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表十分冷峻, 從一上車就開始甩臉子。

回去的路上, 也一直眼簾半垂, 盯著窗戶外面一言不發。

李苒知道他這是生氣了，卻并不想說什麼。

老男人一把年紀，三十多歲了, 只不過跟人跳個舞，就吃醋還要鬧得人不得安生。

扶了扶額頭，了疲憊的眼尾，忙了一天回來, 倒是倦怠極了。

“真生氣了？”

賀南方憋屈極了：“不然呢？”

李苒眉尾有點挑著，半真半假地問：“你生氣的話，那我走了。”

賀南方總算把臉對著了，從牙出兩個字：“你敢。”

一邊說, 還真怕李苒跑了似的，握住了的手臂：“坐好。”

真是被賀南方的舉逗笑了, 這車正開著呢, 想要跑, 又能跑的到哪里去。

但即使車開車，也毫不能削弱男人心里的張。

黑暗中, 他那雙淺棕的眼睛，像護食的獅子一樣, 眈眈地著。

李苒角挑著一抹淺笑，看著賀南方。

相比于男人的熱烈似火，的眸要淡了許多。

像一瓣擱置在窗臺上的茉莉花, 風可以帶走，雨也可以帶走。

男人抑的神跟臉上的云淡風輕形了強烈的對比。

里抑著強烈的在乎，已經藏在他細微皺著的眉頭，不太敢用勁卻牢牢攥住不放的手心。

“不許走。”

他語氣很嚴肅的說著這這句話，仿佛是烙了一個印記，在李苒的上似的。

這個男人等了兩年，脾忍耐，倒是比以前差了。

李苒笑著問：“你那什麼眼神訝？”

“豺狼似的。”

賀南方一點都不否認李苒的評價，總之他付出的已經夠多。懲罰有了，忍耐久了，賀南方想不到什麼還能為李苒做的。

這個男人是個商人，他以為李昌明不放心將李苒給他是因為對自己不夠信任，于是他與李昌明做了君子之約。

現在他做到了。

按照男人的想法，你該給我點甜頭了。

李苒一回國，哪想不僅甜頭沒有，摻著苦兒的老醋倒是一缸接一缸。

賀南方這心里淤堵，接著一句：“你要是喜歡跳舞，找我也行。”

“技比鄭玄廊那小子高多了。”

李苒呵了一聲：“醋壇子。”

被他三言兩語搞得想笑：“行了……”

賀南方拽的要死：“到底怎麼認識的？”

“我不認識那個人。”轉過，解釋今晚的事。

“不認識你跟人跳舞？”

李苒沉默了片刻：“可我真的不認識他，而且……是他先了我。”

賀南方注意力立刻被“”這個字吸引走，不再糾結跳舞這件事：“他了你？什麼時候？哪了。”

男人瞬間炸，拽著李苒就將人拉近。

見他終于不糾結跳舞了，李苒出三手指，“他先拽著我不放，非要跟我跳舞，那我只好跟他跳，順便……教訓教訓他了。”

賀南方眼神幽幽地看著李苒出的那三手指。

的手指圓潤白皙，指甲，薄薄的一層蓋在手指上，泛著水潤的澤。

賀南方面無表的住，然后用力地掐了一把。

“啊——疼。”李苒當即出聲，想要回來。

賀南方其實沒用勁，那手指，細細，就發紅，他怎麼舍得用勁。

“還知道疼，這種事為什麼不立即跟我說。”

李苒回手指，藏在懷里：“為什麼跟你說呀。”

賀南方聽著這話，似乎有些想笑，他苦行僧似的等了兩年。抑住所有的和等了兩年。

將自己呵護多年的小鳥放回天空一樣，他滿心歡喜地等著回來。沒想到到頭，卻等到這只鳥落到別人的巢里。

賀南方閉了閉眼，若是再深想下去，他恐怕連話都氣的說不出來。

李苒聽到這里，也不想讓他誤會什麼：“我對他沒興趣，若是有興趣，今晚也不會跟你上車。”

