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側頭看了三皇子一眼。

仿佛是從三皇子與四皇子親近起來以后, 他就與自己能說上幾句話了。

雖然三皇子不怎麼得寵，且他瞧著也不像是張妃那樣的墻頭草，不過阿寶本能地與三皇子這些年并沒有那麼親近。

哪怕三皇子總是對很照顧, 進宮出宮的時候時常能見到他，可阿寶覺得自己還是更親近二皇子些。

二皇子正沉默地聽著。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用旁人送我出宮啦。”阿寶婉拒了三皇子的好意，又對二皇子與四皇子招呼了一聲，就揣著四皇子的桃木小人高高興興地出了宮。

出宮之前, 自然是要掏一掏皇帝的庫的……阿寶帶著好些今年最上等的綾羅綢緞往家里來了。才興高采烈地進了門, 就見姜國公正與東平郡王在正門不遠說話。

東平郡王依舊英武非凡。

姜國公頭上多了許多白發, 不過依舊朗得很。

阿寶眼睛一亮, 高高興興地往姜國公與東平郡王跟前去了。

走到近才發現，東平郡王臉上沒什麼表, 姜國公卻帶著幾分郁悶。

“祖父，大伯父, 怎麼了？”

打從東平郡王進門……親住到了國公府，就扛起了國公府的許多事, 姜國公了要心的事，整天樂呵呵的, 這些年已經很見到有煩惱的時候了。

如今見到姜國公竟出郁悶煩惱的樣子，阿寶都有點不習慣了，恐有什麼不好解決或者為難的事, 就多問了一句。

“沒什麼。”姜國公的確這些年很心。

不過眼下這件事倒的確不是東平郡王能做主的事。

眼下見如今生得花容月貌的孫兒都問了，姜國公抓了抓大頭, 惆悵地說道, “還不是你祖母。”

祖母……

太平日子過得久了, 阿寶很長時間才回過味兒來。

哦。

還有個祖母來著。

因姜國公夫人都住在莊子上快十年了, 沒心沒肺的阿寶早就把這祖母給忘到天邊兒去了，眼下，等姜國公吐出這個人半天，才慢吞吞出幾分關切地問道，“……祖母怎麼了呢？”一副關心孝順的樣子，可虛偽了，東平郡王滿意地看著自家虛偽的侄，見姜國公郁悶得都不想說話了，就對阿寶說道，“老太太病得十分沉重，不太好。”

阿寶不由張大了一雙自認顧盼生輝的眼睛……眸，眸！

“怎麼會！祖父，太醫呢？有沒有請太醫呢？”

按說，阿寶對姜國公夫人的死活沒什麼興趣來著。

可說起來，眼下卻又是要的時候。

爹姜二老爺在東海已經快十年了，十年時間整頓東海海防，功勛極大，且已經組建訓練出了驍勇卻練的水師，正是要功圓滿的時候。若是再在東海幾年，姜二老爺就能平定整片東海的安穩，到時候就是真真正正的功勛武將，哪怕是皇帝讓爹功圓滿以后重新調防去其他地方，可是這份功勞也是極大的。

這是姜二老爺父子在東海十年時與汗才收獲的功勛。

在即將收獲的時候，如果姜國公夫人出了什麼事，讓姜二老爺父子丁憂，那不是讓旁人撿了便宜麼？

阿寶從沒有在什麼時候這麼希姜國公夫人長命百歲的。

至……也得再等兩年三年的，等爹功圓滿了再說呀。

“請了。說是郁結在心……你說有什麼好郁結的呢？我，我也沒虧待了。”姜國公自然也知道次子如今正是最要的時候，想想老妻每每都在兒子要的時候鬧幺蛾子，他抹了一把老臉就跟東平郡王訴苦說道，“雖然住在莊子上，可是我也沒刻薄。三餐盛，也有丫鬟服侍，怎麼就不好好地過日子呢？”

他雖然與姜國公夫人沒有了夫妻之，可這個人既然嫁給他，他再不喜歡，也不會刻意折磨，希趕去死。

他不是那樣狠心的人。

哪怕姜國公夫人住在莊子上，可其實日子過得蠻不錯的。

除了不能再欺負兒媳兒孫，不能作威作福，其他的依舊很的。

如今，卻生病了。

“那就接回來。”東平郡王滿不在意地說道。

“不行。要是回來了，那就又要欺負人了。”

