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故人重逢

徐行之睜開眼前，只覺漉漉的服在上，著實不適得很。

他記得他在溪邊接水時，背後豁然多了一雙手，將他推下了水去。

那水明明半點也不深，但在徐行之栽下去時，底下卻像是憑空添了個漩渦，把徐行之生生卷了進去。

在那“漩渦”猛烈的撕扯下，徐行之吐了一口，失去了知覺。

等他有力氣睜開眼，映眼簾的就是一毫無遮擋的、白花花的。

徐行之的雙眼彷彿置於天府之國，辣得他趕閉攏雙眼，想從地上爬起，子卻麻難當，半分氣力都使不上，哪怕稍抬胳膊都是一陣無力至極的酸痛。

那子笑著走到徐行之邊，著他的下：“徐行之？還記得我嗎？”

徐行之：“……”

不記得，謝謝，我能走了嗎。

見徐行之沉默不語，子笑道：“徐師兄，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師兄？

這是原主的人？

徐行之立時記起，在審訊皮人時，他說自己養了一個姬，而這個姬不僅是自己的人，還知曉自己所有的“爛事兒”。

這姬口稱自己“師兄”，莫不是……

果不其然，子在其後便自報家門道：“想不起來也不奇怪。師兄總是同元如晝師姐，同孟重和九枝燈廝混一，大概不會記得風陵山外門的黃山月了吧？”

……還是原主的同門？而且很有可能是知曉十三年前舊事的人？

徐行之神稍振，想套出更多的話來：“……當年之事，你也參與了？”

子攤開雙臂：“如果不參與，我現在怎麼會在這裏？”

說著，的聲音便黯淡了下來：“那時我若是選對了隊站，又怎會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徐行之繼續試探：“開弓沒有回頭箭，但對錯又豈是那麼容易能夠判明的？”

人許久沒有發聲。

徐行之本以為在沉思，孰料片刻過後，一道溫的溫度便上了徐行之被涼意浸得微微發抖的：“徐行之，你想拖延時辰，到孟重來救你，可對？”

咬了一口徐行之的耳尖：“你想多了。此是我自己的一室，所在，唯有我夫君和我二人知曉。”

聞言，徐行之的心猛地一沉。

在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後，他拋出了一個籌碼：“你們的封山之主現在還活著。用我來換他，可好？”

子似乎對此不大興趣，將徐行之漉漉的裳前襟解開，纖細的指尖過他口的曲線，引得徐行之低低“嗯”了一聲：“……住手。”

子肆無忌憚地親了一口徐行之的側臉：“我委于我夫君，不過是想得一容之地。此時封山已有新任主人，我夫君現在是死是活，還有任何意義嗎？況且，他現在應該是生不如死吧，你將他還給我，也不過是給了我一個活死人。……我說得可對？”

徐行之一時無言，只好任在自己上纏綿上下。

他剛才驚鴻一瞥，知道這是個長相不壞、材曼妙的子。若還在正道中，必然早已求得良夫眷，而不必像現在這樣，在蠻荒中與一妖相伴。

徐行之心中難免對生出幾分同來。

反正是掙扎不得，他索任在自己上輾轉撥，並問道：“既然同在蠻荒中，你為何不去尋孟重？他收留了如晝，也能收留你。”

子軀微僵，用自嘲口吻道：“如晝師姐自然是比我命好。我一到蠻荒便被我夫君搶走做了姬妾，等到我能的時候……我又能去哪里呢？”

徐行之一時語塞，但是些微的同之心很快被子越來越過火的作打消。

他掙扎道：“……別再了。”

子卻毫不見收斂，嘻嘻笑道：“師兄，你在發抖嗎？”

徐行之想，你試試看一頭栽進水裏，撈起來後又被人扔到這冷冰冰的小石室裏，你要是不抖我敬你是條漢子。

說起來，徐行之至今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落子手裏的。

子作越發放肆，徐行之被過的每一寸皮都綻開了一片片皮疙瘩。他暗自苦，竭力想將話題岔開：“你有這樣瞬間將我帶走的本事，當初要擒拿我時怎麼不親自手？”

子將徐行之雙肩服朝兩側肩頭推去，膩聲道：“我的確是提出了這個辦法的，然而我夫君抵死不肯答應。他說過，如若我再貿然用此法，他便不要我了。”

