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下午三點白端端帶著徐誌新準備到了預定的調解室門口,卻發現這調解室裡有人正在使用。
倒是一西裝的季臨姿拔地走了過來:「上一檔調解還沒結束,我讓我的當事人在外麵的咖啡廳等你們。」他看了眼腕錶,「可能還會等一段時間,我建議你們一起去咖啡廳,我們可以先過一下和解方案。」
也行,白端端想,如果能在咖啡廳裡就談好和解方案,待會再找法走一下流程簽掉調解書,這個案子也就結束了,簡單高效,完。
雖然久聞季臨的大名,但今天還是白端端第一次正式和季臨在工作中有集,出乎的意料,季臨一點也沒有如林暉所說的充滿攻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談和解,他顯得相當溫和,並不淩厲,對徐誌新很友好地出了笑容,按照白端端不多的接,這個行為,季臨甚至稱得上對徐誌新熱了,他主為他端咖啡,隻是大概從沒做過這種事,作笨拙,一杯咖啡,沒端到徐誌新桌前,而是撒在了他的外套上。徐誌新不得不了外套,咖啡館的空調打得非常冷。
「真的很抱歉。」
雖然是道歉,但白端端覺得,季臨的表真的沒有什麼誠意,總覺他是故意的。
但很快,白端端又不能確定了,因為季臨為了表達歉意,下了自己價格不菲的西裝,遞給了徐誌新。
「不好意思,你穿我的吧。」
這狗男人當初自己求他幫忙重灌個係統都隻給冷漠的「沒有」兩字,如今對對方當事人這麼溫文有禮捨己為人???還對徐誌新笑了四下了!不太對吧?
白端端看了眼季臨,又看了眼徐誌新。
電火石間,突然頓悟了。
徐誌新雖然長得不算英俊,但稜角分明,是非常漢的長相,因為是車間工作的技工種,材也不錯。
白端端瞟向季臨那張完全不像真人猶如畫報般毫無瑕疵的臉,一瞬間福至心靈了。
季臨!季臨他喜歡男人!
難怪是自己怎麼追都追不到的男人!自己和他別不同,怎麼談?!
白端端心裡百轉千回,但工作還是工作,見徐誌新也穿上了季臨的外套,便咳了咳,開門見山道:「現在證據擺明瞭我們有利,去法院申請撤銷裁決對於金電子也是浪費時間,法院的流程又長,完全是白費,要是換在平時,在我方有利,已經拿到完全傾向我們的仲裁裁決況下,我是不會和你們談和解的,但鑒於我的當事人的想法,出於他對公司的,他願意做出讓步。那麼不如我們各自退讓一步,直接和解,金電子撤銷對法院的申請,對企業來說,節省力也不虛耗,可以說是最經濟最理智的解決措施,對勞者和企業都是雙贏。」
徐誌新雖然讓一步拿一點賠償金,但是能快速和解,而不用等上漫長的法院流程,就快速收到錢款度過家庭難關,還能和企業和解走完退工流程,儘早找新工作。而企業,也不需要拖這麼久流程,一次次浪費律師費,同時因為徐誌新的讓步,企業也不用按照此前的仲裁裁決,賠付滿額的賠償金,還能節省財務預算,白端端覺得,確實是雙贏。
笑了笑看向季臨:「那麼,季律師可以提出你們的和解方案了。」
季臨看了一眼白端端,一直對冷淡的臉上,竟然破天荒地出了一個笑容,這是一個比此前被徐誌新的笑更為炫目的笑,趁得季臨那本就帶著風的漂亮眼形更為奪目,被他這麼一笑,一瞬間,白端端竟然有點眩暈。
下一秒,季臨就朝著徐誌新扔出了一份材料:「徐先生看一下吧。」
徐誌新拿開來翻了一眼,臉就開始發白。
「那我們就進正題。」季臨不笑了,他的表沉了下來,剛才的溫文有禮彷彿隻是個騙局,這一秒,他撕毀了自己的偽裝,回歸了自己的本,像是野難馴的狼,追逐獵總是準到殘忍,隻消一口,就能咬斷別人的管。
季臨從徐誌新提供的證據影印件裡出了一張:「我研究了徐先生提供的脛骨骨折X片,發現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
隻是雖然說著「有意思」,但他的臉上冷若冰霜毫無:「亞洲男的脛骨點高占高比的平均值是25.79%,小長占高比的平均值是21.85%,雖然以脛骨長度來推測高的數學模型還有不同的方法,但是整資料偏差不會太大,據這張X片推測,徐先生高應該在170左右。」
