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無奈地說:“票都買好了。”
而且決定好的事,就很難再改變。
最后,南舒讓溫亦歡不要把走的消息告訴別人,連溫亦時也不可以說。
溫亦歡答應了。
不答應也沒辦法,誰讓是最好的朋友呢。
**
南舒最近一直在寢室整理東西,將有用的課本進行歸類回收,沒用的賣掉或者扔掉,足足收拾了三天。
屜里有幾本書是從園拿過來的,不知道怎麼理,就給了溫亦歡,讓幫忙還給諶衡。
距離A大大四畢業典禮沒剩多天了。
校園里充斥著濃濃的離別氣息,在一群行匆匆同樣也在收拾準備離校的人里,南舒倒顯得不那麼突兀。
這會兒微信班級群熱熱鬧鬧的,因為拍攝畢業照的時間和安排已經出來了。
大家伙都在談論下周拍畢業照的事兒,班長分出一個投票,讓大家自行選擇拍完正式的學士服照片后該用哪個主題進行班級拍攝。
分別有鬼畜系列、民國系列和婚紗系列。
俄語系里生偏多,最后民國系列以幾票優勢勝過了婚紗系列,大家紛紛開始托關系借拍攝需要的道和服裝。
下午六點。
南舒剛收拾完還沒來得及吃飯,先將整理好的課本搬下來,慢慢挪去回收點,途中偶遇到了韓教授。
韓教授問他:“考慮好了沒?要不要去圣彼得堡。”
聽見這話,南舒有一瞬間的恍惚,愣了幾秒,搖頭:“不去了。”
顯然,這是一個令教授意外的答案,他又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很久。南舒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最終也不了了之,只是覺得這大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實在惋惜。
南舒把課本拿去回收點,途中經過學校馬路旁的一條食街,打算最后再吃一次學校附近的小店,給自己留個念想,便一個人走進去,點了幾樣小菜,坐在桌邊托著腮靜靜地等。
菜還沒上來。
倒有人自作主張地坐在對面,悉的氣息和英俊得令人發指的一張臉,讓南舒一眼認出了他。
他似乎比前幾天頹廢了許,估計是這幾天加班或者應酬導致的吧。
可不會自到認為他是因為的離開才變這樣的。
南舒的眼神極其平淡,不摻雜一,眼瞳如薄紗一樣讓人看不:“怎麼?諶先生現在還有跟蹤的習慣?”
諶先生?
都開始這樣稱呼了。
諶衡眼角微微一抬,沒有因為的話而有許的起伏波瀾,低低沉沉的嗓音還著罕見的溫,想跟平心靜氣地談一次:“剛剛來找你,看見你進了這里,就直接過來了。”
言外之意——他沒有跟蹤,也不屑于跟蹤。
“來找我什麼事?”人語氣冰涼。
諶衡剛準備說出口的話,又突然哽在了里,沉片刻,才道:“南舒,我說我剛開始沒有那個想法,你信嗎?”
他起初申請出國確實是想給驚喜的,想讓去更好的學校讀書,沒有摻雜其他的念頭。
南舒的視線直直地落在他的眼中,平靜地問:“那你有過嗎?”
諶衡沒有說話,沉默了。
南舒涼涼地笑了下。
有過就行。
至在你眼里,我曾經也這麼不堪過,被你隨意擺布和丟棄。
諶衡沉默良久,深黑的眸盯著問:“你不要出國了行不行?”
意思就是我們忘掉出國這件事,忘掉那些不愉快,就當沒發生過,重新開始。
這會兒,剛好有服務員來上菜,瞧見突然多了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問:“要多加一位嗎?”
南舒拿起筷子,挑了顆青菜來吃,冷漠地回:“不用,他待會兒就走了。”而后,吃了幾口飯才回答他的話,“事已經發生了,你覺得我還會自欺欺人地留在你邊嗎?”
男人抓住沒有拿筷子的手,手心冰涼,他淡淡道:“難道我們這四年里,就沒有過開心的時候嗎?”
