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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禹不聲,側了一步擋住高律師看向聞延的視線:「走吧,先進去。」高律師將視線了回來,重新落到宴禹上,對他這些許獨佔的表現有些驚訝,卻也沒多說什麼。高律師轉往裡走,宴禹回頭看了聞延一眼,卻見對方倚在車上朝他招手。
雖然有些不願,但宴禹還是讓高律師等一等,他朝聞延走了過去,靠近後他問什麼事,聞延面有憂,說他認識這個人,聽說是律師,宴禹約律師見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話語間留有餘地,不失禮又婉轉地詢問宴禹是否要幫忙。
宴禹知道自己從未和聞延提過自己的事,包括昨晚那一場哭究竟為何,年人都有自己私,聞延不願過多迫他吐心扉,於是花費心思,小心探詢。但怎麼辦呢,越是在乎的人,越不願意把自己狼狽的展開,引來同更像笑話。
於是宴禹輕鬆一笑,說能有什麼事,只是公事而已,設計師理念最易被盜,他找人來維權,不是什麼大事,無需幫忙。三言兩語代完畢,他傾托住聞延後頸,吻住那還有話未說出口的雙。聞延不閃不避,摟住他的腰加深了吻。
大庭廣眾之下,青天白日,男男擁吻引來些許喧嘩,在周圍人拿出手機前,宴禹以拇指抵住聞延下,纏綿分離。直到目送聞延啟車子離去,他才回走向掩不住吃驚表的高律師。宴禹微笑著引人往裡走,說自己早已定好位置。一旁高律師忍了又忍,才困道:「你們這是?」
宴禹回之曖昧一笑,同樣的心照不宣,與剛剛高律師的笑頗有異曲同工之妙。這下高律師難免尷尬,連連搖頭。高律師姓高名銘,從業七年,接過案子大大小小,算得上經驗富。宴禹將十二年前的事故轉為故事,掩蓋其中人份,與高銘理了一遍。
直到最後高銘搖頭說不可行,證據太,更何況十二年前,害者的兒子就沒目睹到現場,沒有證據,僅憑懷疑論上了法庭,是行不通的。而且這樣的刑事案件,公訴期雖然沒過,但要想翻案,必須要有新的、直接的證據才行,然而時間過了這麼久,足足十二年,要想找新證據,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僅僅只憑一枚耳環,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本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再說了,竊聽違法,那東西就算真錄下什麼,這證據也是違法無效的,行不通。宴禹當然明白,他有他的計劃,至於行不行得通,也得做過再說。如今他咨詢律師,是想知道如果能找到當年他父親的死,並不是因為正當防衛,而是另有的證據,那麼陳蓉和那個男人,又會如何判決。
高銘思索一陣子,方才答道:「如果事真像你所說,是那位兒子懷疑的故意殺人,這罪名可就重了,怎麼著也得十年起步。至於你說的那個幫兇,害者的妻子,得視況下判決,總而言之,一個都跑不了。」
宴禹口乾舌燥,他喝了口白開,才低聲道:「如果妻子自首,又或者,沒手,是不是會判輕一些。」高銘看了他一眼,點頭道:「肯定的,只要害者的妻子沒有手,那麼就算當年瞞了一部分的事的真相,也不一定會被判刑。」
一頓飯宴禹食不知味,公事聊完聊私事,高銘玩笑道,說他收到宴禹消息,還以為是新的約炮方式,先吃飯了再睡,再想到傳說中宴禹不睡同一個人,他還頗榮幸,以為自己魅力足夠,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公事。最近一段時間也不見宴禹,現如今是收山了不。
宴禹想到眼前這人睡了聞延又睡程楚,想來也是個玩得開的,於是擺擺手,說哪來的傳言說他不睡同一個人,只是可以睡的太多,重疊率低而已。不過現在是真的半收山,如果他喜歡的人肯接他,肯和他在一塊,他願意夾尾做人,別說收山了,讓他放火燒山都。
高銘咂舌,連連驚歎:「這麼大魅力,竟然能折掉我們圈中的頂樑柱?」說著說著,高銘聲音越來越小,他盯著宴禹,一雙眼珠子越瞪越大,還沒問出口就自己不停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不會吧?不能吧!」
見高銘表愈發痛心疾首,宴禹不由笑出聲,覺得眼前這人有趣,和程楚倒是搭。剛這麼想,手機就響了,是程楚來電。在電話那頭不著邊際地和他瞎扯,宴禹皺眉,說自己現在有正事呢,沒空聽他胡說八道。程楚問,什麼正事。宴禹答,見律師。
