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04
眼前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那只手不似尋常公子哥指間戴著彰顯富貴的扳指,反而十分的素凈。
沈時葶艱難地攥住他兩手指,撐著力道站起,但得實在站不住,沒朝他走兩步便跌過去,恰跌進男人懷里。
這麼一,便立刻忍不住了。
姑娘家的矜持通通卸下,本能地往陸九霄子上,因著他只著了件單薄的寢,很快便被弄得領口大開。
那只燥熱的手心,在他脖頸上。
陸九霄毫無憐香惜玉的心,直拉下那只手,道:“進屋,自己能走罷?”
沈時葶搖頭,整個子的重量都在他上。
陸九霄干脆扣住的腰,將人往屋里拖。
李二當場急了,匆匆追上兩步道:“陸九霄!你要不要臉?你若想要人,自個兒點去,搶我的算什麼?”
聞言,懷里玉溫香的男人赤腳停下,回頭看向李二,眼尾稍稍彎起,那神欠得很,他道:“上,寫你名字了?”
李二一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直至那扇門闔上,李二才恍然回神,自己兩手空空,到手的人被截胡了!
他氣得在屋外咒罵幾句,滿腹郁氣得去了另一間溫鄉。
一時間,廊下復又冷清下來。
尹忠與秦義二人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最后雙雙垂下眼,訕訕背過去,對滿屋子的充耳不聞。
此時,陸九霄正給小姑娘灌下一杯涼水,他將人摁在木凳上,旋即背離開,讓秦義去向老鴇要解藥。
喜春散這味藥屬-藥中最烈之一,是靠著冷風冷水也只能救一時半會兒的急,需得對癥的解藥,方能徹底化解。
這李二的手段向來如此,陸九霄倒是一點不意外,可他與李二不同,床笫之間,他沒有用-藥的癖好。
然,還不等他走兩步,后那溫溫的子便又黏了上來,一雙小手攥著他腰間的裳,這蹭蹭,那蹭蹭……
陸九霄眸微暗,便聽喃喃道:“我難,好難…求你…求求你……”
男人結微滾,緩緩回。
眼前的姑娘一張臉緋紅緋紅,像是醉了酒似的,青散,雙眸泛,輕而易舉就能燎原。
陸九霄自詡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眼前這人是自己送上來的,他為何要忍?
思此,他抬手,著沈時葶耳垂重重挲兩下,一路向下,剝繭。
燭火之下,細膩的像鍍上一層朦朦的。和,又人。
恰是氣氛正好時,他眼前忽然閃過一抹紅,陸九霄形一頓,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遂低頭去掰的胳膊。
沈時葶不依,掙扎著拍開男人桎梏住的手,好一番折騰下來,陸九霄總算看清,那條纖細雪白的胳膊側,點著一顆守宮砂。
紅艷艷,明晃晃,由不得他看不見。
陸九霄怔了一瞬,頓時了然。
這些花巷子幾乎每隔幾日便會進新人,可不是每個新人都那麼乖順聽話的。
他眉心鎖,指甲刮過臂上那顆朱砂痣,煩躁地閉了閉眼。
遂即,男人的作生生止住,幾乎是毫無波瀾地,大手一抬,將偎在前的姑娘推開,那力道可沒有半分憐憫的意思,沈時葶猝不及防地被推到桌角,直撞腰側,疼得有那麼一瞬間清醒過來。
但很快又被燥熱取代。
若是別的男人,此刻這種“箭在弦上”的形,那是天塌了也不能停下來,陸九霄卻生生將那子-火憋了下去,但臉也實在算不上好看。
他低聲罵了兩句,很快將寢帶系上,轉便要往屋外去。
可聽后的又-的哭聲,他腳步一頓,旋即回,一臉默然地將人給提了起來,他喝道:“閉,再哭就將你從這窗子丟下去,信不信?”
