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長這麽大連酒店都很住過, 更別說還是大晚上一個人住在距離京北幾千公裏外的舟城酒店了。
外面的房間就算再如何高端,也必定條件有限,不可能像是自己家裏那般舒適, 不適應是肯定的, 這點舒月在來舟城前就早有心理準備,只是也沒有想到今天一晚上會有這麽多的麻煩在等著。
晚上解決完晚餐,沈遇和送回房間,走的時候告訴自己就在對面的房間住著。
舒月當時對這安排也沒意見。
在家裏的時候與沈遇和不得已才睡在同一間臥室裏, 還得委屈沈遇和一直睡沙發, 如今遠在舟城, 沒了沈爺爺的監視,能兩個人分開各自有舒服的大床睡自然更好。
合上門進屋後,因為沈遇和的提醒,舒月也沒多耽擱,打開行李箱翻出換洗的就準備早點洗漱休息了。
拿了東西進浴室的之後, 舒月照例反鎖了浴室門才下外,站在浴室中央有一會兒了, 舒月總覺浴室裏的通風似乎不太好, 頂噴一直不停落水的同時仍舊聞到了一陣若有似無的香煙的味道。
可明明剛進浴室的那會兒還沒有聞到。
舒月一向對這些味道很敏,也很討厭。
中途甚至關閉了頂噴水龍頭,狼狽地裹著漉漉的頭發仔細檢查了一圈浴室的環境, 卻也并未發現什麽異常。垃圾桶裏也沒有殘留的煙頭,何況就算有, 也更不可能剛進來的沒有聞到味道,反而洗到一半卻突然蒸發出煙味來了。
最後也只能懷疑或許是因為這房間設計的問題, 導致通風管道回流,因為鄰近的房間裏有人正在吸煙, 從而倒灌到這間房間的浴室通風口了。
強忍住惱意匆匆洗完澡。
再吹幹頭發從浴室出來,舒月往裏面走,視線自然而然落在床尾的桌子上,突然想起來先前從樓下餐廳順手拿上來的舟城景區宣傳單應該就放在桌面上,當時應該還特意拿桌面上的木質紙巾盒了下。
可奇怪的是,洗完澡再出來,這會兒那張本應該在桌面上的宣傳單子卻離奇失蹤了。
舒月覺得奇怪,走過去桌上、桌下仔細翻找了一通,最後發現那張宣傳單竟然是在房間的垃圾桶裏被發現的。
垃圾桶在床尾與桌之間的位置,距離桌面上的紙巾盒也還有一段不遠的距離。
舒月覺得不可思議極了,印象中進屋後本就沒有打開過窗戶,既然沒有外力作用,那本該在桌面上的宣傳單又怎麽會不偏不倚出現在垃圾桶裏的呢?
何況這張宣傳單還是一直被紙巾盒著的。
事實擺在眼前,舒月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
剛洗完個熱水澡,或許是熱氣蒸騰的影響,這會兒總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都不能積極工作了。
越回憶反倒是從進屋後的記憶開始變得模棱兩可,開始懷疑自己進門後到底是不是真的將那張宣傳單用紙巾盒住,還是當時只是打算這樣做卻因為著急洗漱忘記了,實際上并沒有這麽做。
聯想到自己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記憶錯的時刻,舒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緩和略略張的心。實在一時間分辨不清楚究竟是哪種況,幹脆暫時放棄算了。
趿拉的拖鞋又轉去床頭櫃,舒月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再不睡的話,明天想要早起可就更難了。
想到這裏,幹脆什麽也不想了,直截了當掀開被子往床上躺下來。
不習慣全黑的環境,舒月特意留了一盞進門位置的玄關燈當作小夜燈,扯過被子蓋起,將手機放回床頭櫃,閉上眼睛努力醞釀睡意。
昏暗的環境裏,躺下後只覺周圍的靜更為明顯。舒月敏地聽到厚重的窗簾後面,幾扇窗戶間或發出“吱呀”的聲音,像是窗外有風在不住從外往裏用力推搡一般。
陌生的環境本就要人心理上更脆弱,舒月明明也不願意多想的,可也不知道怎麽了,閉上眼睛後腦海裏的閃回的畫面不斷,本控制不住。
從前在網絡上刷到過的那些可怖的社會新聞接二連三的在腦海裏浮現出來,其中就不乏有什麽酒店驚魂事件,未完全鎖閉的門窗,中空的床底……
舒月越閉眼越清醒,越想要冷靜就越控制不住聯想那些可怖的畫面,蜷在被窩裏越發的害怕,也就越發覺得今晚上在這間房間裏接連發生的事都很詭異。
到後面,舒月覺得完全不是睡不著的問題,而是不敢閉眼睡了。生怕自己真閉上眼睛甚至睡了之後,這房間裏再發生點什麽事都來不及知道。
沈遇和即便是同門對門住著,距離算很近了,可等到深夜裏,要是萬一真的出了什麽危險狀況,完全有可能連求救都來不及,哪怕他在對門也保護不了。
沒有什麽比保命更重要!
