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 熱氣下的寒
寒冷最灼人。
——喬治‧馬丁
1
我經常說,最佩服我們這個行當裡的人的就是,不論現場環境有多麼溫或者喜慶,任何一個關於案件的細節都能把所有人的緒立即拉進案件上來。
此時林濤也不追究我和大寶聽的事,抬起他那被一個網兜兜住的腦袋,問大寶:「你就那麼相信杜洲?」
「也不是因為相信他。」大寶說,「左憐一個半月前就失蹤了,說不定那個份不明的死者也是失蹤了一段時間才死的。而杜洲是剛剛失蹤半個多月,說明死者失蹤的時候,杜洲還在老家呢。」
「他沒有作案時間,是你聽曲小蓉說的?」林濤問。
大寶點點頭。
「那曲小蓉說的話,就一定是真話嗎?」林濤追問。
「這……」大寶一時語塞。
「現在一切推測都還為時尚早。」我說,「估計微信資料這兩天也應該能調取回來了。」
「唉,一方面讓我們盡快破案,另一方面又不讓痛快地調取資料,這讓人兩頭為難啊。」大寶說。
「保護公民私,把權力關在籠子裡,這是對的。」我說,「不過對於這種刑事案件,還是應該開闢綠通道比較好。」
「嗯,對,保護公民私就是一個躲在廁所裡,一個躲在門外面聽對嗎?」陳詩羽一臉不屑地說。
「不是不是,我……那個……我就是剛進來的時候就尿急,所以……」大寶紅著臉趕解釋道。
「丁零零……」韓亮及時的來電,讓大寶的解釋沒有顯得那麼捉襟見肘、蒼白無力。
「什麼?微信資料拿到了?」我道,「那案件不就是有重大進展了嗎?好!好!我們馬上趕回辦公室。」
掛斷了電話,我看了一眼大家充滿期待的眼神,說:「估計要破案了!」
歡呼雀躍之後,我們往住院部大樓下趕去。林濤還在留院觀察的階段,但是誰也攔不住他,只能任由他跟隨著我們,避開醫生和護士的視線,溜走。
颱風影響,加之北邊來的冷空氣,夜間的溫度陡降。即便我們快步行走,依舊被凍得裹了外套。韓亮說,這就是所謂的「倒春寒」。
遠在公安廳辦公區大門口,就看見廳大樓上星星點點的幾盞燈。我們悉的辦公室也亮著燈,顯然,韓亮正在辦公室裡研究微信聊天記錄。
甚至連電梯都不願意等了,我們幾個一口氣跑上了六樓,徑直衝到了辦公室的門口,推開了大門。
韓亮正背對著我們坐在轉椅上,蹺著二郎,手上夾著一菸,津津有味地盯著電腦屏幕。
電腦屏幕上,是一張大床,潔白的床單上面,有一對男正赤著全。
「喂!你在看什麼!」林濤從後面鑽到前面,用自己高大的軀擋住了陳詩羽。
「幹嗎啊你。」陳詩羽推開了林濤。
「看小黃片啊。」韓亮哈哈一笑,轉過來。
「在辦公室用公家電腦看片?」林濤瞪著眼睛,頭上的包紮限制了他的額部,以致他一眼大、一眼小地問,「你不知道你的行為可以關閉了嗎?」
「那麼大驚小怪幹嗎?」韓亮說,「我現在的工作,和治安總隊的鑑黃師一樣,是為了破案。」
「哦?這是微信裡的線索?」我一眼認出,赤的男人,正是我們之前詢問過的那個洩左憐微信號的男人。人躺在床上看不清楚,但不出意料的話,就是左憐。
「你這傢伙真是的。」林濤說,「現在咱們組裡有同志了,你可不可以別像以前那麼隨便,考慮一下影響?」
「影響?什麼影響?」韓亮依舊是笑呵呵地說,「大家都是年人了,再說,現在什麼年代了,至於那麼封建嗎?」
林濤漲紅了臉說不出話。
陳詩羽果真不以為忤,皺著眉頭看著屏幕。
屏幕上的男換了個姿勢,人清晰地出了的面孔,正是左憐無疑。
「說吧,怎麼回事?」我問。
韓亮點了暫停,正道:「這正是從左憐的微信聊天記錄裡找出來的。」
「都聊了什麼?」我問道,我們幾個人紛紛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聽韓亮講故事。