季臨看向了徐誌新:「但我調取了金電子中徐先生的職檢,我們徐先生的高竟然高達183。我的高是188,徐先生穿著我的西裝也並不顯得很大呢,難道如今170,就可以穿出這個效果了?」
白端端完全被這個發展打得措手不及,看向徐誌新,這才發現他的表慌中帶了掙紮,並且十分難看。
「請你不要以毫無科學依據的資料,僅僅通過一張X片就胡推測我當事人的高,我們不認可你推斷的合理和客觀。」然而麵臨如此變故,白端端還是穩住了陣腳,毫不畏懼地看向季臨,冷靜道,「你可以作為抗辯提法庭,但是法庭也不會認可這樣毫無據的主觀推測,這本不是來自權威機構的判斷。我的當事人也不會對這種無稽之談做出回復。」
「至於你自稱的188,季律師,我怎麼知道你就一定有188?沒準你穿了增高呢?」白端端四兩撥千斤道,「現代社會,男人也很苦,偶爾的虛榮和偽裝我們都理解的。」
季臨也看向了白端端,卻完全沒有被激怒,他的眼睛黑而深邃,此刻卻帶了點咄咄人的冷酷,語氣冷靜到不像生人:「我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我會在庭上申請對這張X片原件進行法醫學鑒定,法醫鑒定中心有完備的鑒定服務,也足夠權威。」他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徐誌新,「讓我們拭目以待徐先生到底應該有多高。」
徐誌新抖眼神閃避,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饒是白端端再想相信他,這時候也知道要壞事了。
徐誌新沒有對自己說實話,這張X片是假的!本不是徐誌新的!
白端端對徐誌新使了個安的眼,鎮定地看向季臨:「你應該知道,就算你做出了相關的鑒定,鑒定結果也是間接的孤證。」
季臨終於又笑了,這笑容仍舊很好看,隻是充滿了冷冷的諷刺,他直直地看向白端端:「白律師,你怎麼知道我隻有孤證?不如你開啟下我給徐先生的那份材料第二頁?」
白端端顧不上別的,從徐誌新抖的手裡搶過材料,翻到了第二頁,那上麵是一段從監控視訊裡擷取的截圖,視訊裡的畫麵上還帶著拍攝時間,分別是5月12號上午9點10分和同一天的11點34分,徐誌新行匆匆地出現在了一家全家超市門口的監控裡,但分不清是哪裡的全家。
5月12日……白端端幾乎敏銳地反應過來了,那是徐誌新其中一張病假單開的日期。
「這是我在A市腫瘤醫院門口的全家超市調取的監控,腫瘤醫院和市一院正好一個位於城東一個位於城西,完全不堵車的況,單程也需要車程一個半小時。」他出森森白牙,笑著看向白端端,「那我就不明白了,請問徐先生是怎麼既一瘸一拐在腫瘤醫院門口出現,又同時在市一院開了病假條呢?這兩個時間之間的間隔,就算飆車,也來不及來回,是想象為他上了翅膀嗎?」
白端端幾乎是立刻就回擊了:「這份監控的截圖裡隻有上午的時間,我當事人的病假單上也隻寫了5月12日,他完全可以下午去開病假單,這一份簡單的視訊本證明不了什麼。」
「真是很可惜,白律師,給徐先生開5月12日病假單的醫生是陳佳楠,可是這位陳醫生,5月12日,下午停診呢。」
徐誌新完全坐立不安綳不住了,他慌地解釋道:「這張病假單是我補開的,不能證明什麼!」
季臨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補開的啊,但是徐先生,補開病假單,這可就是騙病假。」他說完,溫一笑,「謝謝你配合我補全證據,我剛才已經錄音了。」
「我……我……」徐誌新無助地看向白端端,他不懂法,沒意識到,就算當初你是真的病了沒去醫院沒開病假,事後找醫生補了,這在法律上,也是鐵板釘釘的騙病假,更何況如今因為那張X片,徐誌新恐怕本就沒斷,那之前三張連號的病假單,就已經是造假了。這本已經沒得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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