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達和唐亦寧大眼瞪小眼, 江刻指著面前懵了的兩人,對唐亦寧說:“這是尤達,我朋友, 這是王小燦, 尤達的朋友。”
唐亦寧被江刻摟得很,茫然過后, 微微點頭:“你們好。”
“你好你好你好!”尤達打完招呼, 又問江刻, “刻子, 真是今天登記啊?這麼突然?都沒聽你說起過。”
江刻覺得這話不中聽:“怎麼沒說過?我上回不就和你說了麼,我要結婚。”
唐亦寧問:“什麼時候?”
江刻不想回答, 直接被尤達出賣:“正端午那天, 特好記!他是說過要結婚,但我沒聽他說要和誰結婚,你……小唐是吧?我和江刻認識快二十年了,小學一年級就同班,你還是他帶給我見的第一個孩, 居、居然一上來就是結婚!哈哈哈哈哈!真他媽神了!”
尤達興地拍大,唐亦寧倒是很意外, 江刻端午節就說過要結婚?當時他倆分手都半個多月了,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
江刻開始后悔讓唐亦寧認識尤達, 就說嘛,尤達有什麼好認識的?傻子一個。
王小燦擰了尤達一下:“不會說話就閉。”
尤達被擰疼的胳膊, 還很委屈:“我哪兒說錯了?”
四個人都站在大太底下, 王小燦招呼他們進驛站, 拿了兩個塑料凳子讓他們坐, 唐亦寧想上廁所, 王小燦就帶去里頭上。
兩個生往里走時,王小燦問唐亦寧:“你和江刻認識多久了呀?”
唐亦寧不知該說真話還是假話,思考后還是選擇說真話:“認識好多年了,上大學時就認識了。”
“你也是A大的?高材生啊!”王小燦問,“也是學計算機的嗎?”
唐亦寧搖頭:“不是,我和江刻不是一個學校,我是錢工大畢業的,在江刻學校隔壁。”
“哦,這樣啊。”王小燦又問,“你和他什麼時候開始談的?我和尤達從來沒聽他說起過。”
這個問題也很難回答,唐亦寧只能瞎編:“我和他……以前在學校,呃,互相有好,但沒談,最近才正式確定關系。”
準確地說,確定關系才三天,從最悉的陌生人直接變合法夫妻。
王小燦想了想,問:“是因為江刻要買房,你倆才結婚?”
唐亦寧:“……”
這話聽著很奇怪,江刻要買房,他的朋友肯定知道,王小燦的意思似乎是說,唐亦寧之前沒和江刻在一起是因為江刻沒房,現在江刻要買房了,所以唐亦寧才上趕著要嫁給他。
唐亦寧解釋不了,因為事實就是“江刻要買房,所以他們才結婚”,唯一的不同在于這婚是江刻非要結的,唐亦寧始終于被的狀態。
和王小燦只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總不能對說,是江刻死乞白賴地求著結婚,指不定人家怎麼想呢。
唐亦寧只能笑笑:“也不是,江刻主意大,是他提議的結婚,我就同意了。”
王小燦沒多想,笑著說:“你膽子可真大,江刻說結婚你就答應?他這個人……嗐,他好歹能買房,總比尤達強。”
王小燦眼神落寞,唐亦寧完全不知道和尤達是怎麼個況,自然也不會多問,獨自進了衛生間。
另一邊,尤達也在問江刻:“你牛啊!刻子,什麼時候找到的老婆?”
江刻給他打了煙,又給福寶剝起火腸,福寶蹲在他邊,搖著尾,眼睛盯著火腸,江刻邊剝邊說:“認識六年了。”
“六年?!”尤達大為震驚,“你都沒說起過!等等等等,你倆到底是認識六年還是談了六年?”
江刻也被問住了,第二次后悔來見尤達。
其實,江刻只是想到了“親友團”,唐亦寧控訴過,說他沒想過要帶去認識他的朋友,剛才在民政局,他又看見那對新人邊熱的親友團,還會給陌生人發喜糖。
結婚,似乎是一件值得被祝福的事。
他們晚上要去唐亦寧家吃飯,那邊有唐亦寧的父母,他們肯定會祝兒新婚快樂。在這樣特殊的一個日子,江刻得不到自己家人的祝福,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尤達。
但尤達很煩人,只會不停地問問題,江刻只想聽他說聲“恭喜結婚”,怎麼就這麼難?