別說,許是男人口吻太過惡劣,都已近乎失去理智的人竟還哽咽停頓了一瞬。
陸九霄趁機疾步去往湢室。
那兒擺著一個恰夠一人的木桶,里頭的水早已涼卻,他半分猶豫都沒有,手一松,“撲通”一聲,香香的人頓時整個淹沒在水里。
沈時葶掙扎著撲騰兩下,嗆了幾口冷水,扶著木桶邊沿著氣。
銀簪落地,烏發如墨,一雙月牙似的眼睛泛著點點水,倒映著窗外雨后的點點星子。
陸九霄忽然停頓一瞬,在看過來時,背離開。
木門“吱呀”一聲輕響,陸九霄推門而出,對著門外護衛道:“去找老鴇拿解藥。”
-
乍雨初歇,鑼鼓聲響,是寅時了。
四昏暗無聲,唯有幾盞立于路邊的燈盞將迎安大道照得暖黃,車子碾過石板發出轆轆聲,驚了幾只檐下歇息的麻雀。
陸九霄了眉心,換做誰,興頭之上被打斷,都不能有個好臉。
他閉眼靠在車座里的小幾上,想起那張紅撲撲的小臉,那幾聲的求救聲,和那滿手的綿,實在人嚨又又。
如此,他不由手松了松領。
他勾了勾角,不住想著,那姓石的從哪兒找著這麼個姿的丫頭,簡直要命。
然,陸家世子的聲名素來不佳,可唯獨一點,他不雛。
從來不。
更遑論是強迫。
倒也不是多高風亮節的品,他只是不愿沾上這麻煩罷了。
那種以“初次”挾持男人的人他見多了,嚶嚶抹淚,人頭疼。
思此,陸九霄憶起方才懷里的人咬啼哭的模樣,他不由抬手了耳子,就是這種,才更麻煩。
風月之事于他,向來是銀貨兩清的事。他最厭惡算不清的爛賬和扯不清的麻煩。
他提壺斟了杯茶,仰頭飲盡,方才將心頭那一火了下去。
一路行至璽園,馬車忽停,便有守門小廝拉開大門。
陸九霄剛踏進門檻,忽然頓住腳步,回頭問道:“方才哪找到的賀敏?”
尹忠一愣,難得世子爺還記得這事,忙道:“就在大門外頭,因主子吩咐過,您不在,此不許外人出,小廝便沒敢擅作主張放三姑娘進里頭,在外淋了一夜的雨,說是要等著您。”
尹忠停頓一下,又道:“賀家派人來領,三姑娘不愿回,不瞧大夫,也不用藥,還是賀二公子親自來將人押回去的,三姑娘走前說見不著你……就病死。”
說罷,主仆三人皆是沉默無言。
好半天,陸九霄才扯了扯角,冷聲嗤道:“你讓怎麼死怎麼死。”
這話尹忠便沒法接了,那賀三姑娘再如何招人煩,也不是他一個護衛能議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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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時葶是被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吵醒的。
一睜眼,印眼簾的便是朦朦朧朧的煙紗帳,依稀可見一道胖的影并立在圓桌旁。
沈時葶剛屈起雙,脖頸下的麻一下被喚醒,只輕側了下子,那腰窩驀地疼起來,“嘶”地倒吸一口氣,被人推至桌角的那一幕赫然被憶起。
同時間,昨夜里的種種也一并涌上眼前——
主的迎合討要,燥熱難耐下的哽咽啼哭,湊在他耳邊的苦苦哀求……
那聲聲,哪里是一個正經姑娘能喊的出來的?
可最驚恐的,還并不是這些。
是那間掛著暖橘窗幔的香閨,李二手握長鞭朝一步一步走來,一步一步,笑著走來……
思此,姑娘閉上眼,渾栗難掩。
沈時葶雙眼空地躺了好一會兒,狠狠咬住下,掀開被褥,見渾上下已是穿戴完好,便撐著子坐了起來。
聞聲,桌前的人碎步上前,一把開了床帳,語氣微冷道:“醒了?”
沈時葶一怔,攥被褥,一聲不吭地回看過去。
石媽媽冷哼一聲,繃的角都藏著怒氣。這已經是第二次,第二次掙扎逃,第二次傷了李家二公子,第二次給惹了大麻煩!
可昨夜陸九霄發了話,還不得不將解藥給服下!
也不知為何,石媽媽那子怒氣竟是忍得十分好,一點也沒對沈時葶發泄,反而著一頭順暢的青,不冷不熱道:“既是醒了,便將傷寒藥用了,之后我會安排最好的教習嬤嬤授課,你肯不肯聽,最后總歸是要走出那一步。經過昨夜你也該明白,你愿不愿,我都有法子將你送上榻,難不,你還指夜夜都有人解圍麼?”
見姑娘神微變,石媽媽繼續剜心道:“到了如今的境地,你也沒有他路可走,不是嗎?你說你若出了這花想樓,還能正經嫁娶嗎?”
這最后一句話無異于殺人誅心,可謂真真切切扎進沈時葶心里。
石媽媽笑笑,倒也沒得太狠,留一人思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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