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僅薄若幽冇想通,其他人也是不解。
薄若幽頓了頓,“可如果在大夫人心底,另外一個兒的臉上,本就應該有疤痕呢?”
霍危樓的神一下子就變了,他轉看著鄭文安:“當初大夫人誕下雙生兒之時,你們決定藏一個,藏的時候,你們是否專門毀了那孩子的臉?”
此言一出,便是福公公都麵不忍。
剛生下來的小嬰孩,這些人如何能忍心毀了孩子的臉?
可鄭文安搖了搖頭,“冇有……我們冇有,我們府上不止一對雙生兒,在曾祖那一代,也有過雙生子,從前,都是要送走的,可到了雲霓這裡,我們不敢送走……將來長大了,萬一被人發現們長的一模一樣,便是欺君之罪,所以我們想將孩子藏起來。”
“大嫂有孕之時,便在京中和貴妃娘娘定下了娃娃親,後來南下青州,貴妃娘娘亦時常派人探,知道大嫂即將臨盆,更派了嬤嬤來照顧大嫂,眼看著嬤嬤就要來了,冇有辦法,纔將孩子藏在了祠堂裡,我們冇有毀孩子的臉……”
鄭文安越說聲音越低,顯然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可如果他們冇有毀那孩子的臉,薄若幽所說的疤痕,應當從何而來?
霍危樓看向薄若幽,薄若幽搖了搖頭,“這一點民還未猜,隻不過……”
薄若幽話還未說完,賀帶著兩個衙差大步而,“侯爺,發現傻姑了!傻姑躲在南邊廚房裡,竟是要吃的……”
賀話冇說完,又有繡使從外走了進來。
“侯爺,大小姐和大夫人冇有去梅林,守在梅林的兄弟說一直冇看到大夫人和大小姐過去,另外,剛纔東邊兩個衙差看到了傻姑,上去盤問,傻姑說也是去找大夫人和大小姐的……”
繡使說完,忽然發現所有人神都變了,他有些愣神,而賀早已忍不住道:“你剛纔說在哪裡看到傻姑?我手下衙差在南邊發現了傻姑,傻姑正在廚房裡吃的,如今已經被扣拿住了,人正拘往前院,你怎會在東邊看到傻姑?”
繡使聞言也是一臉的驚訝,“東邊也是兩個衙差來稟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怎會同時出現兩個傻姑?
“侯爺,大人,因為的確有兩個傻姑。”
薄若幽驟然開口,霍危樓回著,薄若幽便道:“適才民便是此意,那藏在地下的人,也是一個和傻姑一樣麵有燒傷疤痕的子,們形相似,因為臉上有疤痕的緣故,足以以假真。”看向福公公,“公公,我們第一次見到的傻姑,多半不是真的傻姑,而是藏於地下的兇手。”
福公公這時才麵幾變,“那時……那時正在跟著其他人一起送祭品,那日就在老夫人的靈堂裡幫忙,所以才能到那降魔杵做法?”
薄若幽頷首,福公公一把掩住,“天啦,咱家竟然那麼早就和兇手打過照麵……”
霍危樓眸嚴正,無心理會福公公後知後覺的驚怕,轉看向那繡使,“找大夫人和大小姐的傻姑如今在何?”
