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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嬌娘(鹤唳玉京)》 十樣花24

第210章 十樣花24

天明時分, 眾人帶著兩口棺材了城,他們在城門分彆, 孫釗隨霍危樓宮麵聖, 吳襄送棺材義莊,薄若幽則先回家等訊息。

如今罪證齊全,不愁無法指證馮欽, 可馮欽何等心, 不知還要如何狡辯,而倘若陛下與太後作保, 便是霍危樓與直使司主審此案也困難重重, 霍危樓眼下宮, 便是要先向陛下陳, 免得當堂對質之時馮欽又百般辯解。

薄若幽歸家時天剛矇矇亮, 上疲累不堪, 雙腳雙手凍得毫無知覺,先用熱水沐浴更,又令良嬸端來熱湯食用了些, 而後不敢睡, 隻找來紙筆寫驗狀。

驗狀是過堂之時纔會用的, 可這件案子牽連重大, 薄若幽總有種不安之, 隻有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完方纔安心點。

程蘊之心知這幾日為了案子奔忙,見寫驗狀便上前來看, 還未看完, 他便知道案子有了結果, “竟當真是忠義伯?”

薄若幽喝了兩口濃茶,打起神道:“早先隻是推測, 如今可斷定了,當初安郡主和馮鈺病逝,都是馮欽親自裝殮置辦喪事,二人死的這樣古怪,他卻不聲不響,若說非他所為,實在說不過去。”

程蘊之滿是皺紋的臉上儘是怔忪,世人皆知忠義伯淡泊名利寵妻子,可末了,妻和長子之死,竟是出自他之手,莫說與馮欽相之人,便是程蘊之也覺虛幻。

薄若幽看著程蘊之神道:“義父可是不解?其實我也未曾想明白,他為何下此毒手,如今按照時間推斷,馮鈺乃是第一個被他謀害之人,他不求仕途名利,也不是因待安郡主深,他何至於謀害親子?”

程蘊之出京城程氏,算得上對忠義伯府有些瞭解,可此時,他卻想不出個由頭來,“據我所知,馮欽的確不仕途,為了娶安,甘願做個富貴閒人,若說他因安之死心生魔障我信,可若說他會為了彆的什麼,我卻想不出。”

他混濁的眸子微瞇,努力回憶,“伯府世代榮華,老伯爺也是良善之人,他們夫妻膝下隻有一個馮欽,馮欽生來便是含著金湯匙的,他還要求什麼?”

甚至不惜為此謀害妻兒。

薄若幽對馮欽的瞭解,也僅在程蘊之說他待安深,旁的卻所知甚,可堅信,一個人逞兇為惡多有原由,要知道馮欽為何作惡,隻能從忠義伯府繼續調查。

一晃,看到了放在桌案上的紙舟,最新折的紙舟上並無字跡,這幾日為了案子頗費心力,未做噩夢,也未再有那般詭異行徑,雖不信鬼魂之說,可弟弟在天之靈或許能看到為此付出的努力,而如今,真兇終於要到懲治了!

寫完驗狀,天早已大亮,薄若幽疲憊不堪的歇下,腦袋剛沾上枕頭,便昏睡了過去,的疲憊令無暇做夢,然而隻覺自己纔剛睡著外麵便響起了敲門聲。

忍著不耐清醒過來,便聽外麵良嬸道:“小姐,小姐快醒醒,宮裡來人了——”

薄若幽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朝窗外一看,外間天正盛,竟然快至午時了,連忙更,待打開門,良嬸便道:“小姐,宮裡來人了,說請您宮,陛下要見您。”

“是侍來召?”薄若幽問。

良嬸搖頭,“不像侍,是帶刀的。”

薄若幽眼珠兒一轉明白過來,複又回取了寫好的驗狀,快步出了院子。

前來宣召薄若幽宮的是殿前司的軍,待薄若幽還算恭敬,此人道明來意,薄若幽便隨他出門宮。

宮的走過一遍,前次因婚事被召宮中時擔憂一路,可此時,卻頗為沉著鎮定,手中的驗狀墨跡已乾,每一個字,都是馮欽所犯之罪,這世上人心幽微複雜,上位者更是心難測,可如同從前破過的每一個案子一樣,上的證據總是最有說服力的,哪怕在帝王跟前,也有一往無前的底氣。

馬車在宮門前停駐,薄若幽跟著了宣武門,前次宮時天昏黑,可今日卻時近正午,而不知為何,沉了多日的天氣終於放晴,雲頭的暖灑下一片金仄迫人的宮闈都敞亮了起來。

薄若幽被帶到了昭殿。

“陛下,安寧縣主到了。”

