,他的目就轉到了陸征上,以前的幾次照面,陸征都是T恤牛仔,一副學生裝扮,但今日的陸征西裝皮鞋,淺藍領帶和他極為相稱,看不出來這還只是個學生。
陸征大大方方地和他對視,在江叔和王總寒暄時,他角微勾,揚起個極為諷刺的笑。
“您今日是帶著小公子來的?”王總終于注意到了陸征,笑著夸贊道:“可真是玉樹臨風、天人之姿啊。”
江叔拍了拍陸征的肩,“我家小子可比不上陸征。”
他解釋道:“這是陸家的公子,老爺子累了去休息,喊我帶他在這邊轉一轉,見見世面。”
這圈子里誰家同誰家好幾乎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此時江叔這麼說,王總立刻很給面子地夸道:“原來是陸家的公子,聽說還在讀書?”
“是。”陸征應答。
“哪個學校啊?”
“經貿大學。”
王總朝他豎了個大拇指,“我家小孩當初想考經貿大學,高考績差了好多,陸小公子真是厲害。”
陸征淡淡地:“一般。”
這些人說話的藝是真的強。
他當初高考完也是辦了升學宴的,因為考到了經貿大學,陸明雖然上說線進很差勁,但大張旗鼓地喊了好多人來,規格和爺爺辦生日宴的規格相似,而他清晰地記得,這位王總當初是來過他升學宴的,還給他送了一個金佛,說是專程去佛寺里求的,因為理由太鬼扯,他記了很久。
但沒想到隔了幾年再見到,他還能以這樣的方式夸他,好像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考到經貿大學了一樣。
江叔又給他和傅景深互相介紹,“這是臨合集團的傅總,傅景深。”
“久仰。”陸征自始至終都淡淡的,帶著幾分冷意,而傅景深看著他,握手時表雖不變,但笑容咬牙切齒,“陸家小公子。”
頓了頓才說:“可真是年有為啊。”
陸征輕笑:“比不得傅總,老謀深算。”
說完被江叔了下胳膊,陸征只好笑笑,“我文化水平不高,見諒。”
傅景深轉著手中的酒杯,目盯著陸征,仍笑著,“看得出來,陸小公子的藝造詣頗高。”
“還行,畢竟認識一些學藝的人。”
傅景深一直晃著的酒忽然灑了一些出來。
也幸虧此刻播放著輕音樂,不然在場眾人都得聽到他咬著后槽牙的聲音。
“哈哈哈哈。”王總見勢不對,在一旁干笑幾聲,立刻攪渾了氣氛,“陸小公子真是開玩笑,格這麼好一定不缺孩子喜歡吧,不知有朋友了沒?”
江叔一下就聽出了這話里的深意,想替陸征回答:“還沒……”
“沒朋友。”陸征自己說:“剛結婚不久。”
江叔目瞪口呆:“???”
而陸征看著傅景深微笑,“要不說傅總會看人,未卜先知呢。我妻子就是學藝的。”
傅景深:“……”
他著酒杯的手指都泛了白,而陸征笑笑:“我上這為數不多的藝造詣,也都是跟學的。”
傅景深:“……”
“嘎嘣。”
傅景深手指骨節都響了一聲。
很好,這怪氣的本事一定是和許知恩學的。
青出于藍勝于藍。
“陸小公子的學習能力可真強。”傅景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但今日怎麼沒看到陸太太?”
陸征仍輕描淡寫,“參加婚禮去了。”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只短暫地響了兩秒,他拿出手機看了眼,隨后眼角眉梢都溢出笑意:“不好意思,我妻子的電話。”
傅景深在那一瞬間下意識前傾子想看他的手機屏幕,但片刻后又直脊背。
這是公共場合,不可失態。
他抿著一言不發,但盯著陸征的眼神更加炙熱。
陸征正要接,電話便被掛斷。
他皺著眉思考兩秒,隨后舒展眉頭笑開:“我太太有點呆,忘記帶鑰匙了,我去幫送一程。”
傅景深:“……”
“您太太怎麼突然把電話掛了?”傅景深語氣不善地質問。
陸征直視他,坦又磊落,但眼里仍帶著笑意,語氣寵溺:“這個人吶,不了別人一直不接電話。”
傅景深輕笑,那又如何?以前都是會等到最后一聲才掛斷的。
陸征頓了頓才說:“以前總覺得等人接電話是禮貌,后來發現有些人喜歡端著,給臉不要臉,所以慢慢就養了現在的習慣,我倒覺得現在這個習慣很好,傅總覺得呢?”
傅景深:“……”
他幾乎是從牙里出回答:“很好。”
就差點名道姓罵他給臉不要臉了。
陸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沖著他們笑笑:“我太太還在等,我去送個鑰匙,馬上回來,大家先聊。”
說完也沒管扔在詫異的江叔,放下酒杯離開。
江叔和王總面面相覷。
江叔是詫異陸征竟然結婚了,王總是驚訝一向與人為善的傅總竟然和一個頭小子在公開場合言語爭吵起來。
而且那人還是陸家的小公子。
什麼仇什麼怨吶。
陸征走了沒一分鐘,傅景深也放下酒杯,“各位,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說完便朝著陸征離開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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