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陸遠山派去查看的人都回來了,他們在火場的附近找到了幾隻裝有火油的木桶,印證了宋小果的推斷。
「陸老爺,我想這場火從何而來,你多該有些猜測。若是你方便的時候,我還陸老爺能據實相告,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找出殺害我爺爺的兇手。我在幫你查案,尋找陸謙死亡的真相,我也希陸老爺能坦誠一些,還我爺爺一個瞑目。」
宋小果這話說的可謂極重,陸遠山心裏明白的,可他卻死活咬死了,不是他不敢承認,而是他不能承認。
周尚書的那些手段,陸遠山最為清楚不過,現在這幾樁事連在一起,陸遠山忽然醒悟過來,別說是這件失火的事,就連陸謙的案件自己也不應該再追查下去。
否則,陸家基有可能就毀於一旦。
「七王爺,請準小民先行告辭。此事如果小民發現還有什麼可疑之,定當第一時間來報。」
「你下去吧。」納晟霖揮了揮手,將陸遠山打發了下去。
然後他彎下腰扶住了宋小果。「你沒事吧?我扶你回房。」
「我能自己走。」宋小果努力撐著站了起來。
雖然四肢都在發,但宋小果清楚自己不能再哭下去。因為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變得弱不堪,不想這樣。
自己一定要揪出兇手,讓爺爺不會枉死。
回到房間,宋小果獃獃的坐在椅子上,納晟霖讓人打來了溫水,親手扭了條布巾遞給。「臉吧,你眼睛紅腫得像個桃。我讓人準備了米粥,待會兒喝點,你先歇息一下。」
「我沒事。七王爺,我要是說陸遠山知道這場火是誰放的,你信不信?」
「信。」
「可他卻不肯說。我想陸遠山在這場大火中的損失應該並不,他明知縱火之人,卻咬死了不說,你說這是為什麼?什麼樣的人才能給他這麼大的力,而且七王爺你發現沒有,從發生大火之後,我再提及陸謙之死,陸遠山都沒那麼在意了。一個讓他連親生兒子都不顧及的人,那會是誰?」
宋小果這話幾乎等同於在導了,納晟霖果然皺起了眉頭。
昨晚哭了大半夜,宋小果也想了整整一夜,都能想得到的事,何況是納晟霖。
果然納晟霖挑了挑眉,語氣冷地說了一個人。「陸遠山的岳丈,工部尚書周子皓。」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我想能讓陸遠山忌諱到如此地步的人,份一定不同常人吧。」
「宋小果,本王立即就派人去查,若真是他,本王一定會還你和宋海一個公道,不會讓他白死的。」
「謝謝七王爺!」
宋小果猛然跪在了地上,給納晟霖磕了個響頭。
納晟霖的一顆心卻猛地痛了起來。
他曾記得那日在陸家的院子裏,宋小果傲然而立說這雙膝蓋上跪天地、下跪長者,卻從不跪權貴。
可現在卻給自己跪下了,宋海在心中的分量,可見重到了何等地步?
納晟霖覺自己心中五味雜,他不想宋小果這樣,卻沒法勸不這樣。
出手,他一把拽起了宋小果。「起來再說,今日就暫且歇息吧,等明日再去問案。」
「七王爺,我能去的。待會兒我們就去縣衙,昨日縣令大人已經說了,陸乘風今日便會帶到。」
「可你現在這樣……」
「我可以的。」哽著脖子,宋小果再次用布巾了臉,滿臉倔強。
宋海的死確實讓宋小果悲傷不已,可越是這樣,就越要把真相查明。
不知不覺中,宋小果查案的心理也有了變化。
一開始查陸謙這樁案子,是迫不得已,無奈而為之;可現在,宋小果卻比任何時候都焦急這樁案件的真相,只有把殺害陸謙的幕後之人揪出來,才能查清放火的是什麼人,至於這些人的真實目的,那還真不重要。
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宋小果要的只是一個債償!
在宋小果的堅持下,納晟霖看著胡喝了幾口粥,便匆匆趕往了縣衙。
因為昨晚陸家的大火,現在縣衙早已經了一團,看見納晟霖帶著宋小果前來,張貴那已經滿是汗珠的額頭不由又出了一陣小汗,急忙迎著兩人走了過來。
「七王爺,小果姑娘。」
「陸乘風到了沒?」納晟霖低聲問道。
「還未到,應該午時能到。」
答完納晟霖的話,張貴臉複雜地盯著宋小果,昨晚的事他大致已經清楚,也知曉了宋海的不幸,他本想安宋小果兩句的,卻被納晟霖一個目給瞪了回去。
「既是如此,張貴,你安排一間房出來,讓宋小果先休息一下。」
「是,是,下這就去辦。」
宋小果卻攔住了張貴,朝他請求道。「等等,縣令大人,我要問陸周氏幾句話?無需捕快和判。」
「這於理不合吧……」張貴有些為難。
畢竟按著平夏律法,審案之時必須三人以上,還得有捕快和判在場,就算是一般的問詢案犯,也需遵守這個律法,可現在向來嚴謹的宋小果卻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張貴著實為難。
納晟霖卻是冷冷一笑,目深邃地看著他。「怎麼,宋小果這不是問案,只是有幾句私話問陸周氏,也不?」
「。七王爺都說了,只是私話,小果姑娘不帶捕快與判也是合理的。」
在張貴的默許下宋小果很快便和納晟霖一起到了縣衙大牢中,看著那依舊端坐在牢房中的周蕥葒,宋小果腦海里從未這般清明過。
「陸周氏,又見面了。」
周蕥葒一抬頭便見了納晟霖和宋小果,忙不迭地向納晟霖行禮后,才回答宋小果。
「姑娘跑這裏跑得真勤啊。但是昨天我已說過,陸謙之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所以不管你來問多次,我都只有這個答案,我沒殺人就是沒殺。」
宋小果沒理會,而是隔著木柵欄慢悠悠地說道。
「陸乘風今日便會被捕快帶回,我想他一定知曉很多事。一個被陸家收養的野孩子,從來都是陸遠山的眼中釘,想來陸乘風的心裏早已經不平衡到了極致吧,夫人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