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考越來越近, 高三生的日常幾乎都是自修,路知宜所在的國際班也不例外,一個上午就刷掉了六張試卷。
但只要空下來, 腦子里便會不控制地去想早上和程溯在校門口的那些畫面,想著想著,角總會出會心笑意。
大概是太專注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中午從食堂出來時,余桐的電話響了許久路知宜才接起來。
“干嘛呢這麼半天。”接通后余桐問。
路知宜當然不能告訴自己在想程溯, 不好意思地抿:“…沒干什麼。”
雖然隔著電話, 余桐卻好像應出來了什麼似的, “你這語氣, 有點不對勁啊。”
路知宜:“啊?”
“笑得這麼, 跟懷春似的,靠, 你是不是談了?”
“……”路知宜馬上心虛地了臉, “沒有啊, 怎麼可能。”
余桐笑出來,“逗你玩的哈哈哈哈。”
路知宜:“……”
“我后天來找你玩可以嗎, 周六我們放假。”
“可我下了自修才有空。”路知宜想了想, “要不你過來等我下課, 在我這住一晚?”
“必須的,我太想你了, 到時候見。”
“嗯, 好。”
掛了電話,路知宜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 忽然覺得——
生活對似乎沒有那麼吝嗇。
就比如這樣平淡無奇的一天, 竟也裝著這麼多的期待。
期待周末和余桐的見面。
期待……程溯今晚來接放學。
帶著這種期盼的心, 時間也跟著飛快地流逝,下午的課程一晃而過,安靜的晚自習今天也好像沉默的盛宴,路知宜是這場盛宴里唯一的主人。
七年前離開安寧的前一晚,路弘曾對路知宜說:“爸爸明天會去送你。”
可后來路知宜在站臺等了很久,父親都沒有出現。
七年后被送回安寧前,母親也對說同樣的話:“回去后媽媽會常聯系你。”
可除了自己聯系的幾個電話和消息,的主寥寥可數。
那些曾經說給路知宜的承諾總一次次被謊言推翻。
路知宜得到的,也在不斷失去。
而今天,又要等一個結果。
九點,鈴聲響,路知宜的心也隨之一而發,朝著校門口飛奔而去。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校門口,鐵閘門緩緩打開,馬路上有汽車來往,走出去,一顆忐忑跳的心終是沉沉落了下來。
程溯站在他們約定好的地點,路燈下,溫和影被拉得很長。
他沒有失約。
那一刻,路知宜心莫名充滿了激。
彎了彎,綠燈亮后便朝他笑著跑過去。
可剛跑到路中央,一強忽然突兀地過來,路知宜被刺到了眼,下意識用手護住,之后便聽到一陣強有力的引擎聲由遠及近呼嘯靠近,放下手,看到一輛黑汽車失控般朝直直而來,速度極快。
整個過程只發生在兩三秒間,路知宜還沒反應過來,汽車已經離自己只剩不到十米的距離。
腦子一片空白,眼前幾乎完全被刺眼白籠罩,什麼都看不見,耳邊刺耳地劃過胎與地面的聲音,天旋地轉間,一道悉的聲音從遠落來:
“知宜!”
路知宜顧不上去看,本能的躲避讓急速后退踉蹌倒地,手心劃過地面,傳來火辣辣的痛。
然而那輛車在到達路知宜邊時又大漂移地調轉方向,揚長而去。
馬路對面,程溯幾乎是飛奔過來,蹲下張檢查路知宜:“撞到沒有?”
路知宜茫然地頓了許久,才看向他:
“你剛才……我什麼?”
可程溯這時哪還有心去回復這些。
他看到了孩手心滲出的,眼里一瞬被刺痛,當即把抱起來轉移到路邊安全。
“能不能?胳膊一下。”程溯快速檢查路知宜上下,害怕還有外傷。
路知宜這時還沒從差點被撞的后怕中回神,人有些遲鈍,疼痛傳來,輕著攤開手心,上面浮著被地面的幾道傷口。
“……沒事。”路知宜想著反正家里有小藥箱,回去用酒消消毒就行,怕程溯擔心,甚至還笑了下,“還好只是蹭破了點皮。”
可程溯卻一點都不覺得這是“還好”
他看著路知宜強出來的笑容,太的青筋重重跳著,忍的怒火克制不住地要發。
不想嚇到,程溯還是用盡一切下緒,平靜地把人先送回了家。
前腳剛送完路知宜,甚至都等不及幫理傷口,程溯就給池銳打了電話。
“查查周珩今晚在哪。”
池銳很久沒聽到程溯這樣怵人的口氣,他覺得不對勁,問:“發生什麼事了?”
