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澤!”
無論我再怎麼喊他,都沒有回應了。安清澤的,頹敗的就像一灘泥水,毫無征兆,又毫無抵抗之力。而最后倒下之前,我才看清楚,他的雙手,的牢牢的摁在自己的小腹部。
二十分鐘后,醫院急診大廳,安清澤躺在擔架上,我看著護工將他抱上了床,推進去。我整張,整個嚨都是沙啞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出話來。
安清澤整個人都是昏迷的,一路上再也沒有清醒過來。而我此刻,覺自己整個人也是不清醒的。好像眼前晃的,不是醫院,不是人影,而是剛剛坐出租車過來的時候,一路上的樹蔭。那些樹蔭,向后迅速的移著,我頭暈目眩,幾乎站不住腳。
“媽媽。”
月牙兒喊我,而扶住我搖搖墜的的,是小墨。
我穩不住自己的,小墨扶我到走廊的凳子上坐下來。
“沒事的。”
我坐定,立刻開口道。
抬頭,看著月牙兒茫然恐懼的面孔,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在安,還是在安我自己了。
“怎麼會這樣子呢?”齊墨皺眉,這是到醫院之后,他說的第一句話。
我搖頭,茫然失措的搖頭。
是啊,好端端的,安清澤為什麼會暈倒呢?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腹部疼痛呢?
我咬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今天一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比如我見到了齊慕,比如是安清澤齊慕來的。比如安清澤前一會兒還對我說,要給我自由,要我自己選擇,要我不要欺騙自己欺騙他,后一會兒,便閉著眼睛,滿都是細的冷汗,躺在那里了。
我捂住自己的額頭,鈍痛讓我張的不能呼吸。
“我去一下廁所。”
我說著起,齊墨就要過來扶我,我對著他揮了揮手,拼命出了一笑容過去。
齊墨站定,我覺得自己的腳尖,好像不是踩在地上,一時之間,意識里理智上,都是知道的,我是活著的,這不是夢。而實際上,我真的搞不清楚自己踩在棉花上,或者,這就是一場夢。
我說不清楚自己心口這種覺是什麼,只能疾步走到衛生間里,然后進隔間,關上門,眼淚終于是忍不住了。我蹲下,就像之前看到安清澤那個樣子一般,我輕輕的哭泣,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哭泣還能做什麼。
我想要打電話給齊慕,我想要安清澤立刻醒過來,我只是不想要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我很害怕,害怕都變了眼淚流出來的時候,我才會覺得心好了那麼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
沒事的,沒事的。我一直在心里反復的說著,也是這麼對孩子們說的,但是現在,我難的發啊,我自己都說服不了我自己。
是不是因為我呢?
我滿腦子里,終于從剛剛路上看到的黑暗的世界里的道路兩邊的樹蔭,變了安清澤的面孔。他最后抬頭看我的時候的那張臉,反復的晃在我的眼前。
是不是因為我呢?
這種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可是,這種想法,還是不控制的冒了出來,如同雨后的春筍,一旦出萌芽,就真的再也遮擋不住,瞞不住了。
是不是,因為我呢?
我再次問自己。
是不是因為我猶豫了,因為我三心二意了,因為我答應了他說什麼要考慮。所以安清澤才會生病,所以上天給我們的懲罰,又讓安清澤來承了嗎?
我蹲在那里,抓自己的頭發,是我的錯吧,一定又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安清澤,是我不應該答應他,他只是上這麼說,這并不代表他就這麼不難啊。他我自己選擇,我就自己選擇了,我真是愚蠢的可以。我怎麼可以安清澤說什麼,我就這麼做什麼呢?
安清澤給了我一個傷害他的,合合理的理由和接口,然后我怎麼可以就這麼昧著良心,當坐在自己沒有沒有罪,沒有背叛就這麼去做了呢?
“媽媽,你怎麼了?媽媽,你在嗎?”月牙兒的聲音。
我深深吸一口氣,手迅速掉眼淚,清過嗓子才說:“媽媽在上廁所,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出來了。”
“嗯,媽媽,你沒事吧?”還在問我。
“沒事,沒事,上個廁所,能有什麼事呢?”我開門趕說。
“媽媽,你是不是哭過了?”眨著眼睛,瞪著我看。
我趕笑得更加開心一點:“沒有,只是眼睛有點。醫院的空氣不好,媽媽的眼睛,好像又是容易過敏的那種。”
“媽媽,真的沒有哭嗎?”
月牙兒還是盯著我,不放心的樣子。
我剛要開口,便垂下小臉:“我很擔心爸爸,為什麼爸爸一直不醒呢?我真的很害怕,杰明跟我說過,他媽媽就是這麼一直睡著,一直不醒過來的,爸爸他會不會也……”
我沒有讓月牙兒說完,我自己就已經聽不下去了,我不了了,我不能讓月牙兒把那句話說完,我也本從本質上,就斷絕了那種可能的發生。我不會接那種可能的存在,安清澤不會有事的。
“別說了,爸爸不會有事,杰明的媽媽,也會醒過來的。別胡說了,也別瞎想了,我們出去吧。”
月牙兒沒再反駁我,跟著我出去。
我們又在大廳里等了一個多小時,安清澤被推出來的時候,還是沒有意識。
我盯著醫生問:“我先生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這麼疼,都疼的 昏過去了?”
醫生帶著口罩,急匆匆的對我說:“趕準備手吧,急闌尾炎,這個樣子,都不知道是忍了多久了。真不知道你們現在的人,有多要的事,非要連個生病都忍耐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有些茫然的,被醫生說了一大堆,卻其實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忍耐了啊,剛剛,明明就在幾十分鐘之前,我們說話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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