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玻璃碎片已經清掃干凈, 散落的文件也全都歸整完畢, 而柏揚匆匆走進來, 眉頭蹙著。
辦公桌后,傅明予的電腦開著, 人卻站在窗前接電話。
柏揚進來后,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傅明予回頭看了他一眼,做了個手勢讓他稍等。
幾分鐘后,掛了電話,他轉坐回桌前,一邊翻著手機, 一邊對柏揚說:“那架超級星試飛結束了嗎?”
“結束了,沒有問題。”柏揚說,“是由賀蘭先生親自試飛的。”
因為自行業關系,昨天訂購了那輛鉆石DA50超級星, 今天便已經運送過來, 停靠在西郊的南奧通用機場, 并且已經第一時間完試飛。
“嗯。”傅明予放下手機,看了眼時間,又問, “機場那邊呢?”
柏揚:“南奧通用機場那邊已經把明天上午十點到下午六點的北向跑道以及指定范圍的航線空域空出來了, 期間不會有其他商用通用飛機占用航線, 但是南奧老板說他有朋友急著考私照, 所以明天會占用兩個小時左右, 但是因為是新手,不會起飛,只在地面作。”
“好。”
南奧通用機場是商業機場,雖然傅明予出錢包場,但排期確實困難,南奧的老板是他朋友,所以費了不心思幫忙,他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糾結。
傅明予打開電腦,繼續看著剛剛沒看完的容。
柏揚說完,又道:“但是剛剛李小姐那邊……”
傅明予看著電腦,沒抬眼,漫不經心地問:“又怎麼了?”
柏揚十分無奈地拿出他的工作iPad,也是沒想過今天要頻頻翻看微博。
“剛剛據公關部的要求發了微博。”
今天公關部和李之槐對接,提出的要求很直接,第一,澄清兩人只是高中同學關系。第二,澄清早上做了什麼。
這事兒公關部一直據傅明予個人新聞的理要求來辦的。長久以來,他除開必要的商業活,基本不出現在公眾視野。特別是北航那邊的宴安頻頻因為個人私事登上熱搜,被家里或輕或重地教訓過不次,傅明予便越發神,在網絡上的存在低到幾乎為零。
所以他是不可能為了李之槐專門出面的。
“這個要求很簡單,說就是一句話的事,直接就發了,但是剛剛公關部看到,覺得很不滿意。”
柏揚想了想,補充道,“因為容已經發出來了,但是卻比剛才的新聞熱度更高,如果這時候讓改口,反而可能有蓋彌彰的意思,所以想先問問您的意見,要不要再次干涉。”
傅明予抬了抬眼:“蓋彌彰?”
常年看慣了各種飛行數據的柏揚并不知道怎麼用語言總結這些七八糟的東西。
“給我看。”
柏揚依言遞上iPad,傅明予瞄了一眼,看到上面簡短的一段話,眼神沒什麼變化,食指卻輕輕地敲了下桌面。
“這就是的回應?”
乍一看,確實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
傅明予冷笑了下,憑借對高中班主任的尊敬,他以為李之槐也能傳到自己爸爸的事風格,沒想到還拎不清。
再往下看相關容,屏幕上五花八門的東西看起來還熱鬧。
傅明予大致瀏覽了一下,什麼“明澄清實公開”,什麼“發暗糖”,什麼“原來傳聞你要參演航空題材的電影是有原因的呀”,各種言論的熱度已經帶偏了這個澄清的原意。
傅明予丟開iPad,抬頭道:“這件事現在什麼討論度?”
柏揚:“熱搜排名不降反升。”
那就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傅明予看了眼私人手機,確實一直源源不斷進來新消息。
那阮思嫻肯定也看到了。
他站起,摘下了手臂上的袖箍,丟到桌上,拿著手機走到窗邊,同時丟下一句話。
“立刻理好。”
柏揚立刻轉出去。
但門還沒關上,傅明予又住他,“問問司機,回哪里了?”