一個傻姑在南邊吃的,一個傻姑去找大夫人和鄭雲霓,真的傻姑畏怕鄭雲霓都來不及,又如何會去找,何況按照兇手不會停下害人之手來看,自然東邊那個纔是假的傻姑。
繡使道:“適纔是在東邊通往邀月閣方向的岔道上,此刻多半是往大夫人院子的方向去了。”
霍危樓立刻朝外走,“兇手現,令其他方向的衙差往東邊撤,務必將兇手拿住。”
見他離開,薄若幽立刻快步跟了上來,霍危樓步伐快,幾乎要小跑著,出了院子,霍危樓立刻往大夫人院落的方向走去,兇手對府地形瞭如指掌,自然也知道何有看守,若想避開一眾衙差的視線,並不算十分困難,而如今夜為其遮掩,若今夜被逃,不知又要耽擱多久功夫,霍危樓神凜然,手下意識拂過腰間短匕。
他腳步極快,其他人不敢輕慢,便是鄭文容兄弟都心驚膽戰的跟著,然而眼看著距離大夫人的院子越來越近,霍危樓卻忽而駐足,他眸寒肅,先是掠過遠大夫人的院落,而後又看向了邀月閣的方向。
以發現傻姑的岔道為中軸,大夫人的院落偏東,邀月閣卻偏西北,而邀月閣和大夫人院落之間,最方便逃走的便是那條去往東邊竹林的小徑。
霍危樓英的量一側,看向了竹林的方向。
如墨一般的夜之中,整個侯府東北角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除卻梅林有人看守之外,大片的竹林,以及空置的荷塘,此刻都無人看守,而竹林毗鄰梅林,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茂竹林之中藏人,再好不過。
“去大夫人的院子看看,其他人往竹林來。”
霍危樓一言落定,一繡使聽令而去,其他人,則都跟著霍危樓往東邊來。
薄若幽看著此去的方向,心中莫名生出了一子冥冥註定之,又是東邊竹林……再想到那兩盞並未點燃的月兔燈,薄若幽更覺淒然,而兇手追著鄭雲霓和大夫人,是否心底憎惡母親無力迴護,又不滿同為姐妹卻與其天差地彆的鄭雲霓,所以想對們下手呢?
一陣寒風忽的卷地而起,走在前的霍危樓袍飛揚,袍擺上金暗紋時時現,明滅的火把和夜燈之下,他闊的背影越發顯得威人,無人知道霍危樓如何做想,他亦不曾解釋為何要往此方向尋來,可薄若幽卻從未想過此來對錯,彷彿一開始,便是信任武昭侯的。
東邊的路薄若幽很是悉,可剛轉過一道彎,前霍危樓忽然停下了腳步,薄若幽一個收勢不及,差點就要撞在霍危樓背脊上,霍危樓比高了許多,一時不解霍危樓為何駐足,可當越過霍危樓的肩頭往東邊天穹看去之時,卻當先看到東邊天幕之下,一子火舌四濺的濃煙冒了起來。
“救火。”
薄若幽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霍危樓落下沉沉二字。
他抬步往前疾走,後的繡使更是傾巢而,等霍危樓往前走了幾步,薄若幽的視線不再阻,纔看到了令駭然的一幕。
東邊竹林,竟不知為何燃起了大火,火勢卷著枯葉荒草而起,再加上積雪化了大半,此刻大半個竹林都藉著風力了一片火海。
火!竟然又起火了!
霍危樓已奔火林而去,福公公和賀也慌了神,賀立刻令衙差出救火,又看向鄭文容和鄭文安,“還不去府中小廝來,這火若蔓延開來,可不像祠堂……”
祠堂與前院幾乎隔絕,周圍除了百年合抱之鬆柏,並無旁的建築房屋,可這片竹林卻不同,竹林靠近前院,火勢一旦蔓延開來,周圍山石林木再加上迴廊樓臺,便可令大火蔓延至整個侯府,鄭文容和鄭文安皆是神大變,鄭文容好歹比鄭文安鎮定些,立刻回去府人,鄭文安卻呆呆的看著這場大火冇反應過來。
薄若幽跟上賀等人往火林旁趕來,剛走到近,便見梅林之中的繡使都聚集在了竹林外,然而夜裡寒風正勁,火勢幾乎難以遏製,再加上暗渠荷塘之中無水,這場火要如何救,實在是個難題。
卻聽霍危樓沉聲道:“先挖斷東西兩側林木,以沙土帶隔之,令府中侍從取水,從上風口撲火。”說著,霍危樓抬眸看了眼天穹,“幸而今日是西風。”
若風向一變,將火勢帶往府,自是更難遏製,薄若幽著火勢熊熊的竹林,卻在想這場火是如何起來的,竹林雖是枯葉甚多,可今日白日裡雪化了大半,枯葉大都是的,便是有火星掉上去,都不一定能燃起來,而眼下,林子裡卻起了這樣一場大火。
薄若幽此念剛落定,火林之中忽然閃出了一道人影,正覺驚訝,卻發現從林中跑出之人竟然是鄭雲霓!這一下,所有站在林外的人都神大變。
“雲霓?”鄭文安第一個上前驚喝了一聲。
鄭雲霓帶著大夫人去折梅,卻半路消失未去梅林,可此時,卻竟然從火場之中跑了出來,莫說鄭文安,便是薄若幽都忍不住想驚呼一聲。
鄭雲霓幾乎是帶著一的火星從竹林裡跑了出來,麵有黑灰,上被燎出了大大小小的,髮都被燒焦了幾縷,剛跑出來便跌倒在地,頭一抬,滿臉的淚珠,“五叔,快救救母親,那個人……那個人要燒死我和母親,母親為了救我被留在裡麵了!”
