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是正常現象，靈的古曼裡面有靈，線香也有相同作用，能對人產生各種影響。你要趁機多向顧客推銷佛牌，如果發現顧客很興趣，就向他們推薦比較貴的。”

孫喜財終於找到了竅門，不到十天時間，居然賣出去五六條佛牌，從幾百到三四千元的都有。他特別高興，晚上約我去店裡喝酒，衷心向我請教有關泰國佛牌和古曼的知識。我把比較邪門的典型案例講給他倆聽，聽得王和孫喜財舌頭都吐出來了，臉上半信半疑。王說：“要是邪牌這麼厲害，那給我和喜財都弄一個佛牌吧，轉財運的，這樣咱們就不用看店上班了，多好！”

我就知道會這麼說，連忙拒絕：“佛牌有風險，我已經說過牌不能隨便，人一生的財運有限，你非要發大財，肯定會付出一些原本屬於你的東西，也許是健康，也許是壽命。”這話把他們倆暫時給嚇回去了。

一個禮拜之後，王給我打電話，我很奇怪，平時有什麼事都是孫喜財出頭，生怕我去勾引他朋友，這回怎麼變了？王在電話中稱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說，想請我去店裡一趟。等我到了佛牌店，王先關上店門，神扭地說：“哥，我……我倆想請幾天假，新民老家那邊有點兒事。”

“什麼事？用我幫忙嗎？”我問。

王說：“不用不用，你這幾天幫著盯一下店吧。”

我同意了，但看到孫喜財眼睛閃爍，神不對頭，我立刻生了疑，知道他們倆肯定有鬼。在我的追問之下，王吐了實，滿臉恐懼之：“哥，你這佛牌店裡有鬼！”

我很意外：“什麼，店裡有鬼？啥意思？”

王說：“這幾天有個很奇怪的顧客，每天都來店裡看，卻從來不買東西。而走之後，我發現供奉在古曼面前的水果和零食飲料都會變，你說邪門不邪門？”

“是不是小？”我問。

孫喜財站起來：“不可能，店就這麼大，在店裡的一舉一我看得很清楚。再說有時候東西並不是丟失，而是殘缺，比如飲料會一半，香蕉會變半個，新鮮蘋果很快就爛了，就像放了半個月似的。”

這倒真是怪事，我問那人長什麼樣，王說：“大概三十來歲，穿得很普通，每天都在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來店裡逛。也不買東西，看一會兒就走，問話也不回答。我怕是神病，問多了再發病打人罵人啥的，後來也就不問了。肯定你這店裡的佛牌招了鬼，反正這店我是不看了！”

聽了他們的講述，我確實覺得很奇怪，就同意先放他倆幾天假，回新民待幾天，我決定從明天開始親自看店，看看這個人是什麼來路。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來到店裡，先把古曼面前的杯子裡倒滿可樂，再換上幾個新鮮蘋果和香蕉，又唸了兩遍經咒，然後就坐著看賬簿。一上午沒什麼顧客，臨近中午，有一名顧客拿著佛牌來，說不小心摔在地上把殼給摔裂了，問我能不能修。我問了顧客姓名，一查銷售賬，上面記得很清楚，這塊佛牌是半個月前以一千元價格賣給他的。我讓顧客把佛牌留下，告訴他得寄去泰國，讓寺廟的僧人們親手修復，但要收五百塊錢運費，十天後取貨。或者也可以用膠水簡單修復，但有可能影響效果。

顧客想了想，很不願地掏出五百塊錢給我，我心裡暗笑，心想又多賺了五百塊，這時顧客抱怨道：“請佛牌就花了一千五，修個殼還得五百，這東西真貴！”

我心裡一愣，連忙問他花了多錢，顧客說：“一千五百塊錢啊，難道不是嗎？”我連連稱是，說你撿了便宜，要不是泰國佛牌還沒普及，三千都不賣你。打了收條，顧客走後，我氣得牙，敢孫喜財居然報花賬，賣一條佛牌黑了我五百塊！我掏出手機剛要給他打電話，店門打開，一個年輕人走進來。

這人大概三十幾歲，皮白細，戴個很大的墨鏡，幾乎把半張臉都遮住了，材不錯，式真襯衫加七分牛仔，顯得前突後翹。

看了看我，在店裡轉了幾圈。我擡腕看錶，正好中午十二點，難道王說的人就是？我對說：“隨便看看，正宗泰國佛牌，有求必應，要不要請一條啊？”

人沒理我，轉了幾分鐘，似乎沒找到要的東西，慢慢走出佛牌店。我站在門口，隔著玻璃目送消失在街拐角，回頭卻愣住了。擺在古曼桌前的那杯可樂只剩下半杯，而早上我明明是倒滿的。香蕉也了一，原來記得很清楚放了五。這是什麼況？

當晚，我和幾個同學在店裡支桌打麻將，手氣非常好，就多玩了幾圈，到早晨五六點鐘才散局。我先在對面的水果店買了些東西，把古曼面前的供奉品換新的。中午十二點已經過去很久，但那個人並沒來。我有些失，晚上五點來鍾，我本想提前關店，可困勁忽然涌上來，坐著坐著居然睡著了。

不時候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寒意催醒，看看門外，天已經黑，還下著雨，從天邊傳來雷聲。擡腕看錶，是晚上十一點半，我這一覺竟然睡了六個多小時。站在門口，雨中的整條街除了我這店裡有燈之外，已經沒有一家店鋪營業。一陣風吹來，冷得我打了幾個哆嗦，心想這麼晚就別回家了，就在後屋睡覺得了。剛要收拾東西關店門，看到從馬路對面走來一個打傘的人影，看樣子像是朝佛牌店方向來的。

我站在門口沒，那人影越走越近，當來到店門的時候，我纔看清這是個的，就是昨天中午來的那個人。奇怪的是，這人居然還戴著墨鏡，我很奇怪，心想天黑這樣，你能看清路嗎？

我閃開，人把雨傘立在門外，徑直進了店。關上店門，照樣在店裡轉著，我忍不住又問：“您到底有什麼需要？我這幾年都在泰國居住，本店的佛牌古曼和飾品都是正宗的泰國寺廟開，假一賠十！”

人停頓片刻，看了看我，又繼續在店裡轉。我在泰國幾年，無論佛牌古曼、小鬼降頭，阿贊法師都見過不，也算佛牌專家了。心想這人上極有可能附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於是我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串橄欖核手串，邊假裝盤手串，邊低聲念阿贊TAM提供的那段經咒。

那經咒是利語的，專門用來驅邪，在我小聲唸經咒的時候，人猛地一震，低著頭，用手扶著貨架，好像不舒服似的。我走過去問：“大姐，你沒事吧？”人吐了口氣，搖搖頭，直起腰，準備走出店門。

我更加確信，後退幾步，繼續低聲開念。人停住腳步，站在地上，背對著我，以腳爲軸慢慢劃圈，還發出低沉而連續的“啊啊”聲。這種況我再悉不過，那是鬼魂開始附著或離開宿主時的表現。我著頭皮走到背後，手去拍的肩膀。

人慢慢回頭，面無表，微張著，那“啊啊”聲就是從口中發出。我壯著膽子，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手把的墨鏡摘下來，嚇得我立刻就扔了，人眼珠呈灰白，像兩顆剝了皮的葡萄粒，在燈照下特別顯眼，愣愣地看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