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祤寧沒想到自己一通輸出周時聿竟然都不接招,無語地往后退了兩步,看著周時聿,“你就這麼想跟我待在一起?”
這句話雖然是問句,可某種意義上,也代表著裴祤寧的立場。
周時聿不也反問:“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裴祤寧頓了頓,又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不想見到你,只是——”
“那就行了。”周時聿不想聽那些轉折后面的話,“明天上午九點來我辦公室。”
“……”
對話無疾而終,裴祤寧一時梗住,沒忍住用隨的包打了周時聿一下,“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
因為裴祤寧第一天上班,云禾早早地就和王叔商量要裝扮一下家里,讓下班回來的大小姐高興一下。
所以早上裴祤寧出門后,云禾和傭人們就在積極地準備驚喜,誰知上午十一點,汽車鳴笛,裴祤寧又回來了。
門一開,大家還沒來得及驚訝,便從裴祤寧臉上到了沉沉的低氣,幾乎是鋪天蓋地,瞬間淹沒了整個房子。
更是一眼都沒看那些裝扮的東西,直接蹬著高跟鞋回了二樓臥室,“馬上給我訂回倫敦的機票。”
林蔚:“……”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林蔚暗中給了老王子一個眼神,老王子敏銳地擺手,低聲音:“別弄了,拆掉,快點。”
說完又吩咐云禾,“去冰箱里拿冰淇淋。”
云禾一臉慌張,“現……現在?”
“別問那麼多了,趕。”
“……是。”
二樓臥室,裴祤寧憋著一肚子氣地拉出行李箱,把服一腦地往里塞。
早上出門前還幻想過自己在君庭施展抱負的樣子,沒想到轉眼才過去了幾個小時,竟了周時聿的跟班。
這要是在圈子里傳開了,不是天大的笑話。
林蔚跟上來安:“裴董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再說周總年輕有為,你能跟著他實習,也是一件好事。”
“什麼好事,這好事給你你要不要?”
林蔚閉了閉,本想誠實說要,又怕刺激到裴祤寧,只得婉轉說:“總比掃廁所好多了吧。”
道理裴祤寧都懂,可還是不理解爺爺這麼做的原因。
明明有這麼大一個公司,有那麼多前輩,為什麼要把自己投閑置散送去別人的公司,讓別人教。
“我寧可掃廁所。”悶悶地說氣話。
裴祤寧無法想象自己跟在周時聿邊做事的消息傳出去,整個圈子會怎麼笑,原本王不見王,現在卻了他的小跟班。
裴祤寧越想越煩躁,一煩躁就忍不住要去洗手。
去衛生間關上門,一次又一次地在水下沖洗著手,反反復復六次后,心依然沒有平復。
林蔚在外面敲門,“云禾給你送好吃的來了。”
裴祤寧走出來:“不吃。”
云禾不知所措地拿出冰淇淋,試圖哄裴祤寧高興,“姐姐,要不要吃——”
可裴祤寧連看都沒看,拉著收拾好的行李箱就往外走。
云禾嚇懵了,“姐——”
趕放下冰淇淋過去留人,林蔚也沒想到裴祤寧真格,上前兩步攔下,“祤寧,你冷靜一下。”
正躲在過道觀察的老王子見裴祤寧竟然拎著行李箱出來,大驚失,“小姐,你這是要去哪?”
“讓開。”
五分鐘前,老王子收到周時聿的提醒——【今天心可能不會好,好好照顧。】
原以為是兩人吵了架,誰能想到竟是要提著箱子走人的地步。
這要是把人看丟了,老王子不知道要怎麼跟周時聿代。
他忙攔住裴祤寧,拽住箱子,“小姐您別生氣,有什麼好好說,您跟我說,我一定能幫您解決問題!”
裴祤寧頓住,睨他一眼,“幫我解決?”
冷笑了笑,“我爺爺現在要我去你前雇主的公司實習,讓我跟著他做事,你倒說說,怎麼解決?”
老王子:“……”
見他語塞,裴祤寧收回視線,冷著臉繼續往前走,誰知老王子又攔下,“小姐,機會來了!”
裴祤寧:“?”
旁邊還站著林蔚和云禾,老王子咳了聲,走到裴祤寧耳邊,低聲音跟說了句話。
裴祤寧眉輕皺,看了眼王叔,了,但還是沒說什麼。
依然往樓下走,林蔚和云禾都跟著,最終也沒能把留住。
他們都明白,裴祤寧說一不二,在這京市,沒有人能阻止的想法和決定。
門關上,車揚囂離開。
別墅里,云禾還沒回神,“小姐……走了?”
