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話到了邊,忍了忍,趙宇寧說的是:“我養了一只貓,取名小。”
他小心翼翼看著趙明溪:“有空的話,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可以抱出來,它可乖了。”
明溪心有些復雜。
趙宇寧變了很多,最明顯的變化就是沒那麼咋咋呼呼了,對待的方式也不是大吼大的,而是極小心。
明溪仍然不想和趙家有什麼牽連,但是面對眼睛都在發紅,看起來非常難過、力非常大的趙宇寧,倒也說不出什麼狠話。
道:“改天吧。”
明溪一行人走了。
趙宇寧在后邊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居然說上話了——
不管怎麼樣,趙明溪好像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他了。
=========
明溪和傅曦兩人雖然并未大張旗鼓地告知所有人他們在一起了,但是舉之間難免出一些親昵。
于是校慶前一周,幾乎整棟樓都已經八卦地傳遍了,趙明溪和傅曦在談。
這事兒也傳到了沈厲堯耳朵里。
雖然那晚集訓時,沈厲堯就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天,然而當緋聞消息猶如慢毒藥,一點一點侵蝕著他周圍的空氣時,他還是選擇捂住耳朵,不去聽。
直到有天,遠遠看見那兩人從校門口進來,從同一輛車子上下來,趙明溪上披的是傅曦的外套,兩人的手是牽著的。
沈厲堯的腦子里才嗡地一聲,那弦徹底斷裂了。
他站在走廊上,竭力讓自己面無表,然而臉還是在寒風中一點一點變得十分難看。
沈厲堯很難去形容自己此時的。
本來應該出現在自己周圍的趙明溪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轉而一腳踏進了傅曦的世界。本來應該與自己走著同一條路的趙明溪,現如今與傅曦牽著手,走在了另外一條與他全然無關的路上。
他的路一下子就變得空的了。
趙明溪有很多小習慣。聽人說話時會專注地看著人,漂亮的眼睛仿佛瀲滟出水。不好意思的時候偶爾會臉頰發燙,將耳畔的頭發撥到耳后去。
然而現在,讓出這些表的不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沈厲堯就像是手里握著一捧沙。
他還未意識那捧沙的珍貴的時候,沙到了他手里。
他不在意,甚至覺得沙不夠好。
可就在他真正意識到自己想要,想要去握的時候。
卻怎麼也握不住。
只能眼睜睜看著手心里的沙子越來越,直至徹底消失得無無蹤。
沈厲堯從小到大在所有的事上一帆風順。
唯獨在這件事上,慘敗收場。
葉柏等人都看著沈厲堯以眼可見的速度頹廢下去。
沈厲堯原本就冷漠,不怎麼與人說話。他邊的這些朋友雖然圍在他邊,看起來熱鬧,但并非可以和他心的朋友。
因為他從來不會讓大家知道他在想什麼。
大家只覺得他驕傲、優秀、亮眼、在發,所有人都崇拜他,但并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現在弄清楚了。他大抵是喜歡趙明溪的,只是太年輕了,不知道不自的注視是喜歡,也不知道人群中多看一眼是喜歡——他將所有異樣的解釋了被趙明溪追著“煩”。
他總是在冷冰冰地趕趙明溪走。
以至于有一天趙明溪真的走了,他的全世界都不對了。
……
這天,柯文扛著椅,傅曦單腳跳上樓,明溪拎著一袋子零食在后邊跟著,打打鬧鬧地上了樓。
一上樓,就見沈厲堯在國際班教室后門口站著。
雖然就在隔壁班,但是沈厲堯常待實驗室,而明溪也不會主去找他,要想偶遇也沒那麼容易,于是上次見面還是沈厲堯和傅曦在籃球場打架那次。
時隔一個多月,沈厲堯明顯清瘦不。
比起傅曦的意氣風發,他套了件羽絨服外套,里面的藍白校服一不茍地拉到領最高,角和顴骨上被傅曦揍出來的傷口倒是全好了,只剩下一道淺淺的印子,清冷的眼神顯得很蕭條。
“聊聊?”沈厲堯的視線徑直落到明溪上。
“干嘛?”傅曦瞥他一眼,警惕萬分,臉上立馬凝結了一層冰霜,姓沈的這是當他死了?他還在這里,居然就敢當面來撬他墻角?
