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征說事剛發生的時候,他一天一夜沒吃飯、沒睡覺,思考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去找陸明,結果走到書房門口聽到陸家一大家子人在商議他的去。
他聽到舅舅提議說:“要不就把陸征送走,畢竟沈渡才是陸家親生的。”
舅媽跟著附和,“陸征本來也吊兒郎當的,當初考個經貿大學請了多補習老師啊,沈渡才是陸家的孩子,像姐夫。”
還有一些親戚,七八舌地討論著。
大部分都在提議用錢解決問題。
其實當時陸征想上去說,我跟著沈家回青宜,沈渡留在陸家,我們把戶口換回來,以后到了要養老,或者是陸明他們想他的時候,他就回來看他們。
但聽到的那些話太傷人,他直接踉蹌著下了樓。
他一向不是陸明眼中的好兒子,但自問也算乖巧聽話。
陸明讓他讀經貿大學金融專業,他不喜歡,但也著頭皮考了。
結果事發生以后,大家想得都是如何把瘟疫一般的他送走。
但后來陸明明顯沒聽親戚們的建議,也不知是想通了還是怎麼,他把沈家父母接到了北城來,還給沈初禾安排了學籍,給買了房產,購置了商鋪讓他們做生意。
陸征提到取戶口本回去那次,家里好像是在慢慢好轉。
許知恩拍拍他的肩:“那你會憾嗎?”
陸征:“嗯?”
“那麼多錢拱手讓人啊。”許知恩說:“不然我現在就是豪門兒媳。”
陸征挑眉:“那你會憾嗎?”
“啊?”
“把那麼多錢捐給希小學。”陸征說:“還跟能讓你嫁豪門的人分開,失去了那麼多錢。”
許知恩和陸征四目相對,幾秒后同時說出答案:“不憾。”
隨后兩人笑起來。
這有什麼好憾的呢?
本來就不是自己的。
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好像同一類人。
陸征想,他大抵當初也是被這一點所吸引。
但陸征和許知恩說:“不過有一點我向你保證。”
許知恩:“?”
陸征:“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必定不到你。”
許知恩:“……好土。”
陸征無奈,“行吧。”
之后的日子就一如既往地過,許知恩去見了團團所說的好友,跟對方談過之后,確認了風格、報價、施工期限,很快簽訂了合同。
合同是團團簽的。
許知恩在這一行也做了好幾年,跟團團一起工作也兩年多,不可能真的去搶的單子。
這一單一看就是對方想要個名氣稍大一點,有作品的人給頂著,顯得高檔點。
許知恩跟對方說會盡全力協助團團,就當是助團團為高級壁繪師一臂之力,這個行業需要更多的人才能發展。
許知恩簽完合同以后接到喬依的電話,匆忙離開咖啡廳,也沒看合同容。
但幾天后開工,團團開車把載到工作地點,許知恩一看面前這高聳云的CBD大樓上掛著四個大字——臨合集團。
許知恩站在門口,原地懵。
“知恩姐,怎麼不進去?”團團拎著工下車,見站在那兒不,給指了下方向,“圓子說我們可以從這邊進,方便一些。”
圓子就是那個朋友。
許知恩握住團團的手臂:“我們新單接了臨合集團?”
團團點頭:“是啊。”
那錯愕的眼神明晃晃寫著——不是都到這了嗎?
許知恩抿,腦仁疼。
先上鐘晚楓的工作室,又上臨合集團,怎麼一個兩個都喜歡搞壁繪?
以前在家的時候,可沒人提過這一茬。
鐘晚楓也就算了,畢竟好多藝人工作室都搞這些,可能是跟風。
但臨合集團,這種級別的企業怎麼會用壁繪?
是壁繪要火了嗎?
把這問題問團團的時候,團團認真地回答:“這是其中一個因素。但我聽圓子說,最重要的是們總裁最近好像很喜歡壁繪,一直在研究這個,書們為了表現,正好樓底下有新拓展的區域能弄,就找我們來弄壁繪了。”
許知恩:“……”
可真會投其所好。
許知恩不太想進去這棟大樓。
以前上去過頂層,傅景深的辦公室,只去過一次,寬大整潔,站在樓上這座車水馬龍的城市,怎麼都覺得孤單。
很多時候路過這邊都只是看看這棟巍峨的高樓,看這鋼筋水泥般的鋼鐵森林困了多人。
站在門口思考良久,許知恩在危險邊緣試探:“要是我們違約的話,賠償金要多?”
團團一臉無辜,嘟嘟的臉看著想,許知恩沒忍住,手地了一下的臉。
團團問:“知恩姐,你認真的?”
許知恩:“……”
不好意思。
違約金是其次,主要是團團好友的單子,臨時違約還讓團團怎麼做人?
也怪,當初沒看合同,也沒問人家公司。
這誰能想到,冤家路窄。
團團認真回答:“72萬。”
許知恩:“……”
算了,違約金也很重要。
許知恩只能安自己,傅景深怎麼說也是個總裁 ,有專門的電梯,公司里上千號員工,他怎麼能注意到一個工人?
是的,許知恩一穿上工作服,上了梯子,那就是活的工人。
任他怎麼聰明,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會在這。
如是想著,才放寬心,剛好圓子來接們進去。
圓子跟們打了招呼,刷了員工卡,又給了們臨時通行證,把們帶到工作區域,之后便沒再打擾們。
許知恩慢慢進工作狀態。
一連三天,許知恩連傅景深書的影子都沒見到,更別提傅景深了,終于放下心來。
就是嘛,這麼大一個集團,總裁這麼忙,不可能有時間來巡查這種工作。
但第四天早上,和團團刷通行證進門,人剛走到一樓大廳,直接和傅景深以及他的書撞了個正著。
當時正拎著小桶,另一只手里拿著工作室新定制的帶著logo的工作服,而傅景深西裝革履,旁的書正拿著Ipad給他匯報今日行程,他腳步匆忙,卻在余掃到悉影時停下,順帶還下意識喊了聲:“許知恩。”
在和傅景深四目相對的瞬間,許知恩在心里罵了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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