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吩咐道:“王忠,你立刻出宮前去我舅舅府上,請三舅常森前來,我找他有事相商。
然后不必回宮,在京城各散布大明太子的仁德,如何為民做主,如何善待百姓,如何因百姓與佞之臣詹徽相斗,夸大一點無所謂,可務必也要有三分真!”
“謹遵殿下吩咐!”王忠領命說道。
朱允熥看了看李福,說道:“你宮多年,場之事你比我清楚,詹徽為吏部尚書,如此高管厚位,提拔誰不提拔誰,得人稱贊的同時也必然會失去一部分人心……
覬覦他權位都有誰,與他不和的有誰,務必捋清關系,要知道到時候這些都是我們的盟友!”
“是,奴婢領命!”李福也應聲答道。
朱允熥目狠辣的盯著遠,眼睛漸漸深邃。
在歷史上,詹徽是死于洪武二十六年,也就是明年藍玉謀反案發的時候。
據說是朱允炆指示藍玉攀咬詹徽,估計藍玉也想為外甥太子報仇,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可是朱允熥等不到明年!
殺父不共戴天!
這可是孔圣人的教誨!
父仇,得自己這個嫡子報!
也算是對前世父母的懷念吧。
為朱標報仇,就是朱允熥復仇方式!
這也是他這的執念。
文華殿乃是東宮的主殿,是太子理政務,接教導的地方,簡單的說就是工作的地方。
文華殿并非是單獨的一座宮殿,乃是由幾個大殿組。
文華殿東邊是本仁殿,西邊是集義殿,取仁義之意。有工字廊與后殿相通,到后面的主敬殿。
文華殿作為太子工作學習的地方,春和殿是太子的寢宮,二者加起來就是太子東宮。
可是東宮并非印象中的紅墻金瓦,乃是綠瓦當,房頂屋脊都呈現深綠。
朱允熥要見常森,自然也能在春和殿,可是畢竟不方便,于是就來到了文華殿東邊的配殿,本仁殿。
“臣拜見……”
“舅舅,你終于來了……”
朱允熥不等常森行禮,就趕將他扶住,眼圈一紅,險些流下淚來。
天大地大,娘舅最大!
一看到常森,就勾起了對母親的回憶。
盡管自己出生第二天母親就死了,可是從畫像上,朱允熥幻想了無數次母親的音容笑貌。
常森中等材,面容發黑,配上一錦服,多有點別扭,若是配上一戎裝倒是妥帖。
這一聲舅舅可把常森給壞了,這是姐姐唯一留下的苦命兒子啊。
“允熥,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是不是你那個母妃呂氏?還是那個庶子哥哥?你只管跟我說,舅舅替你出氣!”
朱允熥淚水就順著臉龐流了下來,這就是割不斷的親啊。
“舅舅,我從小就沒了母親,甚至連母親長什麼樣子都時常記不起來,連母親的聲音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外甥不孝啊……”
朱允熥這麼一哭,也勾起來常森的傷心,不由眼睛紅潤,滿含淚水。
“傻瓜,那時候你才剛生下來,怎麼會記得姐姐的聲音……,姐姐……,唉,苦命的孩子啊……”
朱允熥一抹眼淚,繼續哭道:“舅舅,是不是我是不祥之人,克死生母,克死親兄長……”
“不許這樣說!當年姐姐為了生你而死,可見姐姐有多疼你,死的時候也最舍不得你……”
“母親死了,現在父親也生命垂危,時日不多,外甥還沒有來得及對父母盡一天孝,外甥心中有愧呀……”
在路上的時候,王忠已經把太子病危的消息告訴了常森,經過震驚之后,他也已經緩過勁來。
勸解說道:“你別太過傷心,太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你別再哭了,太醫一定會有辦法的。”
“舅舅,外甥不能對母親盡孝,若是還不能對父親盡孝的話,那與豬狗畜生何異!舅舅,生不能盡孝,母親也不會安心啊……我一定要詹徽死!”
常森嚇了一跳,淚水也止住了,趕詢問:“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扯到詹徽上了?”
朱允熥便把事的來龍去脈,泣著講述清楚了,最后堅定的說道:“舅舅!詹徽必須得死!否則外甥無面見母親了,父仇不得報也會令母親蒙啊……”
常森為難的說道:“可詹徽是吏部尚書,深得皇上重,自古文就比武將尊貴,舅舅我也是有心無力啊……”
朱允熥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有心就好!
于是趕說道:“舅舅有心為父親報仇為母親出氣就好!”
朱允熥詳細解釋道:“我已經命人在京城散布大明太子的仁德,讓百姓知道大明有一位圣太子!”