“為何？”

“此招兇險。”子聲音裏又沉了一異樣的疲累緒，“以前我靠這一手替我夫君殺掉了不勁敵，然而每用一次，便會讓臟心腸老上十餘歲。”

笑道：“看不出來吧？我現在的皮囊還算年輕，但臟腑都已經有古稀之年了。”

徐行之一悚，不可置信道：“這是魔道法？”

“師兄見多識廣。”子淡淡道，“不過又何須這般驚訝？師兄以為，像曲馳或元師姐那樣，不必轉修魔道，便可以在蠻荒存活的人能有幾個？”

又說：“……哪怕五臟六腑都爛了，也比被人侮辱欺淩來的強。”

徐行之低幾聲，無法作答。

剛才還冷到鑽心麻木的，此刻不知著了什麼道，竟見鬼似的灼熱起來。

子也聽出徐行之音調不對，瀲灩風地一笑，用手背掃過徐行之的側臉，嬈道：“師兄著實是好定力，我剛才那般挑弄，師兄都不為所。可師兄現如今是怎麼了？怎麼臉紅得如此厲害？”

徐行之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你給我下了……”

子開徐行之已然的腰封，放在紅畔親吻一下，又俯下，將腰封輕縛在徐行之雙眼之上。

隔著腰封，子淺吻了一記徐行之的眼睛：“師兄當年風姿無雙，四門子有不仰慕你的。當時我們幾個要好的弟子還猜過，是誰能有幸與你結為雙修伴……”

甜膩的話說了一半，的語氣卻驟然間淩厲起來，一把掐住徐行之的下，把他的臉都得變了形：“當年之事已過，我早就不是那個青春艾的黃山月。我老了。……我在這蠻荒裏好容易抓到了一救命稻草，好容易有了真心對我的人……為什麼？為什麼孟重連我這一點最後的希也要奪去？我幫我夫君除掉那麼多敵人，唯獨沒有對孟重下手，不就是念在昔日的同門之誼嗎？可他卻……他……”

剛才四引火的舉已然加速徐行之藥效的發作，而剛才同徐行之東拉西扯，不過是在等待藥發揮效用。

眼見藥生效，反倒施施然從徐行之上爬起，揭過旁邊的一件鵝黃薄衫，向徐行之，淺笑道：“我要讓他至至惜之人在我下哭著求歡，我要讓他也會一下唯一的珍寶被人奪走、尋不得的滋味！”

徐行之：“……”

徐行之真是一個字言又止。

……你若是真要報復就找孟重媳婦去啊，找他爸爸幹甚？

子一點不留面地掩門走了，徒留徐行之一人被那藥折磨得輾轉不已。

他如今半分力氣也沒有，骨乏筋，四肢豆腐似的發，倒是越來越滾熱，難得徐行之咬齒關仍忍不住泄出一兩聲變了調的低，自己大口大口息的聲音聽在耳裏就如滾雷一樣響亮。

他覺得自己燃了起來，燒了一堆熾烈的火，而且將永遠燃燒下去。

子掩了門，披了羅衫走到外面來。

此藥效力極強，發作起來本忍不住，子只需等著藥效全面發作，徐行之翻滾喊、求不得時再進去便是。

將長髮於耳後，出聲侍奉的小廝：“死到哪里去了？出來，給我再添上一杯暖酒！”

很快，那小廝從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條羊腸石道裏走了出來。

他踉蹌走出幾步，便面朝下栽倒了，大大的自他被割開的腔裏噴出，剎那間染紅了石板地。

一人跟在他後疾步搶出，一張漂亮的面容已是扭曲至極，眼尾的一線朱砂紅到要滴下來。

“孟重？！”子失聲大喊，倒退數步，“你怎得知道封山的室所在？”

然後，再也說不出哪怕一句話來了。

一道壯的藤蔓自孟重後竄出，徑直穿了的。

微微睜大眼睛，低頭看向傷口，似乎想確認一下自己從掉出的臟究竟是怎樣一番風燭殘年的景。

可惜的是已無緣得見。

數十道藤蔓魚貫湧出，將生生紮了一隻葫蘆。

孟重甚至沒看一眼子倒下的，便越過死不瞑目的，往小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