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樣多的話,在那一瞬間,郭長城簡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鬥。
他心頭火熱,就好像燒著一把火,雙手攏在一起,沖所有人抱拳作了一圈的揖:“我謝謝諸位,也向諸位保證,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現在我能請大家排好隊,跟我進去登記一下嗎?”
眾人在原地面面相覷了一陣子,竟然真的默默地排好了隊,兩三分鐘之後,在旁邊年輕的警的指引下,再一次有秩序地進了門。
反而是郭長城,在原地愣了一小會,有那麼一瞬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辦到了。
然而其他人的任務就不像郭長城這麼輕松了,被黑影纏住的沈巍也不知道怎麼的,又犯死心眼病了,死也不肯放開趙雲瀾,他用牙叼住了斬魂刀刀背,森冷的刀映得他本來就缺的角一片慘白,扭頭用刀刃對準纏著自己的黑影。
趙雲瀾一把奪下他裡的刀:“給我。”
他握著這把天下獨一無二的刀,狠狠地砍向纏在沈巍胳膊上的黑氣,卻覺得刀刃下的東西如同一片粘膩的沼澤,黑氣只能被淩厲的刀鋒開一點,黏糊糊的,本砍不斷。
沈巍把趙雲瀾抱得更,掃了一眼,飛快地對他說:“我知道了,那是大不敬之地本,斬魂刀唯一斬不斷的就是那東西,你這樣不行,砍了我的胳膊,快!”
作為一個凡人,趙雲瀾無法理解這種輕而易舉就斷手斷腳斷腦袋的大神,於是不理他,反手把斬魂刀回刀鞘,而後掏出鎮魂令,彈指一個小火苗躥出來,鎮魂令帶著火種筆直地沖進了黑霧裡……
連個渣也沒剩下。
沈巍從來對他輕聲細語,這會見地提高了聲音:“趁還來得及,砍我的胳膊!”
趙雲瀾充耳不聞,當機立頓地從懷裡掏出那張他特意帶上的、真正的大神木雕刻的鎮魂令的真,沈巍大驚:“那個不能……”
但是趙雲瀾讓他也明白了一回,什麼做“手比快”,沈巍沒說完,大神木的鎮魂令頃刻間燃燒起來,升起一尺來高的火苗,火焰的紅得不正常,纏著沈巍胳膊的黑霧終於畏懼地散開了一點。
沈巍回了胳膊,第一件事就是不管不顧地手把燒了一半的鎮魂令抄回來,抱著趙雲瀾就地躲開方才那沼澤一樣的黑霧,然後手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凝聚了一團清泉,澆滅了鎮魂令上的火。
“鎮魂”兩個字燒掉了一半,乍一看只剩下“真鬼”了。
而背面那一排“鎮生者之魂,安死者之心”的字跡早就然無存。
兩人飛快地離開原地,在上躥下跳地撤離過程中,沈巍竟然還能死死地皺著眉,小心地去鎮魂令上面的黑灰,對趙雲瀾沉下了臉:“你知不知道你本是不容於回的,鎮魂令主的份相當於你的護符?這是大神木雕的,關鍵時候保你一命都不問題,你……”
原來盡管他端方君子的表象大多是裝出來的,但這點特質居然是真的,沈巍果真一罵人就詞窮,最後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選了個最相近的,口說:“你、你簡直敗家!”
後是窮追不舍的黑影,濃稠如同化不開的墨跡,這次可不是兵斬召喚出來的,而是玩真的了,黑影經過的地方什麼都不剩,一切的一切……甚至連虛空都仿佛能被它吞噬了,那是真正的混沌,從來橫行的兩個人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跑得簡直是生死時速。
在這樣的生死時速裡,趙雲瀾於逃命的百忙之中,竟然還能撥冗翻了個大白眼給沈巍:“一邊去,不就斷手挖心,你以為你是壁虎嗎?我看你才敗家。”
沈巍頓時驚覺自己果然是近墨者黑,竟然這時候了還有心思跟趙雲瀾拌,簡直二百五得不像自己了,當即閉了。雙手摟住他,斬魂使巨大的黑袍就像是空中騰起的黑雲,他的雙腳同時離地,抱著趙雲瀾著地面一瞬間飛掠出了幾十米,腳尖輕輕地點在地上,而後往下一墜,徑直鑽地裡,躲過地裂引起的各種崩裂的石塊,形快得像一只漆黑的燕子。
此時,地面再一次微微地晃起來。
從更深的地下,一瞬間湧出了一大群關鍵時刻總遲到的鬼差,比較悲劇的是,鬼差們沒弄清狀況,剛一面,就被那無堅不摧的黑影給吞噬了一半。
判驚一聲,整個人化大球,二話不說地又要重新鑽進土地裡,被牛頭馬面一邊一個像拔蘿蔔一樣地給拔了出來:“大人使不得,地下不是躲避之。”
然後一群奇形怪狀的差也加了撒丫子狂奔的隊伍,仿佛他們出現就是為了打這一壺不甚面的醬油。
這時,沈巍和趙雲瀾終於距離那黑影有一段距離了,沈巍猛地從地裡躥出來,用力把趙雲瀾往前一推,趙雲瀾瞬間會意,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躥出了十來米遠,雙手敏捷地一撐地,穩穩當當地站住了。
而沈巍已經到了半空,雙手掐了一個手印,裡無聲地念起來自遙遠時空的咒文,黑影正在一點一點向他近。
就在黑影堪堪地到他飄到了前的袍角時,突然,一陣刺眼的白從沈巍手印中噴薄而出。
時間掐算得幾乎分毫不差。
黑影生生地著沈巍停了下來,而後猛地一抖,竟然一點一點地被那白吸了進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約莫有四五分鐘之後,鋪天蓋地的黑影終於全部被吸進了越來越熾烈的白中,沈巍臉上的冷汗這才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判一屁坐在了地上,趙雲瀾籲了口氣,緩緩地松開了把手心掐出了印的拳頭。
灼眼的白開始在沈巍手中收,一切看起來已經塵埃落定。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個影突然像是撕開了空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沈巍後,然後不知埋伏了多久的鬼面在電石火中,把手中一三尺長的冰錐從背後一下進了沈巍的心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