“有。”南舒說,“就是因為有,所以我才等到了現在,就是因為我知道你對我好過,你對我不是沒有,我才考慮了那麼久。”
甚至在出國這件事被發現之前,都沒有真正責怪過他。
那是因為他們的地位不平等導致的。
已經認了。
南舒咬了咬筷子,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慢吞吞地說:“諶衡,我理解你的境。你可以不要我,可以為了前途丟了我,但是你沒有權力強迫我去將就你,懂嗎?”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不是為了他而活的,也有自己和追求的東西。
難道走進一段沒有結果、看不到盡頭的里,不會絕嗎?
諶衡不不慢地笑,也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怎麼的:“所以,你真的打算離開了?不是鬧脾氣?”
南舒覺得這可能是跟他這輩子最后一次談話了,語氣低了許多:“對,我很認真。”
聽到這話,諶衡心瞬間涼了半截,仿佛在做著最后的掙扎:“那園里的東西怎麼辦?”
“那里不是我的家。”南舒手指攥住筷子,一個字一個字道,“大部分東西都在寢室里,我也快收拾完了,園里的你扔了吧。”
“誰說不是你的家?”諶衡音量提高了些,眸極深地盯著,“要扔你自己去扔。”
南舒臉上沒什麼表,看著他的眼睛,固執地又說了一遍:“我不會去的。”
“你畢業后住哪兒?”
“這個不用諶先生關心。”
仿佛在說——你還是跟我扯上關系吧。
“南舒。”諶衡擰著眉,緩緩沉沉道,“我就讓你這麼厭惡?那不是你住了四年的地方麼?”
南舒吃不下了,在這的最后一頓飯也吃得不得安生,果斷地站起,告訴他:“我只是不想再跟前男友有什麼牽扯。”
“……”
“你放開我吧。”
南舒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里退出來,了發酸的手腕,臨走前似乎還想說什麼,結果一個字也沒說出口,轉離開。
**
寢室里的東西已經收拾完了,連床褥也整理好了。
深夜,溫亦歡辦完自己的事兒回來,跟南舒出去聚了一下,兩人隨便找了個燒烤攤,點了幾瓶啤酒和幾串燒烤。
待點的東西全部呈上來。
溫亦歡一邊笑一邊豪氣地打開,一口灌進去,也不怕醉似的,邊喝邊問:“你明天就要走了嗎?”
“你還是喝點兒吧。”南舒點點頭,嫌棄地看一眼,“打算先回家看看,然后就走了。”
“回家?回哪個家?”溫亦歡不懂,畢竟鮮聽南舒提起過,周末和寒暑假不是待在寢室就是園。
南舒也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對于那個家的印象,似乎也不剩多了。
這四年里一直很抗拒回去,生怕景生憶起以前的一些事,便再也沒有回去過:“回我原本的家啊,回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溫亦歡喝得有點兒猛,這會兒已經看出一點點醉的征兆,拉著南舒的手臂,像只小可憐蟲地問:“那我能去看一下嗎?”
南舒點了點額頭:“就你這樣……你明天起得來再說吧。以后會有機會的。”
“好吧,我等著你說的機會。”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大家都不知道這一別得多久才能見上一面。幾年后回來會不會是人非?還記得對方的樣子嗎?還能像現在這樣悉到可以一起吃燒烤喝酒嗎?
“你干嘛不告訴我去哪兒啊?”溫亦歡抱住南舒,難過地掉眼淚,“你告訴我,我至還知道你在哪里,有空也可以去找你啊。”
“我不一定就只在一個地方啊。”南舒沒騙,關于去哪兒還真沒仔細做過什麼計劃,完全是隨著自己的心走一步算一步的態度,只想找一個地方讓自己這顆浮躁的心平靜平靜,再好好打算未來。
南舒安,“你放心,有時間的話我會找你聊天的,等我安定下來,我也會告訴你的。”
溫亦歡還是不怎麼放心:“那你答應我,一定要記得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困難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瞎跑去危險的地方,好好保護自己。”
“你怎麼嘮叨得跟個老媽子似的。”
“你先答應我,不然我就去告訴諶衡,讓你走不。”
南舒乜一眼,“我答應你。”
“南舒。”溫亦歡看著,抿著說,“最遲五年,你一定要回來一次,可以回來。”
“好。”
南舒著遠喧囂的夜景,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燈火通明的城市,無法想象五年后的京城會變什麼樣,五年后的他三十多歲了,應該也結婚生子了吧。
夜幕逐漸變得濃郁,像一塊幕布緩緩拉開,凌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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