“查到了告訴我。”程溯沒有說原因,直接掛了電話。
周珩喜歡混夜店是安寧圈子里出了名的,池銳平時玩,也玩得開,夜場圈幾乎互通,這種消息一問就能打聽到。
十分鐘后,池銳發來:【人在尚品天樓V1】
彼時程溯正開著車,他看完消息把手機丟到一旁,順手摘了眼鏡,重重踩下油門朝池銳給的地址開過去。
尚品天樓是安寧市的一家私人高端雪茄館,同時配有頂樓高爾夫驗中心,是很多權貴喜歡去的地方。
今晚周珩在那邊包了場,聽說是帶了最新的朋友過去。
尚品天樓的樓下,程溯直接把車停在路邊,甩門上樓。
卻在電梯口遇到了池銳。
池銳和程溯從小一起長大,他太了解這個兄弟,真正怒時,骨子里的戾氣幾乎沒人能按得住。
包括他。
所以池銳知道程溯這一趟如果勢在必行,他攔不下,就只有陪著。
“到底怎麼了。”進電梯之前,池銳還試圖勸一勸。
畢竟周珩不是什麼街頭小混混,一個有錢有地位的富家公子,無論有什麼過節也要慎重對待。
可程溯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直接進了電梯,按頂樓的數字。
池銳嘆了口氣,也只好轉脖頸活筋骨,“先說好哈,收著點,別見。”
電梯門開,兩人很快找到了V1。
V1在尚品天樓的頂樓,是唯一的尊包廂,隔壁就是天臺的高爾夫球場,室室外的娛樂可以隨時切換。
站在門口守著的兩個服務生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池銳推到旁邊,“讓開吧你。”
池銳一腳踹開V1的門。
一濃厚的,說不出的油臭味迎面撲來。
包廂里燈昏暗,煙霧嗆鼻,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前正打著牌。
周珩坐在正南的位置,旁邊有個漂亮的網紅陪著,滴滴地在幫他點一雪茄。
見突然有人闖進來,周珩旁邊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桌底藏起了什麼,又斥聲道:“你們誰啊?誰讓你們進來的?”
周珩倒是不慌不忙,他認出了程溯,笑了笑,后仰地接過網紅手里的雪茄吸了一口,“這不是溯哥嗎,怎麼,也來——”
嘩啦一聲。
周珩話還沒說完,程溯已經掀翻了他整張桌子,臺面上的麻將,雪茄剪,點火等等零碎品全都散落一地。
幾個陪同的人瞬間嚇得尖出來。
“我找周珩,沒你們的事,出去。”
程溯這個作來得突然,他語氣強,一的迫,在場幾個陪玩的面面相覷,沒敢做聲。
倒是剛剛說話的那人又跳出來:“你要干什麼,信不信我馬上報警?”
程溯直接丟出自己的手機:“報。”
他淡淡地看著一眾人,“正好讓警察過來把你們帶回去一個個驗尿嗎。”
程溯剛進包廂就聞到了濃烈的DA麻味,早知道周珩玩得瘋,卻不想會瘋到這個地步。
不過想想,他敢讓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嚇唬路知宜,還有什麼是做不出的。
剛剛還頂說話的人頓時沒了底氣,“你——”
程溯已然沒了耐心:“三,二……”
未等“一”落下,包廂剩余其他人都訕訕落荒而逃。
只剩周珩和他的網紅友。
即便這樣了,周珩看上去還是很淡定,他無所謂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還挑釁起程溯,“溯哥看起來好生氣啊,嘖嘖,讓我猜猜原因……”
周珩手在兜里,笑笑,看程溯,“該不會是你的小朋友到了驚嚇,你心疼了?”
一旁的池銳目微,好像明白了什麼,瞥向程溯。
程溯心中本就有火,聽了這話更是難以遏制。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做的。”
他語氣異常平靜,平靜到池銳開始有點不安。
周珩隨意踢了踢腳邊的一個麻將牌,“你要跟我玩,我就跟你玩玩啊——”
他輕蔑地挑了挑眉,向程溯:“看誰玩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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