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熠金眸微亮,怒容頓時收斂了許多,“當真醒了?”
曹喜道:“宋公子弱,了罰傷口還未好,雖醒了,也還不能下床。”
澹臺熠將手里寶劍在了地面上,心豁然開朗,“曹喜,宣宋國公進宮。”
曹喜微愣,“是。”
宋國公進了宮,心中還有些打鼓,這幾日宮里靜他也聽聞了幾分,道澹臺熠在宮里發了不脾氣,可見心并不好,現在他進宮,莫非回過味來,越想越氣,要罰幺兒了?
他心事重重,那張臉上越發顯出了幾分憂愁來,但隨著曹喜到了養心殿外,他立即整理好了表,絕不澹臺熠看出一點所思所想。
曹喜細聲道:“宋國公請在此稍候,奴去請示陛下。”
說罷,便進了養心殿。
只是這次進去了,卻是一直沒能出來,宋國公逐漸等的心焦,頂上太又熱烈,沒一會兒便曬的滿臉通紅。
直到頭頂上的烈日從左邊挪到了右邊,曹喜才從養心殿里出來,他滿臉歉意,道:“請宋國公移步養心殿罷。”
宋國公想問為何耽擱這麼久,然而日也沒將他腦子曬沒了,微轉一下腦子,就明白是皇帝有心折騰他了。
他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了些,而后便進了養心殿。
養心殿乃歷代帝王理政務與接見大臣之地,頗為肅穆冷清之地,若沒有帝王特意賜座,來此的臣子皆要下跪。
宋國公份也算斐然,理應賜座,然而澹臺熠不賜座,宋國公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跪在地面上。
只是他略微抬頭朝上看了一眼,并沒有看見澹臺熠的影,如今這養心殿,只有他一個人在。
宋國公不苦笑起來。
待到日暮西山,曹喜才姍姍來遲,對宋國公道:“陛下貪杯,如今醉得不省人事,未能來養心殿,宋國公可先行離去,不必在意。”
宋國公跪了整整一下午,都察覺不到有兩條在了,聽曹喜這般說話,他也不能有怪罪之意,只能道:“既如此,臣便先行告退。”
他站都站不起來,還是曹喜有所準備,喊來了兩個侍衛將他抬了出去。
送宋國公出了宮,曹喜回去復命,澹臺熠冷哼道:“宋卿至今都下不了床,宋國公既是他父親,自當有難同。”
曹喜心知澹臺熠這是怪罪宋國公開祠堂罰了宋公子,但這般折磨宋國公也委實過分了些,不過這種話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是決計不敢說出口的。
再看澹臺熠,他心果然好了許多,角也泛起了淡淡的笑,自言自語道:“孤為宋卿出了口氣,待他來見孤,孤也能好好與他說道。”
曹喜心想,這算什麼出氣,結仇還差不多。
宋普一直臥床,也不曾出門,自是不知道宋國公被人攙扶著回來的。
宋國公先是宋家的臉面和頂梁柱,才是大房的人,如今這樣一副被皇帝打罰過的樣子,其他房都沸騰了起來。
梁國的襲爵制度是傳嫡長子的,因而國公府的爵位只能是宋家長子宋靖容繼承,宋靖容之后,又是他兒子宋凌云,總之和其他幾房都沒什麼關系。
這種投胎投的好的不平衡在老二宋之明這一房中發揮了個徹底,毫不介意出丑惡的面孔。
雖天尚早,但宋之明已和趙氏上了床,總有笑聲響起,似是說閨房話,只是走近了聽,才知道他們倆在談論大哥宋靖容的事。
“大哥那一房當真惹惱了陛下,不僅那混子老二被罰,連大哥也逃不。”宋之明格外愉悅地說。
“你大哥是投胎投的好,若他不是嫡長子,豈能襲得國公府?無論才智還是本事,他都不若你,我當真為你不平。”趙氏語氣之中滿是嫉妒。
宋之明深以為然,“若娘一開始就流掉他,我便是嫡長子,整個國公府都是我的,我也不會如此不得志,都是大哥誤我。”
趙氏道:“再過七日,便是陛下后宮選妃之時,不如我們送個閨進宮,若是能得幾分榮寵,也能吹吹枕頭風,陛下開個先例,奪了宋靖容的國公爵位,換封你。”
說到此,心里立刻打起了如意算盤,宋之明當真將開枝散葉視為己任,這些年不斷往家里娶小妾,如今他都有了三個兒子,五個兒。其中兩兒三都是庶出,若是要送兒進宮,他那幾個庶著實有幾個長得不錯的。
宋之明卻不知心里的小算計,聽了這番話,嫌惡地瞪,“你一個婦道人家,豈懂這里頭的是是非非,本朝爵位無子國除,大哥底下有兒子,若他不做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斷沒有理由剝他爵位!”
