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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 016 玄翼

“俟斤……那咱們要如何應對?”

“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去!”璇浦罵了一聲,咬牙道:“守著!敵不我不!”

金烏西墜,最后一縷暮如薄紗掠過西峽石谷后消失不見,天地間頓暗。

山中狼嚎聲回響,黑云蔽月,寒風呼嘯。

忽倫城背靠西洪江,此道天塹如一道屏障,讓人無法越,牢牢護住忽倫城后方之地。

也正因此,大軍境之際,此防守最為薄弱。

哨樓之上,契丹士兵看著夜中如猛般涌的滔滔江水,想著正城門外的盧龍軍,愈發心神不寧。

而此時,那漆黑無邊際的西洪江上方,突然出現了星星點點的亮

“那……那是什麼?”契丹士兵只覺眼花一般。

另名士兵也看過去。

“像是火!”

“快,放箭!”

他們尚未弄清楚那是什麼“怪”,但本能已經告訴他們,未知即為危險!

“咻咻咻!”

冷箭如雨,飛向那火

此時夜風大作,江水之上尤甚,加之出箭士兵心中恐懼,箭雨多是墜江中。

而更他們驚詫的是——那些“火”竟懂得閃躲!

驚異間,隨著距離的近,只見團團火映照下,那些不明之竟如夜鷹一般展著翅膀,而其上……

“是人!”

“那上面有人!”

契丹士兵大駭,來不及去想這些人怎能“飛”過西洪江,當下立即就要鳴角向城中示警。

然而還不及他有作,便被從后而至一刀抹

那些“人”已經來到他們眼前,他們整齊有素地將上綁著的機巧雙翼收于背后,落地之際個個作迅疾,不過幾息間便將那些哨兵解決干凈。

城——”為首的黑年輕男子立時下令。

這道聲音落在眾人耳中猶如神音,讓本就訓練有素的一行人愈發神定心安。

一行人自背部城,為首之人照著腦海中記的布防圖,在前一路謹慎避開城中防守,來到了城中存放糧草軍資之

半柱香后,隨著兩名守營的契丹士兵倒地,糧草東南角忽然竄起火

“不好!走水了!”

“快,快滅火!”

然而在火油與夜風的助力下,火勢蔓延的速度遠非人力所能夠控制。

火舌在夜風中快速吞吐著,很快便將四下變了一片火海。

“將軍,了!”藏在暗的黑人眼睛被火映得發亮。

“將軍,咱們快撤吧——”蕭牧手下的年輕副尉王敬勇低聲說道。

璇浦聞訊定會很快帶士兵趕來,人多了只怕不好

“不急。”蕭牧看了一眼火勢。

“是。”

眾人便都凝神以待,縱有不解者,也皆安心遵從。

將軍行事自有道理在——

“定是盧龍軍潛了城中!給我搜!戒嚴全城,必要抓到他們碎尸萬段!”看著眼前的大火,璇浦目呲裂:“盡力挽救糧草!”

“俟斤,今夜北風起,他們早就計劃好了聲東擊西,里應外合!此時城中大,軍心,盧龍軍必會趁攻城!”

“沒錯……這蕭牧一貫險!”璇浦心如麻,拔起腰間長刀,恨聲道:“老子今夜就跟他拼了!縱然是死,也非得割下他的項上人頭不可!”

四下為救火而混嘈雜,搜找放火之人蹤跡的士兵穿行著。蕭牧看一眼升騰的濃煙與那被烈火烤紅的半邊天,道:“到時候了——”

見他手勢,一行人立時點燃火油,展開雙翼機關。

他們所用的玄翼不僅需要借助風力,還需火油燒料為支撐,這在黑夜中無疑是顯眼的,是以來時他們選擇由忽倫城背部渡江——

而此時,眾人方才明白自家將軍的用意在此,濃煙四起,火沖天,才最便于掩人耳目。

畢竟他們再快,卻也快不過契丹人手中的箭,一旦被發現,才真是翅也難逃。

大火燃燒徹夜方才堪堪被熄滅,城中由此罩了層濃霧,連朝也無法驅散。

但出乎璇浦等人意料的是,城外蕭牧的大軍仍然沒有任何進攻的趨勢。

“他娘的!”一天一夜沒敢合眼的璇浦簡直要瘋了:“姓蕭的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藥!”

兵臨城下,又燒了他們的糧草,卻偏偏定在城外不……這簡直比直接打進來還要熬人!

然而,很快傳他耳中的,卻是一個更加煎熬的消息——

兩軍陣前,年輕的將軍披玄甲坐于馬上,出現在了契丹士兵視線當中。

他神態平靜,眉眼清冽似畫,坐于馬上微微垂眸看向敵軍之際,肅殺與悲憫,二者在他上被融合得毫不矛盾。

“是……是蕭牧!”

其未發一言,卻已讓契丹士兵心神大

隨蕭牧而來的王敬勇出腰側長刀,舉刀高喝道:“三日為限,出漩浦,降兵不殺!”

這一聲振聾發聵,仿佛過契丹士兵驚的目,傳遍了整座忽倫城。

三日。

從火中保下來的糧草,剛好只夠支撐三日!

人心惶惶之際,“出漩浦,降者不殺”八個字在每一個契丹士兵的腦海中反復回響。

“這不過是姓蕭的離間計罷了!我悉萬丹部,容不下叛徒!”城中,璇浦持刀,滿殺氣:“不怕死的,不怕天神降罪的只管過來!”

草原人是有信仰的。

可生死關頭,諸事難料。

璇浦面上毫無懼,實則心中已是大

他將住戒嚴,只留了心腹在旁,著面前送來的酒菜只覺毫無胃口——姓蕭的已將他變了這碟子里的這盤烤,誰都想啃上一口!

……

時過三日,忽倫城數十里外的盧龍軍營中,王敬勇親自端來酒菜:“將軍,您最喜歡的千秋醉——”

一旁穿軍甲,脖間卻掛著佛珠的年輕男子手一攔,狹長的眼一彎,道:“你這傻大個,不知嚴軍醫不讓將軍吃酒?”

說著,便將酒壺提起,笑著朝王敬勇揚了揚:“多謝了——”

王敬勇皺眉:“酒不離,還算什麼出家人?”

印海無謂一笑:“佛音在心,自然不必在這些凡塵俗務上計較。”

說罷,他吃了一口,嘖聲道:“這麼烈的酒,也就將軍吃得下了……”

閉目養神的蕭牧未曾理會二人,只問道:“就在這半日了,讓人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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