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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 第4章 踉蹌行(4)

第4章 踉蹌行(4)

話說,張行自打前幾日穿越過來,又是神仙又是天災又是戰爭,本就小心翼翼,既得了提醒,且剛剛又親眼見到殺人如殺,更添忐忑。可折騰了這麼多日,到底又睏倦的利害,心裡更加清楚,若不好好休息,反而沒有底氣。

故此,稍作思索後,張行只將一個凳子放在門後虛堵,然後將牀上的稻草、被褥取下,攤在門側後那邊地上,再將服、頭盔、長柄眉尖刀擺在靠一旁,才稍微放下心來,躺下休整。

而可能是太過於疲倦了,這剛一鬆懈下來,整個人便立即昏沉睡了。

但忽然,也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到底多久,隨著房頂一聲鳥,穿越者陡然驚醒,而下一刻,他清楚的聽到門外有些許靜,便立即握住了眉尖刀刀把,暗暗支起子。

一隻手從門,將凳子挪開,然後近乎虛掩的門被緩緩推開……此時屋外似乎已經雨停,所以不知道是月還是星,將一個人影清晰的映照了出來。

隨著此人進,這些日子一直走在最後的張行幾乎是瞬間在門後認出,這是那個王姓矮子,跟都蒙之前提醒過的韓姓高個同爲長水軍夥伴,中午還來幫自己鋪了稻草的,但此時回憶卻讓人脊背發涼。

除了門口,屋幾乎一片漆黑,王姓軍士得屋兩步,直接拔出匕首,小心向牀的方向索過去。

見此形,躲在門後面張行再無多餘可想,他又等了一息,瞅著屋外並無其他人跟,也無其他人影,便猛地站起來,然後反手起長刀,幾乎是按照某種記憶往對方力一劈。

但一刀劈出,張行便心中冰涼起來……原來,鄉村人家的小小偏房,又是門後仄地方,本掄不開眉尖長刀這種半長武,一刀下去,刀鋒撞上夯土牆壁,作變形,反倒把張行自己給彈了個踉蹌。

所幸王姓軍士也嚇了一跳,沒有抓住第一時間反擊,而待此人醒悟過來,提起匕首來刺時,張行也早已經棄了刀,慌拿頭盔去擋。

匕首到頭盔,剌出一道火星,順勢偏離,張行不敢怠慢,趕出另一隻手去對方持匕手腕,兩手相接,結果對方也另一隻手來搶頭盔,最後就是四臂叉,二人扭在一起,偏偏房屋窄小,幾次扭打後,乾脆又滾翻在地。

也就是此時,滿腦子空白,幾乎只憑本能搏命的張行只覺腹之間的那所謂真氣再度涌出,卻是順勢使了出來,真氣沿著某種管道在雙臂打了個迴轉,重新轉回腹,形一個循環,而被所謂寒冰真氣充盈了的臂膀也是瞬間氣力大增,即刻將對方制了下去,拿著頭盔的手也掙開來。

“你……”

察覺到什麼的王姓軍士大吃一驚,然後張口不知道是要呼喊還是要說什麼。

但張行得勢不饒人,一面按住對方持匕手腕,一面運行真氣,掄起頭盔,朝著對方面門力砸去,連砸數下,這王姓軍士便沒了靜。

可黑燈瞎火之下,張行本不敢去賭,又反覆砸了數十下,直到手下覺不對,這才散開真氣,然後了一氣。

片刻後,他將首拽到門月影之下,才發現對方的腦袋早已經被自己砸的稀爛,雖然看不真切,卻明顯都某種果凍狀了,而且還在月下散發出寒氣。

當然,此時也顧不了許多,張行強腹中的嘔吐之意,甚至來不及看一眼夜空,便拎起眉尖長刀,尋到匕首,戴起黏糊糊的頭盔飛奔出門,然後踏著泥濘地面往記憶中都蒙落腳的房子而去……自從穿越過來,這個頭盔就沒幹淨過!