舒月也不耗委屈自己,分析清楚當下的境況之後,起按開床頭燈,拿過手機直接撥通了沈遇和的電話,直白表達了自己想要去他房間一起睡的請求。
聽到電話那端明顯猶豫的回答,舒月心下一陣,差點都忘了這茬了,.若不是在家不得已,沈遇和自然也是從頭至尾不太願意同睡在一個房間的。
想來也是,畢竟之前住一間房又不是吃虧,一貫都是委屈的沈遇和,天天有床還不能睡,不得不睡沙發。
想想是有些不地道。
可是……好像也并沒有強烈要求沈遇和一定不能睡床的呀。
兩米的大床空間這麽大,又不至于睡不下兩個人。其實,分一半給他也完全沒什麽困難的啊。再說了他們不是合法夫妻嘛,怎麽就不能睡一張床了?!
“我覺得沒關系啊。”
舒月偏生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全然不覺得沈遇和說房間沒沙發有什麽問題,“沒有沙發就沒有唄,我們又不是不可以分一張床啊。”
畢竟當下的況比較起來,陌生又詭異隨時有危險的房間和與沈遇和同床共枕比起來,顯然還是後者更容易要安心些。
沈遇和顯然很意外的回答,緩了好幾秒才又不可置信問,“想好了?”
舒月現在本考慮不了那些有的沒的,趕離這個環境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不能從沈遇和斟酌再三的語氣中覺察出來他并不十分願意,可當下況,還是能一本正經占領高地游說他,“難道你沒跟其他人分床睡過嗎?其實我睡相很好的,絕對不會影響你休息的。”
沈遇和沒回答,似笑非笑反問,“你睡相很好?”
“對啊。”舒月完全不臉紅心跳的肯定回答,只是口而出就不免有些心虛了,趕轉而使上激將法來,“你不至于那麽小氣吧,難道你還能害怕不?”
急切到擡高音調的一陣說辭,不邏輯另說,總之是讓對面的沈遇和忍不住恣意的一陣笑,他松松垮垮靠坐在床尾,腔餘韻起伏震。
“那就過來。”他語氣中殘餘的笑意依舊明顯,繼續又問,“需要我過去幫你拿什麽東西麽?”
“不用不用。”舒月聽了這話就趕爬起來,什麽都沒有換,是直接連著上的被子裹住一起下的床,期間通話也都沒有掛斷,就那麽急切地往門邊過去。
才剛合上這邊的房門,對面沈遇和的房門就同時應聲打開了,他應該是剛洗完澡,還穿著浴袍,從緩緩將門徹底拉開,扶著門邊饒有興致地看這副全副武裝模樣。
白的被子一路從頭裹到腳,只出上面一張素淨的小臉,一雙大眼睛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沈遇和垂眼打量著這副模樣,到底微不可查地輕嘆了聲,繼而眉頭擡了下,側讓出空間給“龐大積”的小姑娘進屋。
兩邊是完全鏡像的格局布置,舒月不必等後沈遇和的安排,一路徑直往房間裏面走,直奔他的床上去。
舒月熱心不已將他床上鋪著的那床被子推開留一半的空間,然後踉踉蹌蹌連人帶著被子一起艱難爬上他的床。
沈遇和合上門後,表複雜地站在門邊的位置停留了好一會兒未有作,他一時覺得當下的境況確實荒唐的很。
那句“真的就對他這麽信任,一點兒也不怕他?”的疑問在舌尖連打了好幾個彎,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
沈遇和不由又想起兩年前人禮的那個晚上,發覺好像不必再問出口,就已經有答案了。
這小姑娘十足的單純又坦,不是從頭到尾堅信他是個好人之外,顯然也從未拿他當作可能有意外發生的異來看待。
這麽毫不遲疑、完全練地爬上他床的舉,細較起來,大概與兩年前拉開他車門坐進去自顧自系上安全帶的心態也并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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