“若是父親安然無恙那還到罷了,只要父親……百姓就會知道是詹徽害死了民如子的大明繼承人……”
“到時候形民怨,史自然不會無于衷……詹徽為吏部尚書,自然要整頓吏治,到時候只有一條消息就可以讓他騎虎難下,墻倒眾人推!百一起彈劾!”
常森說道:“可是這些事都是捕風捉影,縱然能夠贏取人心,但是想扳倒一位六部尚書,沒有實質的證據是不行的,詹徽老巨猾,是不會留下把柄的……”
“證據就在舅舅上!”
“我?”
常森疑的問道:“我有什麼證據?”
朱允熥湊近常森耳語幾句,常森眼中一亮,不由說道:“還能這麼搞?那扳倒詹徽還真有可能!”
又擔心的說道:“可是詹徽畢竟是皇上所重的,若是皇上要保他……”
“皇爺爺也保不住他!”
朱允熥面果敢剛毅的說道:“到時候民怨沸騰,百彈劾,證據確鑿,詹徽敗名裂,誰都保不住他!”
常森看著這個已經和自己一般高的外甥,一時有些恍惚。
老常家的外甥,果然有種!
出了皇城,常森越走越興,順腳踢飛一塊石子。
想想外甥今日的殺氣騰騰,霸氣外,常森就不由覺得暢快!
這才是姐姐的兒子!
憑借著這份心機和腹黑狠辣,就不會容人欺辱!
姐姐,你可以安心了。
說書,作為一種非常古老的傳統曲藝,大約形于宋代,如宋朝的講史,元朝的評話。
而作為一般的說書藝人,除了說一些評書之外,還會為了迎合觀眾,說一些喜聞樂見的趣事。
出了宮的王忠充分的發揮了他的明,找到一個瞎眼說書的,又通過他找到了一群說書藝人。
為了不引人注意,就包下一座簡陋的酒肆款待他們,對酒肆掌柜就說是他們這群說書人在一起喝酒聚聚。
畢竟各行各業都有同行,同行相聚樂呵樂呵,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酒足飯飽之后,王忠捋著粘在邊的兩撇胡子,在太上的狗皮膏藥,活一副狗子的形象。
一個說書人問道:“這位老爺,您把我們招來又什麼吩咐?”
王忠捻著胡子,流里流氣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們,老爺我可是府的人,今天找上你們那是你們的造化!”
一聽他是府的人,說書人立刻恭敬起來,趕笑臉相迎。
說道:“原來是老爺,失敬失敬……老爺您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只要我們能辦得到的,絕不推辭!”
王忠說道:“實話告訴你們,我們家老爺想往上頭升一升,那找的可是當今太子爺的門路……”
“可是太子爺真是大明圣太子,做了那麼多為國為民的好事,愣是不顯山不水,不為自己揚名……”
“這怎麼能行!我們老百姓也是知道恩的,所以我家老爺就想為太子爺揚揚名,祈福祈福,好讓老天保佑太子康健,保佑大明安康……”
“哦……”
這些說書的現在終于明白了,原來是一位爺想結太子,因此想要為太子揚名,借此攀高枝啊。
其實這種事見怪不怪。
遇到有權勢的或者家中資財頗的,有時候也會請他們編上一段,讓自己獲得好名聲。
還有的家中祭祖或者娶親,也會請他們充當賓相,也就是主持人。
說的當然就是贊奉承的話。
所以對于王忠要他們去宣揚當今太子的仁德,本就毫無力,畢竟這幫人賣的就是皮子功夫。
王忠又囑咐說道:“這些年朝廷的告示,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們都明白,就照著這些頌揚,可不許出現一句詆毀的話,否則老爺我活刮了你們不可!”
說書人趕說道:“老爺,瞧您說的,小人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詆毀太子啊……”
王忠飲了一口茶,接著說道:“我們老爺仁義大方,每天五錢銀子,每人先付十天,每人五兩,咱可說好了,老爺我眼的跑來跑去,沒個茶水錢不合適吧?”
“咱話說在明,老爺我兩,十天四兩銀子,愿意的來領銀子!”
十天就能夠賺到四兩銀子,這對于說書人來講簡直油水太厚了!
中人傭也是行業常態。
所以一個個歡天喜地的領了銀子,抱在懷中暖了又暖。
王忠最后說道,“你們也別想著拿了銀子不干活,老爺我隨時就會在城里轉悠,誰要是沒來,誰要是說的不好,下次你就不用來了……”
這些說書人本來還有些人抱著白賺銀子的想法,說不說還不由他們自己?
可是一聽還有下次賺銀子的機會,立刻就來了神!
所以人人暗下決心,一定要說的勤!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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