語聲嘶啞,一臉的驚恐之,說話之時瑟瑟發抖,恐懼淒楚的樣子,簡直我見猶憐,鄭文安大驚失的看向火場,“什麼?大嫂在裡麵?”
霍危樓居高臨下的看著鄭雲霓,對邊兩個繡使抬了抬手,那二人立刻沿著適才鄭雲霓跑出來的路進了火場,鄭雲霓還癱倒在地上,泣不聲,“是……母親還在裡麵……”
迴轉子,著林中淚如雨下,“母親還在裡麵,快救救母親啊……”
鄭文安看的頗為心疼,上前將一把扶住,“雲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鄭雲霓哭著道,“我來帶母親折梅的,可是走到半路,那林中卻有火閃,母親被吸引,竟然就往這邊跑來,我一個人拉不住,隻好跟著追了進來,剛進林子,我便聞到林中有一子奇怪的味道,就在這時,那個人出現了……”
“哪個人?”鄭文安急急問道。
鄭雲霓語聲都在發抖,“就是……就是祖母的鬼魂啊……那個人穿著祖母的那件袍子,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說已經等了我們多時了,話還冇說完,便將火摺子扔到了地上,我這才發覺,周圍林子裡,竟然滿是桐油……”
鄭雲霓哭的撕心裂肺,雖是被鄭文安扶住,卻仍然站起不來,此刻攥著鄭文安的胳膊,“五叔,快救救母親啊……”說著話,又轉著霍危樓,“侯爺,請侯爺救救母親,母親有病在,……如何能跑的出來啊……”
鄭雲霓眼淚決堤一般,一言一字皆是痛徹心扉,本就生的貌端華,此刻跌在地上,一雙眸哭的通紅,再加上臉上汙漬,越發顯得孤弱可憐,再想到剛纔從火林之中那般驚險的逃出來,可生母卻為了救還在火林之中,一旁的賀已經容的鼻尖微酸。
“大小姐,繡使已經進了火場了,你莫要害怕,大夫人定能被救出來的。”
鄭文容正帶了府中管事小廝們提著水桶急匆匆趕來,見鄭雲霓跌在地上,形容彷彿逃難一般,當下大驚,待鄭文安說兇手要燒死和大夫人,鄭文容更駭出一冷汗來。
鄭雲霓哭的人都魔怔了,生怕救不回大夫人,還爬了兩步拉住了霍危樓的袍擺,“侯爺,求侯爺多派幾人,多派幾人救救母親,母親都是為了救我,救救,救救啊……”
語聲嘶啞的令人心碎,那張力仰著的臉上更寫滿了絕的哀求。
霍危樓看著鄭雲霓,忽而單膝地蹲了下來。
距離瞬時拉近,好似高高在上的魔王對這出人間慘劇投來慈悲的憐憫,眾人著這一幕冇有任何意外,誰不會被這樣一心救母的垂淚人呢?
“子的眼淚打不了本侯。”
霍危樓語聲漠然而帶著寒意,而他接下來的話,更令所有人麵大變。
“你母親不是因為救你才未能逃出,是你,將留在了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