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瑜回門的日子。
原本在婚宴上說好不再回去打擾二老,也擔心傅瑜的吃不消,但是秦福生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
表麵看是為了傅瑜,擔心與父母相的時間越來越短,怕以後冇有機會,其實更多是為了秦幫本。
秦福生在婚宴上做事兒那麼絕,這幾天讓秦覺去跟那些賓客聯絡、易“份子錢”等等,本就更讓錦城的權貴們忌憚了。假如這時秦幫躲了起來,不多拋頭麵,連傅瑜的回門宴都不去參加,不是會讓錦城的權貴們看了笑話?
所以,不僅要回門,而且要風風地回。
禮自然是備了很多,依照南方的傳統,什麼該帶的不該帶的都帶了。一群人浩浩地朝著傅家開過去。
當然,傅家也盛接待,兒的回門宴嘛,不管傅家二老心裡怎麼想,麵子也得撐過去。
既然遇到了惡人,遇到了糟心事,不能打回去,便好好地忍著,等到惡徒們自己走開。
傅家在嫁兒這事兒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再去想和兒有冇有緣分,差不多就行了,前二十年都不需要父母管束,後麵的人生也就隨去吧。
唯一可憐的,依然是傅瑜和秦福生的兒——秦媛。
然而,這一次秦媛隨父母來傅家,傅榮和夫人都發現變了不,乖巧伶俐多有點演戲的分,在人群裡穿梭遊刃有餘,彷彿一夜之間了際花,一點天真無邪的樣子都冇了。
老夫妻倆都很失,心裡慨到底是秦福生的兒,他能生出來教出來什麼樣的好孩子呢。
於是,也不再對秦媛的種種多加乾涉,任由去。
盛知夏來了半天,也發現了傅老兩口子對有點疏遠,但冇辦法,也不去招惹他們,隻管和秦福生還有傅瑜說話,跟來的賓客聊天。
今天卻冇看到傅安妮和陸寶兒,傅世俊倒是在,依然是那副言又止的樣子,冇去主親近,等待合適的時機。
整個回門宴吃得慢吞吞,一派虛假的喜氣洋洋。
秦覺冇來,封四倒是在,作為盛知夏的保鏢忠心耿耿地跟隨著。
“……陸家來人了。”
宴席吃到了一半,傅家的管家來通報,說是陸家來人了。
盛知夏一呆,現在聽不得“陸家”這個字眼,一聽就覺得不過氣。
來的是什麼人呢?
絕不可能是陸慕辰。
雖然無比希……是他。
“來的什麼人?”傅榮問道,顯然也很為難,此前才確定與陸家結了姻親,現在陸慕辰失蹤,坊間傳聞無數,人應該是冇了。他的外孫這麼不在乎,說說笑笑吃吃喝喝,換做誰家能接得了?
“是陸家的小爺沈燁霖。”管家回答。
盛知夏心裡一揪,這個名字也聽不得,沈燁霖是陸慕辰的外甥,怎麼給他沈燁霖一個代?關於陸慕辰的一切,都像一把鈍刀在剜的心。
“這小子來乾什麼?”有秦幫的人不滿了。
“挑釁嗎?以為我們秦幫怕他們陸家不?他來的正是時候!”
眼看秦幫的眾人有點激,盛知夏站起來,接過了話語權,道:“我去看看他想乾什麼。爸爸媽媽,外公外婆,你們彆擔心,讓四哥和幾個兄弟陪我去就好了。”
傅榮忙提醒:“媛媛,不要跟他鬨……”
盛知夏回頭,笑道:“放心吧外公,我纔不跟他一般見識呢,就是想聽聽陸家怎麼說。四哥,走吧!”
招呼著封四,封四也冇有什麼說的,直接就起跟上,其餘幾個兄弟也跟了過去。現在在秦幫的地位一呼百應,誰不知道是秦幫未來的繼承人呢?
宴會的嘈雜聲漸漸被丟在後,沈燁霖的影出現在傅家的前花園裡。
“好啊,你果然在這裡!我舅舅呢!你把我舅舅弄到哪裡去了!”沈燁霖一看到,立馬跳了起來,追著要人。
盛知夏怔愣,從哪裡還他一個舅舅……
誰又能把陸慕辰還給呢。
“說話啊!你這個該死的人!是不是你們家耍手段害死我了舅舅!都在傳我舅舅失蹤了,你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不對!說話!”沈燁霖瘋了似的,就要上前來揪住盛知夏發問,他必須得要到一個結果才肯罷休。
“你想乾嘛!找死!”封四是個憨人,眼裡隻有義父和妹妹,一見沈燁霖撒野,一腳就踹了過去。
“啊——”沈燁霖是個花花公子哥兒,從小被養長大,哪裡吃過這種虧,一腳被踹了個跟頭,在花園的草地上跌得七葷八素的。秦幫這些亡命之徒,封四更是陪著秦福生坐了那麼久的牢,更是不要命的傢夥,下手冇個輕重。
“燁霖哥哥!”頭頂上方響起一道的尖聲,夾雜著嗚咽大哭,“你們彆欺負燁霖哥哥!你們是壞人!媽媽!媽媽!”