柏揚自然知道他里的“”指的是誰,去問司機的同時,傅明予再次去看手機,播出的那通電話一直重復著機械的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他懷疑阮思嫻把他拉黑了。
了眉骨,轉拿了另一個手機打出去,還是無法接通。
今天下午是這個冬日難得的艷天,線照亮了樓道,比平時通。
傅明予按了三次門鈴,里面沒有任何響應,轉而敲門,依然沒有腳步聲傳來。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給阮思嫻打電話,依然是無法接通狀態。
電話打不通,不開門,甚至可能司機送到后本沒進來。
傅明予在門口站了幾分鐘,眼神變得越來越沉重。
半個小時后,他出現在卞璇的酒吧門口。
三點半不到,酒吧門閉,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幾只野貓在跳躥。
傅明予擰眉環顧四周,眼里的躁郁呼之出。
電話打不通,人找不到,傅明予現在更擔心阮思嫻有什麼事。
他著手機,在日頭下站了會兒,上車重新回到名臣公寓,找了業調出今天下午的樓道監控記錄。
監控顯示一點半的時候阮思嫻就回到家里,之后沒有再出現在監控里,也就是說一直在家里
傅明予回到的家門口,按了幾次門鈴,依然沒有人來開門。
他又連續打電話過去,還是沒有結果。
偏偏這兩天是調整飛行時間,不用待命,所以完全有理由停掉通訊工。
傅明予沉沉看著這道門,握拳用力敲了幾下,說道:“阮思嫻,事我會跟你說清楚,但是你先開門。”
又敲了幾下,沒人應。
傅明予幾乎是用力砸門,但還是無果,于是他拿出手機,翻到阮思嫻的微信。
[傅明予]:開門。
消息功發出去了,說明沒被拉黑。
他長呼一口氣,靠著墻,打了一句話。
“你想怎麼發脾氣都可以,但先開門,聽我把事說清楚。”
發出去后幾分鐘,沒有回應,抬頭也沒顯示“對方正在輸”。
傅明予盯著手機看了會兒,慢慢低下頭,這二十八年來第一次到什麼無措。
窗外的日從明亮到昏黃,再到夜幕降臨,萬家燈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點亮了夜空。
阮思嫻看了一整個下午的書,眼睛又干又,滴了眼藥水后穿上外套準備下樓吃點東西。
然而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卻看見傅明予站在門口。
他沒穿外套,上還是在室那套西裝,在這天氣里有些單薄。
阮思嫻愣了下,“你干嘛?”
當看見阮思嫻那一瞬,傅明予微微松了口氣。
下一秒,卻發現眼睛泛紅,眼角還有未干的水漬。
“你哭了?”
“誰哭了?”阮思嫻很莫名,甚至臉上有點笑意,“你不會是以為我躲起來哭了吧?”
“你今天下午在做什麼?”
“我看書啊。”阮思嫻撐著門,“每年那麼多考試我不需要時間準備嗎?”
傅明予扭頭看著窗外,眉間擰一個“川”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李之槐的容,你看到了嗎?”
“我回來的路上看了啊。”阮思嫻靠在門上,上下打量傅明予,“你這個同學有點意思啊,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怎麼就這麼多做法呢?”
“之后的你沒看?”
“還看什麼?”
阮思嫻回來后,心里確實還有些煩,于是帶著降噪耳機,手機開了飛行模式,看了一整個下午的書。
一個高中同學而已,連前友都不是,懶得跟計較,有那時間還不如多做題。找事的人不是年年有,職業考試卻是一年好幾次。
而且看書看著看著,就心平氣和了。
傅明予微微彎了下腰,語氣里有著自己沒有察覺的小心翼翼,“不生氣了嗎?”
整整一個下午,他站在的家門口,等著開門。
見不到人,神經就一直繃著,似乎在等審判一般。
公關部的辦事效率他很清楚,在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解決好了,期間李之槐也給他打了幾次電話,沒接,但看得出來著急。
但沒想到,本沒看,而是專專心心地準備考試。
阮思嫻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我是打氣筒嗎我天天那麼多氣生,是誰啊值得我生氣嗎?”
“嗯?”見出這種表,傅明予松了口氣,手了的臉,“是誰今天殺氣騰騰地沖過來找我?”
阮思嫻拍開他的手,瞪眼看著他,“我懶得生的氣,但事是你惹出來的,我生你的氣。”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消氣?”傅明予問,“要飛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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