“兩年沒見面，我以為咱們早淡了呢。”李苒輕聲道，兩年前就想過這個問題。

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大概就是承諾了。

賀南方雖說等，可若在期間結婚生子，李苒也沒什麼好說的。

喜歡是兩相悅，那等待這個東西就是一廂愿。

當初賀南方開辟海外市場，在國外待了一年多。

李苒在國等了一年多。但那時的心態其實沒賀南方那麼好。

這兩年里賀南方抱著的心態其實是兩年后李苒想做的已經做完了，李昌明也不再反對，總之他們之間的一切隔閡全都瓦解，該是一個大圓滿的結局。

可當初李苒抱著的心態卻是，多等一日，心中的喜歡便消磨一些，總有一天喜歡沒了，就要走了。

所以說，這兩年賀南方等的氣方剛，越等越有勁兒。

而當初的李苒卻心如死灰，直至意寂滅。

“哪淡了？”賀南方表可不像淡了。

李苒抿著笑，像是試探：“你天忙的不著邊際，我也沒什麼功夫去想這段，咱們本來也不是非彼此不可，兩年過去，那點子喜歡應該……。”

賀南方抬眉，掃了一眼。

那架勢，勢必要將李苒接下來說的混賬話給收拾了：“是嗎？著著就濃了。”

車里一陣沉默，李苒被他一步步得越來越。

“你跟鄭玄廊，怎麼認識的？”其實他是想問什麼關系，可李苒在國外這兩年，學業事業忙的腳不沾地，所以兩人應該不深。

這點自信賀南方還是有的。

李苒笑容淡的幾乎看不見：“行了，跳個舞而已，我又沒干什麼。”

有點好笑，但又覺得有不對勁兒。

“再說，就算我跟鄭玄廊認識怎麼了？”

他這副興師問罪的態度給誰看？

賀南方冷哼一聲：“你好不容易回來，為什麼不先來見我。”

李苒覺得說這種話的人，心里一定特別自信，所以說出這種可笑的話時，表才特別認真，一點都不像是在講笑話。

李苒其實能理解賀南方，他這麼多年付出真實的也只有對李苒了，尤其是這兩年，可以說是事無巨細。

這招是費烜教他的，人容易，只要對好，讓到。

才會同樣死心塌地對你。

死心塌地賀南方倒是沒指，只不過李苒若是能再喜歡他多一點，也就夠了。

他心底就只有那麼點念想，從一點，變兩點，希李苒能喜歡他越來越多。

“回來一直在忙工作，再說你半天一個電話，我沒見你跟見你有什麼區別？”

“工作比我還重要？”

李苒笑了一下，細長的眼睛瞇得像只貓兒，半撐著手肘靠在窗邊：“那我選工作。”

懶洋洋靠著，薄薄的襯衫松松垮垮，出一小段不自知鎖骨。

賀南方嚨了，不自覺地松了松領帶，大佬口吻：“工作有什麼重要？”

李苒笑著問：“怎麼？你的工作重要，我的工作就不重要？”

賀南方顯然并沒有被繞進去：“工作重要，但沒你重要。”

這種話不能說的太滿，果然下一秒，賀南方的電話就響了，李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讓你說大話，接吧。”

這麼晚打過來的電話，不是十萬火急也差不多。

賀南方接電話時，無名指上白金的婚戒，在李苒的眼前一閃而過，目隨了過去。

這枚戒指悉極了。

這是一對婚戒，賀南方曾經將戒送給兩次。第一次被扔在賀家，第二次被丟在訂婚典禮上。

總之，這是一對命途多舛的戒指。

男戒此刻正套在賀南方的無名指上，大小正好，白金恰好包裹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靠在黑的冷金屬質的手機殼上。

給人一種又撥的覺。

賀南方很快打完電話，李苒問：“要走？”

賀南方點頭：“嗯，研發廠房出了點事故。”

李苒點頭，這事確實要。

研發室是賀家經濟命脈里的心臟，歪頭看了看外面：“你把我放在地鐵站吧。”

賀南方卻固執地要將送回家，李苒笑著問：“哪個家？”

他自己耍著小心思，李苒懶得穿他：“你這方向去的，可不是我家。”

李苒著窗外，路邊的燈像閃燈似的，一閃而過：“回我家。”

被李苒拒絕了，雖然還是笑瞇瞇的，語氣還是很溫，甚至連襯衫領邊遮不住的鎖骨都是溫膩的。

可他知道，這是李苒的底線。車子在距離賀家還有一公里地方，掉頭。

賀南方將李苒送回家，車停在樓下時，他也一并跟著下車。

走到樓道口時，李苒轉：“我到了。”

賀南方了樓上：“你家住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