只聽那邊靜了一會,就急促道:「在哪,哪見?高銘那混蛋果然見了你,我就知道他是故意不理我!」宴禹被程楚的聲音裡的急切給震了震,他抬眼看了看高銘,將電話給掛了,私下將地址發了出去。雖然高銘人不錯,但畢竟他認識程楚久一些,而且程楚好像有問題需要和高銘解決,他就幫一把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電話裡這一齣的原因,他越看高銘越順眼,配程楚。個高人帥,是個倜儻人。高銘被宴禹這樣的眼看得有點,不太自在地朝宴禹道:「我剛不知道你和聞爺是那樣的關係,如果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先給你道個歉。」
宴禹厚無恥,故作大方道:「不知者不罪。」雖然聞延現在還不算他的,但他不介意無賴一些,先打上他的名字,本來他就想所有人都知道,聞延是他的,多省心,還不用吃醋。更何況如果他要和聞延清帳,兩個人都一屁爛賬,不如兩兩相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飯局過了一半,他起去把帳給結了,等回來時,就發現程楚已殺到現場,坐在那裡盯著高銘看,高銘皺著眉,像是無可奈何的模樣。宴禹不想摻和,於是上前說有事,先走一步。高銘想留他,程楚趕他。
宴禹只好先走了,他走出飯店,卻接到聞延電話,電話那頭聞延呼吸沉沉,沒有說話。宴禹疑地問了兩聲,這才收到回復。聞延苦惱又困地說:「我覺得我不該這樣,又心煩的控制不住。」宴禹沒明白這話意思,直到他散漫的視線定在一個地方,漸漸聚焦。
他有些驚訝地張開,不遠的梧桐樹下,聞延站在那裡,握著電話,也看著他。電話裡繼續響起聞延的聲音,他說:「蹲點這種蠢事,我從沒想過我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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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禹掛了電話,先是慢吞吞的走,他沒有回話,一雙眼盯著聞延,他腳步越發的急促,強忍著心頭雀躍與不敢置信,越來越近,他走到了聞延前,宴禹問:「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聞延垂眼他,只抬手捧上他的臉:「我想……」
話音未落,鈴聲再起,聞延的話被打斷了。宴禹心裡咬牙,哪來的那麼多電話,哪來的那麼多人。不是他手機而是聞延,靠的極近的距離,他看了眼聞延手機屏幕。是一串數字,陌生來電。聞延看著號碼,表怪異。
宴禹見他要接不接,暗歎時機不對,明明只隔一層紗,一扇窗,就是沒法改變如今局面,明明只要一句話的事,就是沒能說出口,他想聞延是喜歡他的,沒跑了。沒來得及竊喜,就見聞延將電話接起,沒什麼表地問什麼事。
那邊說了幾句,就見聞延驚聲問,哪家醫院。宴禹聽到關鍵詞,心裡一沉。聞延得了地址,就和宴禹道:「宣哲出車禍,現在在醫院。」宴禹錯愕地應了一聲,就見聞延急切地往車那邊走。宴禹下意識拉聞延的手,卻一而過,什麼也沒握住。
他有些愣神地看著自己掌心,說不出是什麼覺。他想畢竟曾經那麼喜歡,也不可能知道人傷了無於衷吧,只是偏偏是這個時候,該死的時機。宴禹想這時候總不能攔著,顯得自己小氣又卑鄙,太難看了,嫉妒的樣子,難堪又難看。正出神就見聞延停住腳步,回頭他:「你一會有事?」宴禹搖頭,聞延歎了口氣,回過來抓住他手:「要和我一起去嗎?」
半個小時後,他們倆出現在了人民醫院,是聞易聯繫的聞延,聞易說他和宣哲好端端地走在街上,司機酒駕,本來車子會撞的他,宣哲拉了他一把,自己反而被車子帶了出去。聞易服上還沾著,雙眼通紅。
他說他沒拿手機,還是從宣哲電話裡找到聞延的號碼,這事也不敢聯繫爸媽,只敢來找聞延。宣哲在救護車上神志還清醒,右骨折嚴重,骨頭都出來了,現在進了手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來。
聞易的聲音在抖,想來是被嚇壞了。聞延把人帶到一邊說話,宴禹尋了把椅子坐在位置上,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很重,心裡沉甸甸的不算舒服,他剛把煙盒掏出來,又想到醫院煙,就握在手裡,盯著看。無事可做,思維不有些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