低低的稟告之後,薄若幽被喚殿,剛一進門,殿數道視線實質般的落在上,或是威或是質疑,隻有一道目,是脈脈溫的,薄若幽快速的起眼睫看過去,正對上霍危樓黑曜石一般的眸子。

斂眸走至堂中,對著窗前榻上的建和帝和太後宋氏行禮。

“你便是安寧郡主?你手上拿著什麼?”太後宋氏慈眉善目,可此刻問話的語氣卻帶著嚴厲。

“回太後孃娘,民手上拿著的是驗狀。”怕太後和建和帝不懂,薄若幽又道:“是驗安郡主和馮氏大公子所得。”

太後和建和帝顯然有些訝異,建和帝道:“你怎知宣召你來是為了問你驗之事?”

薄若幽便恭敬的道:“侯爺宮麵聖稟明案,民為驗仵作,陛下和太後孃娘宣民宮,自然是要問驗之事。”

建和帝便道:“驗狀呈上來。”

福全快步走過來,接過驗狀奉給建和帝,建和帝打開之後,眉目肅然起來,帝王威懾不同尋常,殿其他人皆噤若寒蟬,太後看他麵,試探著問:“如何?”

建和帝略一猶豫,並未將驗狀給太後看,他想問的細節都在驗狀上,又看了一遍,方纔看向薄若幽,“安死因是腦後顱骨被外力擊裂所致,你可能保證自己所驗結果不出錯?”

薄若幽頷首,“民能保證。”

建和帝看了一眼霍危樓,“倘若錯驗,冤枉了人,可是大罪。”

霍危樓正要開口說話,薄若幽道:“獄事莫重於大辟,大辟莫重於初,初莫重於檢驗①,檢驗決斷生死,自當慎之又慎,民數年,至今從無錯,若此番錯驗,民願擔罪責。”

見薄若幽看也不看霍危樓,似乎當真篤定萬分,並無畏怕,建和帝眼底倒有些激賞之,他看向太後,“母後,安和馮鈺的確是為人所害,當初安和馮鈺出事之後,一應喪儀為他親自置辦,可他卻從未提起二人病亡異常,這兇手,除了他,再無旁人。”

太後似乎不願接這般事實,可建和帝看了驗狀,反而更為篤信霍危樓所稟,便是不信霍危樓,難道還能懷疑建和帝的判斷,很快,落在側的手攥了起來,“馮欽……馮欽到底是為何?他是最寵的,他怎會害死安?還有鈺兒,當年誰不說鈺兒天資過人,將來必定封侯拜相,那時他多自得意滿!”

建和帝又看了一眼驗狀,也被這一問難住,“母後與朕不得而知,緣故如何,還要靠直使司審問,朕也很想知道,他何至於到如此地步!”

他看向霍危樓,“去拿人吧,做的利落些,莫要令京中生出流言蜚語來。”

霍危樓聞言略鬆了口氣,建和帝看了一眼驗狀,抬手扔給站在一旁的孫釗,複又去看薄若幽,前次見隻覺頗有大家閨秀模樣,今日卻覺更有兩分膽氣,“朕聽聞此案中,你親弟弟也為遇害之人,你可會為了他徇私?”

霍危樓頓時皺了眉頭,薄若幽亦抬眸看向建和帝,正道:“弟弟遇害,民為親屬,自想找出加害之人為他報仇,做為仵作,民亦要驗出線索為害者冤昭雪,這並不衝突,何況也隻有找出真正的兇手,才能告弟弟在天之靈,因此民對待此案,隻會更加慎重。”

建和帝笑了下,一旁太後想到馮欽害了安郡主母子,仍紅著眼角唏噓,建和帝也不多叮囑,直令衙門和直使司嚴審此案。

霍危樓帶著薄若幽告退出宮,至宮門...,至宮門外,霍危樓安道:“事已至此,再不可能令馮欽逃,路柯已圍了忠義伯府,稍後會將人送天牢審問,你回家等著便是。”

言畢握了握的手,隻覺指尖冰涼,“你剛大病初癒,昨夜疲憊寒,回府用些薑湯,莫染了風寒,案子到了這一步,再無轉圜餘地了,你安心。”

鐵證如山,何況馮欽落直使司手中,薄若幽相信霍危樓定然能審出真相。

待薄若幽離開,霍危樓策馬往忠義伯府而去,伯府府門閉,繡使上前門,開門的人同樣也是繡使,霍危樓門,很快路柯迎了出來。

“侯爺可見過陛下了?”

霍危樓頷首,“將馮欽押天牢待審,將伯府裡裡外外搜查一遍,所有伯府下人一併收押送去京兆伊衙門審問。”

路柯應是,死寂的忠義伯府驟然嘈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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