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心見過戚以藍，那麼就見過戚以藍如今那張和夏春心長得有七分像的臉。

戚以藍竟然還跑到夏春心面前演戲。

祁漾周散發出火山前地山搖的氣場，這氣場直接震懾到了喬燦燦，喬燦燦還沒見過大佬生氣，想跑。

這時卻聽見祁漾，“喬燦燦，麻煩你幫我扶著。”

喬燦燦不知道祁漾什麼意思，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只好又戰戰兢兢地走過來扶住夏春心。

夏春心在兀自接著水，對祁漾周升起的怒火不在意，直起腰，看側扶的喬燦燦，忽而輕笑一聲，問祁漾：“怎麼，怕我接不了事實，怕我暈倒？”

祁漾正在按通訊錄里高促的名字，戚叔給祁漾打了拜托關照戚以藍的電話后，祁漾就將戚以藍推給了高促。

聽到夏春心的誤解，祁漾掀眉看了一眼，“我現在讓你看看什麼是事實。”

這語氣太沖了，沖到喬燦燦倒吸一口氣，都能覺到祁漾這句話后面好像會接上一句“請睜大你的狗眼給我瞧好了”。

夏春心自然也聽出他語氣里的極度不悅，他這是和誰不悅呢？不想在這任他譏諷，抬腳要走。

祁漾忽然手臂攔住，夏春心無視他的手臂，繼續要往前走，祁漾這時抓住軍大后腰位置隨即一個用力，夏春心只覺得眼前場景一震旋轉，就已經被祁漾給按進他懷里。

這作太突然，夏春心重心不穩地跌到他懷里，他整只左手臂圈住給支撐。

夏春心心里生出煩躁，不知道祁漾為什麼突然搞這個作，距離近，作也親。

祁漾右手撥出高促號碼，左手正放在腰上，好似忽然覺到了什麼，祁漾側眸垂眼看。

緩聲問：“腰這麼了？”

夏春心本來正低頭看腳調整位置，聽到祁漾的這句話，一點點抬頭瞪向祁漾。

祁漾這句說的是什麼狗話？懷孕了，腰能不嗎？這是什麼前夫的嫌棄？

夏春心眼睛很漂亮，抬眼時眼睫很長很翹，眼睛里面水潤潤的，人生氣時也迷人，祁漾正要說什麼，電話已接通，高促的聲音傳來，“祁總。”

祁漾問：“戚以藍現在在哪。”

夏春心沒想到祁漾在問戚以藍，不想聽，掙扎著要走，但祁漾摟著的腰，又往懷里帶了兩寸讓彈不得，無聲用口型道：“老實點。”

夏春心還說話，祁漾拿手機的手也圈了過來，兩只手環著。

手機是免提，高促的聲音傳來：“在市中心的華洲酒店。”

“還沒整容回去，是麼。”祁漾雙眸盯著夏春心，徐聲問出這句話。

他話音剛落，夏春心和喬燦燦就同時被驚到，“沒整容回去”這五個字，信息量太大，一方面代表戚以藍好像整過容，另一方面代表祁漾好似命令戚以藍整回去。

戚以藍到底怎麼回事？

高促回答，“戚小姐說父親前陣子生病，照顧父親，沒找出時間去整形醫院。”

夏春心被祁漾圈在懷里，能覺到祁漾膛起伏間里夾著的深呼吸的氣息，這才恍然發覺，祁漾剛才語氣那麼沖并非是對，而是對戚以藍。

祁漾代高促，“你現在去接，選個整形機構，送過去。”

說罷，他睨了眼懷里已然老實的夏春心，繼續對高促說：“我們也過去。”

這個走向超出夏春心的意料，祁漾這真的是讓看事實的意思，證明他和戚以藍沒有關系。

那麼戚以藍那個生，故意在面前說出那些話嗎？那這生的心機該有多重？

夏春心正想著，就覺祁漾的手臂用了力，再次被祁漾推著往前走，記起祁漾說的是“‘我們’也過去”，皺眉說：“祁漾，我還要招聘。”

祁漾手臂十分有力量，“你工作室招人麼，我有認識的，可以介紹給你。你現在招不了解的生人，不怕你作品被提前曝和被抄襲？”

夏春心真的沒興趣去整形機構看祁漾和戚以藍的對峙，雙腳用力站在原地，提醒他，“祁漾，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可以放開我嗎？”

這個提醒也令祁漾停住腳步。

他今天沒戴眼鏡，沒有鏡片遮著他眼睛，令他深黑的瞳仁更清晰，那里一片幽深，深不見底，他膛起伏也變重，像是口里面夾著很多緒而不上氣。

但片刻過后，一切化為平靜，祁漾未放開，也未繼續離婚與否的話題，只是垂眼問，“我可以抱你過去，你想嗎？”