「下午,前方偵查的同事調取了左憐的微信聊天記錄。」韓亮說,「從記錄上看,一個可疑的微信號在左憐開房後的那一天上午加了左憐,並且什麼話都沒有說,只發了一個鏈接和一串代碼。」
「左憐回覆了嗎?」我問。
韓亮點點頭,說:「大約這兩條信息發送後十分鐘,左憐回覆他,想怎麼樣?對方給了一個電話號碼。所有的聊天記錄就這些。」
「這不就是敲詐勒索嗎?」大寶說。
我點點頭,說:「沒有猜錯的話,網址鏈接就是你看的這一段視頻的地址。那代碼呢?」
韓亮說:「這是一個境外的網站,我進去以後,發現一個視頻待播放的狀態,但是提示要碼。我用這串代碼作為碼點擊,就順利打開視頻了。」
「原來如此。」我說,「這和仙人跳沒啥區別嘛,的時候錄像,然後用視頻作為敲詐勒索的籌碼。不過這樣的案件也就是要一些錢財,為何左憐會死亡?」
「仙人跳?」陳詩羽話道,「那個微博男難道是共犯?不過從審訊況來看,他應該不像是知者啊。」
「確實,偵查員對微博男進行了外圍調查,可以確定地排除他參與作案的可能。」韓亮說,「而且,從加微信好友的時間點來看,和微博男說得正相符。應該是微博男洩了左憐的微信號之後,對方直接就加了。」
「那這個人的微信號,以及左憐聯繫的那個電話號碼,都查了嗎?」我問。
韓亮點點頭,說:「你們進來前一分鐘,剛剛查完。對方的微信號是綁定了一個虛擬手機號的。也就是說,對方的微信其實是基於一個完全假冒的號碼而創建的,並不能查清楚對方是誰。至於那個電話號碼,是一公用電話亭的電話,附近還沒有監控,查不清接電話的人是誰。」
「也就是說,對方不僅備不凡的網絡通信的偽裝能力,而且對整個作案過程經過了心的謀劃。」我的心頓時跌到了谷底,說,「那個微博男一問就招的況,顯然不符合他的同夥的條件,而是同樣被他利用的一個人。」
剛才還在希迅速破案的我,此時很是失。原本以為鎖定微信號就能鎖定犯罪嫌疑人,現在看起來還是我們太天真了。雖然偵查取得了突破,但是從目前的況來看,案件的偵破希倒是毫沒有提升。
「是啊,這個微博男和左憐也確實是一夜關係。」韓亮指著電腦屏幕,說,「這個畫面的背景顯然是酒店的裝飾,這段視頻也肯定是從木西西里大酒店裡拍出來的,這一點不會錯。我住過木西西里大酒店,每間房間的床頭都掛著一幅中國畫,每間房間的畫容也不一樣,但是都價值不菲。從這個背景來看,顯然就是木西西里大酒店,我也讓偵查的同事去據背景畫找房間了。」
「你就是龍番人,家裡有別墅不住,開什麼房間?」大寶盯著電腦屏幕,漫不經心地說。
沒人理大寶。
我說:「可是,這是一個五星級酒店,有著完善的部管理辦法。如果不是住客自己拍攝,又有什麼人能拍攝到這段視頻?」
「酒店部人。」幾個人同時說道。
那又能從哪裡查起呢?我想著。
「問題來了。」林濤從剛才的憤憤中走了出來,說,「這個案犯為何不去敲詐那個微博男?或者兩個主角都敲詐?為何只是問了的的微信號,直接敲詐的?」
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大家心裡都有一些想法,但是都沒有輕易表態。
韓亮咬了咬下,說:「其實,我發現的不僅僅是這些。」
大夥兒又重新坐直了,聽韓亮說。
韓亮用練的指法和超快的手速作了半晌,又打開了一個視頻。果不其然,這個視頻的背景和上一個的區別只是那幅中國畫不同,其他都是一模一樣。顯然,這也是在木西西里大酒店的某一個房間裡拍攝的。
視頻上依舊春乍現,但並沒有男主角,而是一個赤人在自的視頻。
此時的我們,已經開始用「辦案的眼」來審視這個視頻了。果真,心中沒有邪惡,眼中就沒有邪惡。
「這不是那個演員嗎?」電視劇迷的大寶率先認出了主角,「就是演那個什麼的,那個什麼來著?」
「什麼呀?」我急著問。
「我得想想,是個小配角。」大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