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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禹把獎盃裝點一番,擱置在書櫃裡。他沒有馬上拿著記憶去質問陳蓉,甚至沒去找出背後的陳世華。只有那兩人自陣腳了,他才能尋隙而。只需等到陳蓉生日那天,才有試探機會。他也沒有輕視自己那次的過度換氣,於是經人介紹了一位心理咨詢師,預約了週末去看。
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這是當年的治療師為他下的診斷。宴禹一直以為自己早已痊癒,沒想到只是想起事發現場,都能引發相關併發癥狀。更不提當年他病最嚴重時,分離障礙讓他不但失音,還曾從醫院裡失蹤。等兩日後被找到時,才知他原來一直藏在家中,蜷在案發現場的壁櫥裡。
宴禹對這些毫無記憶,後來為了防止他再次分離漫遊,他差點被穿上束縛,轉真正的神病院。過去令他膽戰,他知道當年自己神上是出了些問題。現如今,他更不想被舊事瘋,重回過去。他如今有老太太,有聞延,有程楚宋劍等一眾朋友,有屬於他的家,他不能被拖至深淵。
他不能見陳蓉,醫生也確定了陳蓉要刺激他的病。經過一番聯繫,老太太不識人不懂法,卻爭來他的監護權,陪著他養病。宴禹知道陳蓉來看過他許多次,更有甚之,陳蓉也要看心理醫生,吃抗抑鬱藥,不是他一個人在發瘋。可那又如何,不是無辜,哪來同。宴禹那聲媽媽,早已湮滅在那聲救爸爸之下,碎沫,碾渣,再不出口。
宴禹從工作室走出時是下午六點,他給聞延去了一個電話。聞延已搬出二樓,如今二樓已空,宴禹如果要將二樓與一樓的隔層打通,家中傢俱必會污上一層灰塵,而且日夜裝修,更不可能住人。他與聞延說好,等那邊收拾好,他便給家裡工,期間搬去與聞延同住。
電話沒多時就被接起來,聞延在那頭喊他名字,明明聽過不回,這次卻極其不一樣,像是一支羽鑽過話筒,撥他耳廓,得慌。宴禹戲謔地讓聞延別,這話裡音裡儘是慾求不滿,他馬上就去疼他。
本來想約在壽司店,然而聞延那邊還未完工,這次廣告一天經費損耗極高,聞延無法輕易走人。連這通電話,都是聞延自己臉皮子夠厚,忙裡閒接的。宴禹無所謂,你不來我前去,壽司本就是涼食,打包過去也不影響其味道鮮。
刺拼盤裝了兩大盒,他又購置兩瓶清酒。開車到聞延工作室時才想起該和聞延說一聲。他本不該如此不知分寸,不請自來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對方工作。中人智商商皆低,易衝易誤事。宴禹坐在車中,有些懊惱地了煙,才電聯聞延,沒人接。
他仔細想想,看了那幾盒壽司,不願無功而返,也不想失禮,於是前去一樓櫃檯,拜託櫃檯小姐通報一聲,小姐抬眼見他,眼睛一亮,忽地哎呀一聲,再仔細打量宴禹一番。宴禹經常接收到他人視線,他早已習慣,但如此奇特地盯著他看的,還是頭一次。
本老實坐在樓下等,卻有一年輕人提著咖啡走過他,又重新倒回盯了他半天,問他:「你……你是來找老大的嗎?」宴禹疑揚眉,眼神詢問。那人忙將咖啡取出一杯,遞到他手裡,笑嘻嘻地說:「我老大是聞延,你肯定認識他。老大他把你的照片掛滿了辦公室,還不許我們找你約拍,哈!今天可算讓我見到本尊了。」
年輕人說自己李來德,是聞延的徒弟,跟著聞延學了兩年,還是第一次見他把人的照片掛滿辦公室,不過那些照片也確實好看,很藝,如今見到本尊了才明白不是上鏡,是本人就很帥氣。宴禹被誇得無所適從,直問都是些什麼照片,他也不知道究竟被拍了多。
誰知李來德說聞延現在攝影棚那邊忙,他可以帶宴禹先進辦公室。宴禹再三問不會干擾聞延工作後,才隨著李來德上樓。聞延的辦公室不算整潔,很多書與雜誌,甚至在辦公室裡還有一個暗房,專門洗膠卷的。
他看了眼辦公室,發現李來德沒誇張,聞延的辦公室真的掛了很多他的照片,有他的手,有煙眺的側臉,有裹著被子睡的頭髮凌,有驚喜笑得像孩子一樣正面走來,有蹲著摟住小司親額頭,有趴在茶幾上看電視的背影,有揭開湯鍋在濃霧中細品的認真。
宴禹的臉越看越紅,幾乎要捂著臉躬下。不用旁人說,連他都知道這些照片傳達著什麼,沒有意是不會拍下這麼多細節,從照片容看,時間線是很早以前。聞延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心來拍的。