姜國公夫人回來，若故態復萌，那阿寶，范氏可怎麼辦呢？

姜國公搖了搖頭。

“二弟正是關鍵的時候，家里不能給他掉鏈子。”東平郡王因姜二老爺在書信上喚他“兄長”，因此，早就管姜二老爺二弟，姜三老爺三弟了。

這其實是一個對旁人比較愉悅，不過對姜家大爺比較悲傷的故事……打從姜家有了東平郡王，姜家大爺被完取代，除了這些年給他送飯送東西的下人，國公府早就不怎麼記得姜家大爺是姜國公的長子了。

國公爺的長子，老爺們的頂梁柱親大哥，那不是……咱們郡王麼！

眼下，東平郡王很為姜二老爺考慮。

只要姜國公夫人再堅持三年，東平郡王管這老太太怎麼死。

可眼下，是絕對不能讓姜二老爺丁憂的。

不然，姜二老爺之前的那些年的辛苦都了什麼了？

所以東平郡王覺得可以讓姜國公夫人回來，給幾年好日子過。

至于姜國公夫人還敢不敢在后宅鬧事，東平郡王覺得問題不大。

“您放心，后宅還有我看著，不會讓老太太鬧事。”他一個郡王，可不是姜國公夫人惹得起的。

范氏已經是郡王妃，就姜國公夫人那出廣安侯府的小背景，如今給八個膽子也不敢范氏一毫。

除了范氏，無論是姜三太太魏氏還是姜松的妻子王薔，背后的家族都不是姜國公夫人惹得起的。

姜國公夫人還敢在后宅扎刺兒？

東平郡王便冷笑起來。

且他手里還有人質呢。

姜國公夫人敢鬧事，他就把心的長子提到的面前往死里打……反正心疼不心疼的，姜國公夫人自己心里知道。

他又不是姜家晚輩，收拾姜國公夫人也不會有人彈劾他忤逆不孝。

郡王，有恃無恐！

他有竹，姜國公再三猶豫，到底是兒子的前程要，便微微頷首，拍了拍東平郡王的肩膀。

“那我就盯著。”他的目落在阿寶的上，阿寶對他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祖父別擔心我啦。”姜國公夫人討厭，可是阿寶如今也不是曾經的弱無力的小家伙兒了。

如今不欺負姜國公夫人就不錯了，就對姜國公說道，“只是若要接祖母回國公府，那是不是得收拾收拾祖母從前住的院子？”姜國公夫人從前住的地方是國公府最大的院子，姜國公這些年不怎麼在后院住，一直都是空著的。

曾經姜國公要把院子給長孫住，被姜松拒絕了。

對于姜松而言，姜家的一家之主是姜國公。

只要祖父在，哪怕院子空著，姜松也不會去占這個院子。

長孫怎麼說也說不通，姜國公也就罷了。

如今聽阿寶提起，姜國公思考了一下，便搖頭說道，“接回來好好照顧的晚年已經足夠，不能讓覺得咱們離不得……把老大院子旁邊的那個院子收拾收拾給。他們母子深，往后住得近不是心里也安麼。”

姜國公嘀咕了一下也就罷了，阿寶角搐了一下，卻沒勸什麼。

小心眼兒。

哪怕是覺得姜國公夫人如今已經不是威脅，可是想想姜國公夫人當年干的那些壞事，依舊不能原諒。

所以沒再吭聲，反而說起了皇帝今日讓進宮的事。

。

聽說大皇子要大婚了，姜國公松了一口氣。

這些年，他可太擔心皇帝要把阿寶點鴛鴦譜了。

雖然說做皇子妃沒什麼不好，如果阿寶喜歡某個皇子，姜國公也會支持，可既然阿寶并沒有對皇子心，那姜國公覺得阿寶嫁一個心里喜歡的年郎其實也好的。

他在京都也沒琢磨這些勛貴府邸的勛貴年，眼下見阿寶提到大皇子沒有異，瞧著小孫兒人面桃花，生得格外嫵貌，心里也驕傲得很，笑呵呵地對阿寶說道，“大殿下了親，那也是有家室的人，陛下會更看重大殿下幾分。”

“誰說不是。”阿寶滋滋地說道。

跟姜國公又提了提四皇子，姜國公便頷首表示自己知道。

對于這個跟姜妃子不同的外孫，姜國公一直都很關注。

雖然看起來待四皇子冷淡疏遠，并沒有把四皇子放在心里，可是說又能說這不是另一種保護呢？

只要姜國公府擺出不支持四皇子奪嫡的意思，四皇子的日后才能平安啊。

姜國公想想四皇子，心里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