轉到目前,剛剛奔出來幾十步,不遠那間夯土茅草房便忽的火一閃,繼而嘈雜聲、呼喊聲、怒吼聲不停。

這讓張行陡然一驚,繼而加速前行。

可即便如此,等他來到房前,卻似乎還是晚了——莫名房頂著了火的茅草屋前,拎著一把滴短劍的韓姓高個軍士恰好滿臉獰笑著從門走出。

當然,他的笑容立即凝固在了臉上,因爲他也看到了張行。

張行深呼吸了一口氣,再度掄起手中眉尖刀,對面的韓姓軍士不敢遲疑,趕來迎。

雙方在房前空地上一手,韓姓軍士便吃了大虧,因爲戶外空地,正適合長兵的使用,眉尖刀只是一掄,韓姓軍士擡劍一擋,便被崩開了兵,自己也一個趔趄倒地。

不過,後者毫不慌,就地一個翻滾,逃回看屋頂冒煙的夯土草屋。

必然有都蒙的長柄武,更要命的是,都蒙此時是死是活也不好說,張行本不敢給對方留時間,直接扔下長刀,起匕首追了進去。

甫一追,不過是半步踏,濃煙黑幕之中,韓姓軍士便又反從屋撲了出來,儼然是算計準了,以爲張行傷勢未足,先迫張行棄刀,再引進來搏。

這一次,張行有了經驗,毫不慌,立即運行真氣到四肢,與對方在門前翻滾纏鬥。

搏剛一開始,穿越者便更一步意識到了對方推的原委,因爲就在施展寒冰真氣的同一時間,他同樣察覺到了對方四肢力量的陡然提升,而且有一熱力從對方四肢那裡涌來,熱力遇到自己的寒氣,相互抵消。

非只如此,張行這裡只覺稍一放緩真氣,對方熱力便順勢侵自己,反過來灼熱難當,氣力不支。

門前的爛泥地中,二人做一團,時而站起角力,時而翻滾撕扯,火與月之下,雙方都能清晰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愕,而與此同時,兩人都只能力催真氣,相互消耗不停,不敢有毫停滯,也不敢有戰逃竄之意。

一時間,居然是個僵持局面。

到了這個時候,其餘兩名潰兵早已經聽見靜過來。

且說,張行不是傻子,這兩天他暗自運行這勞什子真氣,早就意識到,這點真氣固然有奇效,但以眼下的層次來講,絕不是什麼一使出來就天人兩別的地步,掄起大刀下來,照樣擋不住……而此時,他本不知道剩餘兩名潰兵是什麼路數,有沒有勾結?

一念至此,張行一面與對方僵持,一面卻又趁勢放開嚨:“你們傻站著幹什麼?這姓韓的不地道,想裹挾著我們去落草,不讓我們回家,我和都蒙不從,便來襲……這等小人,若是他勝了,還有你們的好?”

這番掰扯,倒不是指這二人來救,而是要擾二人,不讓剩下兩名潰兵參戰。

“不要聽他胡扯!”韓姓軍士驚怒加,真氣加大涌出,重新翻滾到上面,卻也是順勢與那些潰兵說話。“我是看那姓都的紅山蠻子濫殺無辜,不把兄弟們的命當命,這才得罪了他們……”

張行心中大定,曉得二人與韓姓軍士沒有勾結,但上卻依然不停:

“你打的什麼主意真當其他人看不出來,到底是誰無辜?是那個想強暴人家寡婦的還是這村裡給我們食牀鋪的老百姓?”

“你詐傷裝病,圖謀不軌!”

“你半夜襲,可恥可笑!”

“你……”

就這樣,二人一面呼喊爭取剩下兩名潰兵,一面在爛泥地中拼死發力,真氣皆毫無保留的涌出,本難分勝負。

不分勝負,不明原委,又不見兩人的各自伴當,兩名潰兵哪個敢上?

“狗東西,給俺躺下吧!”

忽然間,隨著一次韓姓軍士側背對燃火土屋,後猛地響起一個人聲,接著便是一人宛如炮彈般自屋躍出,手持長刀,先一聲大喝,然後刀柄重重的往地上一敲,便作勢要朝著其中一人劈出來。

居然是之前以爲被了結的都蒙。

聞得此聲,張行自然大喜過,而韓姓軍士卻驚惶難名,倉促之下,後者立即嘗試收躲避逃竄,然而張行哪裡能容他躲避,一面加大真氣運行反侵過去,一面卻是往後一仰頭,狠狠拿戴著頭盔的腦袋往對方面門上撞去——這本就是他出門戴頭盔時便想好的制敵手段之一,此時正好用上。

預想中都蒙的援手並沒有到來,反倒是一撞之下,韓姓軍士徹底失措,臂膀真氣也隨之失了延續。

張行毫不猶豫,一隻手繼續扯住對方,另一隻拿著匕首的手則宛如之前殺矮個子軍士一般,連連刺出,幾乎要在對方上捅出一個馬蜂窩來。

不過,片刻之後,幾乎是如定格畫一般,張行復又猛地愣住,整個人也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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