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毀了季斐,毀了他好不容易掙出的一期,囚他,威脅他,讓他沒了傲氣,沒了生氣,也沒了希。
是他在季斐被綁架的時候不肯好好說話,懶得費心思找人,害他盡苦頭,被打斷了一條。
顧朗茳不明白,這樣的自己,季斐爲什麼要救。
漆黑的夜,病房裡沒有一生氣,季斐躺在那裡一不,顧朗茳的淚溼了整張臉,這些年,他從不敢回頭看自己有多惡劣,他從不敢想,爲什麼明明真心喜歡,卻害的他無完。
顧朗茳終於想明白自己其實是季斐,發了瘋地,所以怕他離開,恨不得一輩子將他鎖在邊的時候,已經晚了。這個世界,也許再不會有季斐了。
季斐沒什麼朋友,除了顧朗茳守在他牀前,只有蘇行來看過他。
蘇行問顧朗茳,“你他嗎?”
顧朗茳說,蘇行就問他,“你他,爲什麼他被綁架的時候你敢那麼跟你大哥說話,季斐被打斷了一條,左手也不能用了。”
蘇行問他,“你他,爲什麼他明明說不願意你還要上他?”
蘇行問他,“你他,爲什麼捨得打他?打也就算了,那一次逃跑,爲什麼把他送給別人,讓別人了他?”
“不可能!我的人,誰敢送給別人?”顧朗茳的手在抖,整個人都在抖,連聲音都在抖,他說不可能,可他想起季斐就是在那一次逃跑後,整個人變得呆滯無神,眼睛裡再無一希,空而茫然,乖乖地任他擺佈。
他不相信,他沒幹過,他再狠也不會讓別人他!可是他知道,結果已不會因此而不同。
蘇行笑了,說,“原來沒有,那就是阿斐誤會了,只是不知道誰有那麼大本事,在顧爺的眼皮子底下了您的人,您還一無所知?”
顧朗茳猛地跌坐在座椅裡,看著季斐安靜的睡,他覺得心在滴。
是他毀了季斐。
蘇行說,“從此以後他再不敢跑了,你不開口,他連屋子都不敢出,你知不知道,就連後兩年你幾乎沒去他那裡,他都一步都沒有邁出過那間屋子,他每天見的人,只有你指派的保姆......你有沒有發現,阿斐總喜歡盯著窗子外看?”
顧朗茳猛然震了震,呼吸不暢,手握拳,青筋暴起,指著蘇行,“你出去!”
“阿斐總喜歡看著窗外,是因爲他想出去看看,因爲他已經連、續、五、年,都沒有踏出過你關他的那間屋子一步,他已經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了”,蘇行看著顧朗茳慘無人的臉,笑得淒厲又絕,“知道阿斐爲什麼要救你嗎?因爲他早活不下去了,你毀了他,他的生活本該充滿希,他不甘心,又沒辦法,只能讓你活著,讓你這個毀了他的人帶著他該有的彩與希活下去,他就是個傻子,要是我,就剖開你的肚腸看看是什麼,然後再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顧朗茳,季斐再不會醒了,永遠不會醒了,因爲這個世上有你,他再不想看到你......不及黃泉不相見。顧朗茳,你若對他有一真心,你就好好活著吧,越久越好,你沒有資格再去見他。”
蘇行轉,走至門口時突然停了停,“哦,我忘了,阿斐說他其實早就喜歡你了,你17歲生日那次他去敲你的門,就是想告訴你,他喜歡你。可惜,你沒給他機會說出口。”
蘇行說的對,季斐不會醒了,永遠不會醒了。
沒多久,季斐就永遠地閉上了眼。
顧朗茳卻活著,痛苦地活著,此後的數年他都帶著那種無盡的空虛與悔恨活著,想一個人想的發瘋,卻不著、看不見。他在一張張虛與委蛇的臉上想起季斐,在每一個空虛至極的夜晚想起季斐,在每一次想努力生活的時候想起季斐,想起他是那樣的乾淨與充滿希。
他這一生再沒有過別人,因爲他知道自己這一生,活該孤苦至死。
季斐把命留給他,罰他一生求而不得。
還能有什麼期盼呢?
還能有什麼期盼。
今生何辜,來生何遠?
流年沉夢,惟願君逢。
來不及的時候才知道,如此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