裴祤寧離開不是一件小事,林蔚當即給裴老爺子打電話匯報,誰知老爺子很是淡定,“讓走,要真就這麼走了,也不配做我裴家的繼承人。”
另一邊,“失職”的老王子也心驚膽戰地給周時聿發去消息:
【爺,裴小姐拎著行李走了,說是要回倫敦。】
周時聿收到這條消息皺了皺眉,隨即就給裴祤寧撥去了電話,誰知接通兩聲,電話被戛然掛斷。
再打過去就是關機。
“抱歉。”他起,朝正在見面的客戶說:“我有點急事要理,剩下的容可以跟我助理跟進。”
客戶怔住,“周總?誒周——”
連孟澤都沒回神,周時聿就這樣離開了現場。
他坐到車里,一邊朝機場方向開,一邊不斷撥打裴祤寧的手機,可陸陸續續撥了十多次,都是關機狀態。
再給宋沅沅,裴昭們打,也都說裴祤寧沒聯系過們。
周時聿找不到人,只能讓機場的朋友去查航班,得知今明兩天飛往倫敦的航班名單里,并沒有裴祤寧的名字。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周時聿才好像松了口氣。
但這樣的放松也只是短暫一瞬,他仍然沒找到裴祤寧,不知道去了哪,又或者,會不會去別的城市。
不想把事鬧大,周時聿并沒有對外聲張,只是獨自暗中找人,林蔚中途給他來過一通電話換消息,說裴祤寧讓司機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繞了好幾個圈,最后在五環的某條路上下了車,沒再讓司機跟著。
周時聿一邊罵這人是不是瘋了,一邊開著車趕去了五環。
那會已經是下午快六點。
華燈初上,大街上人影匆忙,車流如織,白日里熙攘的京市泛上浮華夜,本是流的繁華景致,周時聿卻無心去欣賞。
他沿著五環的大街小巷找了裴祤寧很久,卻始終沒找到的影子。
機場,酒店,甚至是火車站的朋友都告訴,目前沒有裴祤寧預定的消息。
也就是說,還在外面。
十字路口,周時聿等著紅燈,努力下焦躁地扯松領帶。
就在這時,家里的某個遠房親戚打來電話,“時聿啊,你和裴家那位小姐不?”
周時聿心里正煩著,“怎麼了。”
“是這樣。”打電話來的正是那位包攬了周裴兩家車保業務的親戚,“我剛剛聽一個朋友說,裴家大小姐在五環一個洗車店待了快兩個小時了,什麼也不干,就坐那看別人洗車。”
周時聿:“……”
-
天越來越暗,五環郊外的某個洗車小店門口,幾個年輕力壯的洗車工手持高水槍,忙碌地圍繞著一輛看上去十年沒洗的沃爾沃上。
黑大風扇滋啦滋啦地吹,水花迸濺,空氣里混雜著悶熱和汗水的味道。
這樣的畫面之外,卻坐著一道格格不的風景。
兩個洗車工聚到一起小聲流,
“那個沒事吧,就這麼看了兩個小時了。”
“管呢,人家給了錢,看我們洗車,平時哪有這種好事。”
“我是擔心是不是——”對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萬一待會來個家長說我們騙錢怎麼辦。”
“……”
裴祤寧沒聽到他們的話,斜靠在老板特地給搬出來的舒服沙發上,手肘輕撐下,墨鏡帶在臉上沒摘。
就算是離家出走,大小姐的面也不能丟。
這已經是裴祤寧看的第四輛車了。
當高水槍沖走那些灰塵污垢,當臟不堪變得嶄新發亮,會得到極大的滿足和放松。
過去一個人在倫敦遇到不開心的事時,也會這樣,在路邊找一個洗車店,點杯咖啡,就這樣看一下午,比任何解方式都管用。
今天沒有咖啡,但有老板送的薄荷水。
裴祤寧端起薄荷水,剛喝到口中,眼角余便瞥到一輛黑的車停到了洗車店門口。
接著,從里面下來個悉的影。
門燈昏黃,兩人對,夾雜著電風扇的嗡嗡聲。
裴祤寧閉了閉,只覺得這一幕遙遠又悉。
像極了小時候和周時聿吵架,他最后無奈服的樣子。
往往到最后,也會一聲不吭地順著他給的臺階,默認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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