李來德繼續在旁邊道,說這些照片是前一陣子,突然掛上的。於是一夜之間,整個工作室的人都在猜老大談了,人人都看出這照片拍出了什麼,只有聞延自己不知道,還口口聲聲,說這是因為這些是近期最得意的作品。宴禹問,是什麼時候掛上的。得來的答案,是在去家鄉找他前。
宴禹放下壽司,詢問李來德他們大概還有多久拍完,工作室有多人。李來德說最起碼也要一個鐘左右,工作室有十來個人。宴禹一一記下,然後說:「還是別和聞延說我到了,我自己在這裡打發時間就好,等一會我給你們送吃的過去。」
李來德還沒答應,就聽辦公室門一下被推開了,聞延穿得隨意,還解了幾顆扣子,眼睛定到宴禹上時,一下就亮了。徑直走過來摟住宴禹,還在他脖子上深吸一口道:「你怎麼來了。」聞延和他也有幾日未見,不是他忙就是聞延忙,不住在一塊連見面的機會都了許多。
要不然宴禹今天也不會如此衝,直接找到辦公室來了。眼見李來德在旁邊看天看地不自在模樣,宴禹推了推聞延:「你還沒拍完,趕去忙,我在這裡等你。」聞延嗯了一聲,還是不撒手,更得寸進尺地要親宴禹。
李來德立刻摀住眼睛,宴禹摀住聞延,眼神示意他徒弟還在現場,別太過分。聞延撥開宴禹的手,極快地親了一下,然後才站直,神一肅,衝著李來德說:「走,半個小時必須拍完。」說這就風風火火出去了,李來德朝宴禹笑了笑,也跟著走人。
雖說半個小時,但進度還是被拖了許久。宴禹中途去送了次蛋糕咖啡,還有一些飯團,和工作室的人都打了一趟招呼,然後回了辦公室繼續等。這一等等了許久,宴禹坐在沙發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等再次醒來,他上披著一張毯子,辦公室裡關著燈,只有電腦那裡開著小燈,聞延叼著煙瞇眼看電腦,連敲鍵盤的聲音,都那麼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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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禹在沙發上坐了會,才開腔問:「吃飯了嗎?」話音剛落,才覺的自己聲音沙啞,他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晚上十點,他竟然睡了這麼久。聞延起開燈,拿起桌上的壽司走向他:「還沒呢,等你醒了一塊吃。」
倒了兩杯酒,吃了幾片刺,聽聞延說了陣工作上的趣事,宴禹想著剛剛沒來的及細看這工作室,一會要去轉一轉。飯後微醺,宴禹將那瓶清酒灌得一乾二淨,這才著亮的,問聞延拍自己那些浴室照,都藏在了哪。
聞延眼神示意暗房:「那種照片必須得親手洗出來,你想要?」宴禹湊過去摟住聞延的腰,在其耳邊低聲道:「看我自己的有什麼意思,我想要你的。寂寞時候拿出來用,事半功倍。」他戲謔地說聞延材太好,也許會把持不住,弄髒照片。誰知聞延抱著他的屁,把他往自己上一帶:「弄髒照片有什麼意思,本尊在這呢。」
宴禹囂著現在就弄髒他,還把聞延的服解到腰腹,往裡。不料聞延忽地握住他的手,像是來了靈道:「你答應我的照,現在拍吧!」宴禹有些驚訝地嗯了一聲:「現在?外邊沒人了?」這個點確實沒人了,聞延將他帶到了棚裡,換了塊黑背景。宴禹站在中間,自如地將領帶扯了下來,朝聞延眨了下右眼,笑出一排白牙:「你想怎麼拍,我都隨你。」
聞延將沉重的燈扛起,一一佈置好以後,看了宴禹好一會,才道:「等著,我下去拿道。」因為工作因素的原因,除了正門的客梯。後門還有貨梯,宴禹等了不到十分鐘,就知道聞延的道是什麼了,是他那輛黑重型機車。剛出電梯,因為工作室裡到都是械,聞延就將車扶著,小心地推了進來。
聞延沒讓宴禹全,穿著先拍一組,然而今天宴禹是深藍的,不符合畫面調。宴禹問:「那邊不是有一堆服,隨便拿一條短都行。」誰知聞延皺眉:「都是別人用過的,你不要穿。」說罷聞延思索一會,就地取材,下自己的後再穿上牛仔外,卻連拉鏈都不曾捎上,出下腹那呈三角袒的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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