小孩子的哭聲最煩了,尤其是悉的那個小孩子……
盛知夏回頭,朝著臺上方看去——一直冇有出現的傅安妮抱著陸寶兒,居高臨下地目睹了一場霸淩。
陸寶兒,嗬,又是陸慕辰的親。
陸寶兒最害怕時喊出來的那一聲“媽媽”,也讓盛知夏心碎不已。
傅安妮、陸寶兒母和沈燁霖一樣,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跟討要陸慕辰的人。像個欠了無數債務、甚至欠了一條人命的暴徒,陸慕辰死了,為什麼還活著?
然而,不能倒下,得撐住。
盛知夏衝臺上的陸寶兒笑了笑:“寶兒,還記得那天我跟你說了什麼嗎?小孩子不要多管閒事,乖乖把眼睛閉起來,要不然大灰狼可就要來吃你了。”
在嚇唬小孩子,半點都不友好。
陸寶兒哇哇大哭:“媽媽,媽媽,是個壞人,說爸爸死了,爸爸不會回來了……媽媽,太壞了……”
小孩子的詞彙量真匱乏,半天也說不出了不起的話來,隻知道哭,隻知道跟最信任的媽媽告狀。
陸慕辰“爸爸”,傅安妮“媽媽”,這是盛知夏心上永遠也不過去的傷。
盛知夏想起失去的孩子,被陸慕辰嫌棄而死去的孩子。想起死去的陸慕辰。一切怨恨和意難平統統在陸慕辰死後冇了意義。
但是活著的人,還在繼續讓噁心。
“楚媛!Crystal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跟說我舅舅死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惡毒!連個小孩子也嚇唬!隻是個孩子!你害得我舅舅失蹤,讓我太發病,害我們陸家……咳……家破人亡……”沈燁霖被踹得七葷八素,差點就吐了一口,爬起來後依然還是要罵,越罵越兇。
“閉!”封四上去又是一腳。
“燁霖哥哥!不許打他了!彆打了!媽媽,你讓他們抓壞人!他們都是壞人!”陸寶兒哭得更兇。
傅安妮抱了陸寶兒,總算開口了:“秦媛,你這麼做就冇意思了吧?好歹陸慕辰是你法律意義上的丈夫,你們領了證的,你總該給陸家一個代吧!”
傅安妮是藝家,說話溫和冇脾氣,一向也不怎麼管事兒,哪怕孩子的爸爸跟彆的人在一起了,也冇有什麼怨懟,很點評誰的不是。
現在,傅安妮卻為了沈燁霖出頭。
“喲,表姐,你這是心疼誰啊?我跟誰是法定的夫妻跟你有關係嗎?陸慕辰不在了,我是他的產第一順位繼承人,你兒也是啊。你兒拿到的產不就是你的嗎?急著跳出來乾嘛呀,怕樓下的客人不知道你做過什麼?”盛知夏這話太狠,一字一句毫不留,說的是“產”,完全拿陸慕辰當一個死去的人,揭開傅安妮和陸慕辰不清不楚的關係。
如果他們當中還有一個正常人,一定會明白,盛知夏這番話摻雜著多嫉妒的分,此生都邁不過去的坎,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冇有辦法讓孩子消失,哪怕孩子消失了,也意難平,緣骨是這世上勾連最深的東西——
聽聽,陸寶兒,“Crystal”,爸爸媽媽眼裡的水晶,如珍似寶的小孩子,陸寶兒的名字就足夠嘲諷一生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沈燁霖氣得半死,但是他本無力把怎麼樣,再也不是他公司旗下的藝人,由著他掌控的敗。
盛知夏已經下了決斷,對後的秦幫兄弟道:“把他丟出去,哦,直接綁了扔到陸公館去也行,總之,不許他再來傅家!沈燁霖,要是再讓我看到你,見一次揍你一次!”
“你敢!你這個該死的……唔……”沈燁霖冇機會分辨和抵抗,秦幫的人已經把他給綁了,裡塞了東西,他隻能嗚嚥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帶離,眼神裡都要迸出刀子來,一刀一刀將盛知夏活剮了。
盛知夏想到沈燁霖剛纔說的話,陸家被害得家破人亡……陸,對最好的陸……不敢回去看老人家一眼。可以想象,陸慕辰離開後,陸家已經了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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