這才是讓宋之明嫉恨生怨之事,有些事,當真打一出生就決定了,明明都是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為何地位天差地別!
趙氏被他嫌棄了一番,心里也有了氣,“是是是,我是婦道人家,我什麼都不懂,江清綾什麼都懂,一個江南賤商之,嫁給了宋靖容便能做宋家當家主母作威作福,還能將叔叔迷得神魂顛倒,我自是比不過的。”
宋之明一哽,扇了一耳,罵道:“你這張再不收斂,我不你,我那大哥都饒不了你。”
“我也是郡王府出來的,若不是你長得還算人模狗樣,我看得上你?敢打我,不怕我把你齷齪心思捅出去?”趙氏氣得直接和他掰頭打了起來。
兩人鬧得不可開,宋漸和宋婉玉也聽到了靜,從屋里探了探頭,細細聽了聽,便知道那兩人又在打架了。
也都沒進去勸,而是鬼鬼祟祟地又回了屋。
“哥,這畜生真是犯賤,我給它吃的,它不吃,還撓我。”宋婉玉十分委屈,著籠子里那只貓的眼睛淬著毒一般,已生了些殺心。
宋漸忙問:“傷哪兒了?”
宋婉玉道:“幸好我收手收的快,不然我這手都要留疤了!”
宋漸仔細看了看的手,道:“這畜生認主,你何必執意養它。”
宋婉玉說:“我就要養,為何宋普有,我沒有,他憑什麼有這麼好看的貓!”
宋漸還有些擔憂,“到底是皇帝賞賜的,若是查到我們頭上怎麼辦?”
宋婉玉拿了一子捅了捅那只白貓,聽見它凄慘地嚎了一聲,心里總算解了些氣,笑嘻嘻道:“只有我們倆知道,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宋漸放了些心,“也是,不過放在這里養,爹娘會知道的,得將它藏起來。”
宋婉玉不樂意,“若是藏到別,我還怎麼玩它,我不要。”
宋漸踢了踢籠子,見那白貓在籠子里瑟瑟發抖,渾雪白的發都炸一團,格外驚恐的模樣,心里不生了厭煩和恨意,“這等賤畜,只不過跟了宋普幾日,便認了主,我們逗它都這幅模樣,惹人生厭。”
宋婉玉道:“多打幾頓就好了,就像我們那幾個姐姐似的,對們壞十分,再對們好一分,就一副激涕零的模樣,如此對它。最多三日,它就知道誰是主子了。”
宋漸臉上出贊許的笑來,“還是妹妹聰明。”
宋婉玉得意道:“娘都說我合蓋是當家主母的料。”
宋漸拊掌道:“那便按妹妹所說的辦吧。”
宋普還不知自家豆腐下落,但宋母是知道的,這幾日宋普都在生病,一直在跟前照顧,邊的丫鬟也都來來往往,豆腐不見時,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等到反應過來,豆腐早已不知所蹤,差人到喚它,也不見它出來。
伺候豆腐的丫鬟細珠,一貫的伶俐子,將豆腐伺候的周周到到,只是去了一趟宋普院子拿了一次貓食,再回來時,窗戶被撥開了,豆腐不見了。
如今找遍了院子,都不曾找到豆腐,細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宋母告罪。
宋母待下人都還寬和,見細珠這般,也只能先安一下,而后差人去院外找找。
雖是貴人們放在手心里寵的珍貴貓種,但也到底是貓,逃不開那矯健的手,院子圍墻又不高,自然能輕易跳出去,倘若不在主母院落,也只能在外頭了,總之決計也逃不出國公府的,畢竟國公府那高聳的圍墻不是說笑的。
宋母底下的一群奴婢尋貓的靜將國公府吵鬧了起來,待尋到二房院子里,那聲勢之大,嚇得宋婉玉和宋漸兩人臉都白了。
“怎地派這麼多人來尋?不會進屋找吧?”
宋婉玉也害怕了,拿著子又捅了幾下那貓,“別,再我打死你!”
貓被打得疼了,哀哀地“喵喵”出了聲。
宋婉玉急道:“還!你還!”
宋漸趕忙抓住的手,說:“你不打它,它怎地會,先把它藏起來,別讓他們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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