“……”不想。

在開往整形醫院的車上，喬燦燦坐在前面，雙手握安全帶，腦袋逐漸往下移，想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雖然是夏春心和祁漾同時一起來的，喬燦燦還是覺得自己很多余。

夏春心和祁漾坐在后面，兩個人的狀態就像是中間隔著一片厚重的鐵皮，互不干涉，也互相看不見，各自著側的窗外。

夏春心拿著喬燦燦的水杯，水杯是明玻璃杯，手能到熱度，方才接的是溫水，就這樣雙手握著熱水杯，出神地著窗外冬景。

瑤安存不住雪，下了場雪，很快就消失，留地面漉漉的，夾著泥又看著臟臟的，這樣的天氣容易讓再生病，生病又不想看醫生，覺到自己要病了。

想盡快將這個冬季過去，春暖花開后，寶寶在絢爛的夏天出生。

夏春心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想著，服兜里的手機忽然響起微信提示音，著袖子進兜里取手機，軍大袖子著發出窸窣聲，安靜的后車廂終于有了聲音，同樣窗外的祁漾回頭看，又看手機屏幕。

恰好手機是亮著的，鎖屏通知欄上提示消息是——

【曲景曜：下班有空聊聊嗎？】

夏春心眼里飛快閃過一陣詫異，是有兩年沒聯系的人，不知他怎麼突然就要和聊聊，這太突然，而且也太湊巧。

夏春心眉心蹙得鼓起又恢復平地，眸子里平添了兩分逃避，關閉屏幕，沒回，腦袋向后靠著閉目養神。

祁漾也看到了這行字，他不認識這個人，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也可以認出這是個男人的名字，祁漾聲音像從冰里撈出來，“曲景曜約你聊聊呢，不回？”

夏春心猛地睜眼，兩個人對視著，祁漾雙眸幽深帶著視，夏春心則是不可置信間盈著怒氣。

車廂的氣溫陡然驟降，如同驟然出現劇烈的強對流天氣，暴雪冰雹在不斷下砸，前排喬燦燦都猛然間覺自己坐的是一架飛機，飛機正在發生劇烈顛簸。

終究先妥協的是夏春心，移開視線，避開與祁漾發生撞和吵架的可能，輕輕呼吸著緒，再次閉上眼睛。

祁漾側眸著夏春心小憩的側，腰了，但臉上還未變胖，氣因懷孕而紅潤，皮也因懷孕而在額頭和眉間長了細小的痘痘。

此時闔著眼，看似氣息平和，但眼睫卻在不停地，抿著，臉也繃得。

祁漾就這樣凝視著，想移開又移不開目，看了許久，久到夏春心抖的眼睫變得平靜。

再次打破安靜的是祁漾的手機鈴聲，他看到來電號碼顯示是戚以藍，選擇拒接。

對方鍥而不舍繼續打來，從鈴聲到震到靜音，這聲音作將剛淺睡著的夏春心驚醒，無意識地皺了下眉，換了個偏頭睡的姿勢，右手搭到中央扶手上。

祁漾的左手也放在中央扶手上，夏春心右手就這樣搭到了祁漾胳膊上，手也落到祁漾手背上。

夏春心一驚，睜開眼看他，到祁漾的手如冰的涼，他無名指上最涼，還戴著他們的婚戒。

祁漾也在看，而且像是已經看了很久，他眸子里的緒在強烈地翻涌，但也只是被抓住他來不及收回目的那一瞬，很快就消失歸于平靜。

他收回手，若無其事地問，“做產檢了嗎？”

夏春心怔住，心口莫名發麻，了，問出口，“祁漾，你到底在干什麼？”

離婚后，他在酒吧問有沒有不舒服，在育館送羽絨服說冷別著涼，此時他還戴著那枚銀戒指，又問是否做了產檢。

他婚前不關心，婚后來關心，這算什麼？

祁漾未答，斂睫移開目，偏頭向窗外，只留給一個后腦勺。

窗外這時經過一家布朗尼甜品店，瑤安市一共有五家布朗尼連鎖店，裝修一模一樣，夏春心總喜歡去家那邊的布朗尼，買一塊酪面包給自己，一塊榴蓮面包給祁漾。

祁漾吃榴蓮，榴蓮班戟也很喜歡吃，而最討厭聞的就是榴蓮味道，但是那時候心甘愿，心甘愿到二十二年來連廚房都沒進過的夏大小姐，窩在一個五平米的廚房里為老公學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