明溪估計沈厲堯是聽說和傅曦在一起了,這應該是最后一次談話了。
凡事都得做一個了結。
明溪握想了想,住傅曦的手,道:“我去十分鐘。”
傅曦心里的妒忌和占有都快噴薄而出了,還十分鐘?!
十分鐘就是六十萬毫秒,都不知道能說多話干多事了!
而且小口罩是貨真價實喜歡過沈厲堯,傅曦整天防火防盜防的就是沈厲堯,他最忌憚的就是沈厲堯!
他當然不放心!
但是傅曦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小氣,男人不能這樣。
這樣久了等下變妒婦。妒婦很容易被甩。
他忍住占有,呵出一口寒氣,對明溪微笑道:“好。”
明溪不確定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怎麼忽然笑得這麼瘆人?
“沒事,我沒那麼小氣。”傅曦霸總道。
明溪:“那你松——”
傅曦還死死握著明溪的手。
他松手,冷酷兜,打算離開。
轉了下,才發現自己還坐在椅上——手在兜里本走不了。
明溪:“……”
柯文:“……”
傅曦的冷酷頓時破功,他拿出手來轉椅,面無表地進了教室。
明溪和沈厲堯下到樓下去。
兩人一走,傅曦就趕火急火燎地把椅從教室里轉出來。坐椅實在太不方便了,他臉發黑地對柯文道:“把我推到走廊旁邊去,快!”
柯文:草,不是沒那麼小氣嗎?
談人的世界他這個單狗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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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和沈厲堯走到兩棟教學樓之間的巷子里,四周安靜下來,只有遠籃球場上的聲音約約傳來。
冬日的寒風從巷口吹來,刮在臉上,明溪將被吹在臉上的圍巾摘下來。
的圍巾還是傅曦送的,包裹著脖子格外暖和。
這一年冬天眼看著就要過去了。
沒有什麼話和沈厲堯說,便等著沈厲堯開口。
沈厲堯定定地看著趙明溪許久。
久到明溪忍不住從羽絨服里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抬起眼睛對沈厲堯道:“你想說什麼,快上課了。”
沉默了良久。
沈厲堯才開了口,問:“你真的喜歡他嗎?”
明溪道:“喜歡。”
沈厲堯沒想到趙明溪的回答毫不猶豫,果決了斷,甚至想都不用想。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攥,心頭宛如被刀子割了一下。
明溪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在問這個問題。柯文不大相信是真的喜歡上了傅曦,班主任也對此詫異,沈厲堯問的問題也是“真的喜歡他嗎”
“傅曦是一個很值得喜歡的人。”明溪忍不住道。
說這話的時候,心里甚至泛起麻麻的,帶著驕傲,也帶著發現寶藏的欣喜,更多的是在腦海中描摹那人嬉笑怒罵鮮活神時的歡喜。
沒有看沈厲堯臉上的表,道:“對我來說,傅曦像洋蔥,剝開一圈一圈之下,有令我欣賞、崇拜、喜歡、心疼和珍惜的在。你們不了解他,只知道他的家世,只知道他囂張跋扈的脾氣。所以你們也就不知道,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也是最干凈,最溫的人。
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會小心翼翼地守候趙明溪的脆弱,會在任何時刻毫無條件地偏袒。
明溪從沒得到過的就是“偏袒”二字。
只在傅曦那里得到過。
他只偏袒一個人。
因此又怎麼能不義無反顧地偏袒他。
明溪很堅定地告訴沈厲堯:“我很慶幸喜歡他,也很慶幸能和他一起走以后的路。”
巷子里的風在哭嚎。
趙明溪說的話再清楚不過了。
沈厲堯定定看著,渾冰涼,心猶如火煎,他不知道自己還想聽到什麼——或許是什麼轉機。
然而趙明溪本沒給他任何轉機的可能,甚至不顧慮他的,直截了當地在他面前表達對傅曦的喜歡。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只是喜歡他對你好。”
沈厲堯強忍著心頭的怒火與妒火,一字一頓地對趙明溪道:“他砸錢開飛機帶你回去,幫你趕走趙家人,給你過生日,無非是想泡你!你是因為喜歡他對你的這些好,才和他在一起的。這喜歡嗎?!”
明溪看著沈厲堯。搖了搖頭:“你真的什麼也不懂。”
“順序反了。”
“他對我好,不是因為想泡我。而是因為我對他很重要,他才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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