他掰下火腸喂福寶,不耐煩地說:“你有完沒完?你管我認識六年還是談了六年,反正我和結婚了,前幾天還一塊定了套房,在云遙,過陣子我們住進去,你和王小燦來吃飯。”
尤達酸得心口疼:“你房都定啦?這也太快了吧?江刻我告訴你,今晚你別想好過!我讓小燦弄幾個大葷,這大喜日子咱倆一定要痛痛快快喝幾杯!”
江刻點起煙,了一口,說:“今晚不行,我要去我老丈人家吃飯,約好了的。”
“你不留下吃飯?”尤達角,“那、那你大老遠地跑來干嗎?”
江刻吐出一串煙,云淡風輕地看著他:“就是告訴你一聲,我買房了,還結了婚,帶我老婆給你看看。”
尤達大怒:“你他媽就是個王八蛋!”
唐亦寧出來時就聽到這一句,嚇了一跳,尤達連忙抹了把臉,對著嘿嘿訕笑,讓坐。
江刻坐在凳子上煙,把手里剩下的火腸給:“要喂狗嗎?這狗福寶,很乖的。”
唐亦寧接過,福寶立刻去到邊,對著搖起尾,唐亦寧喂它吃火腸,江刻福寶的腦袋,抬眼與唐亦寧對視,說:“等我完這煙,我們就回去。”
唐亦寧:“哦。”
也想不明白,江刻到底是來干嗎的?
喂狗?
王小燦拿出兩瓶冰飲料招待客人,江刻只拿了一瓶,遞給唐亦寧。他完煙,起后又一次攬住唐亦寧的肩,說:“達子,我們走了,周末請你和王小燦吃飯,電話聯系。”
尤達有氣無力地翻白眼:“好走,不送。”
王小燦踹了他一腳,把江刻和唐亦寧送出門,說:“江刻,下次帶你老婆來別那麼著急走,在我們這兒吃飯,恭喜你們呀,新婚快樂!”
江刻通舒暢,十分滿意,對王小燦說了再見,攬著唐亦寧往車邊走。
王小燦送完人,回到驛站,見尤達在椅子上葛優癱,問:“江刻怎麼來了就走?他過來干嗎的呀?”
尤達說:“過來顯擺的。”
“唉……”王小燦在桌子旁坐下,托著下環視堆滿包裹的驛站,“連江刻都結婚了。”
尤達說:“他還買房了。”
“什麼?他已經買好了?”王小燦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尤達那樣子又氣不打一來,“你怎麼那麼沒用啊!你不靠家里,江刻也不靠家里,你看看人家!”
尤達不敢接腔,王小燦又罵了他幾句,最后郁悶地說:“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和我結婚?別哪天江刻的小孩都會打醬油了,咱倆還守著這破驛站存錢。”
尤達說:“不是說好了三十歲嗎?”
王小燦看了他一會兒,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口。
——
回文興橋的路上,唐亦寧發現江刻心很好。他打開車載廣播,里頭在放一首快歌,他的手指跟隨旋律敲擊在方向盤上,腦袋也小幅度地晃著,邊含著一抹笑。
唐亦寧問:“你和尤達小學就認識?”
“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江刻說,“我和他小學、初中都是同班,高中同校不同班。他績太差了,考上了民辦本科,沒錢念,那個一年學費就要一兩萬,他就算打工也很難掙出來,最后只能去讀大專。”
唐亦寧回憶著尤達的樣子,濃眉大眼,大大咧咧,是個不拘小節的男人,說:“你和他格很不一樣,你倆怎麼會做朋友?”
江刻說:“他爸媽在他八歲時離婚了,他媽不要他,判給他爸,他爸又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后媽也不想養他,他只能跟著爺爺住,上大專的學費也是他爺爺掏的。上小學時,一開始他沒地方去,會來我家吃飯,有時候還會過夜。后來……換我沒地方去,就會去他爺爺家,晚上和他睡一個被窩。”
他這麼一說,唐亦寧就懂了,江刻這樣冷漠的一個人,私底下也有一個好朋友,他們見證了對方可憐兮兮的年,彼此作伴,共同長,怪不得,這段友誼能維持近二十年。
車載廣播的快歌放完了,接著播起一首抒歌,略微沙啞的聲淺低唱,歌聲環繞在車廂,氣氛漸漸變得不太一樣。
等綠燈時,江刻擰開水瓶喝了口水,又轉頭看向唐亦寧,問:“今晚,去不去我那兒?”
唐亦寧目視前方:“不去,我明天一早還要趕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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