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婳懷疑,這些員并不是那麼無辜。
“陛下啊陛下,您睜開眼看看吧,妖后心思歹毒,不得好死啊!”一個年邁的員忽然站起,朝著龍柱重重撞了上去。
嘭!
頓時花四濺,撞龍柱的員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一位士兵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娘娘,還活著。”
“拖下去,讓太醫給去瞧瞧。”班婳冷笑,這又不是寫話本,朝柱子上一撞就死。
“還有誰要撞,”班婳冷笑,“本宮不攔著,你們隨意撞。”這些人若不是容瑕的族親,以班婳的脾氣,早就通通拖出去打幾十板子再說。
“撞,快撞,”某紈绔侯爺一袍子,盤就地坐了下來,“不撞不是忠臣,我們還瞧著呢。”
“對對對,撞得越多,才能展示出你們憤怒,”某個武將跟著吆喝,“放心,這麼多人瞧著呢,等你們死了殘了,我們會稟告陛下你們有多忠心的。”
被這麼一打岔,原本鬧得起勁兒的朝臣,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罵?要挨打。
撞柱子?人家說隨意你撞,可是殿上這麼多員,竟然大部分人都在瞧熱鬧,無一人阻攔,妖后竟然蠱了這麼多人心?
“哎,怎麼不跳了?”盤坐在地上的紈绔侯爺不滿意了,“我看你們本就不是忠臣,分明是想趁著陛下傷,故意欺負皇后一個弱子。”
“你們也算是男人?”
世上有一腳把人踹飛出去的弱子嗎?
遇到蠻橫不講理的紈绔,鬧事的朝臣很有秀才遇上兵的挫敗,他們無奈之下,只能喊著容瑕的名號,每一句都在為自己屈。
“陛下駕到!”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下了朝堂上所有的吵鬧聲,就連坐在地上看熱鬧的紈绔們,也都規規矩矩從地上爬了起來。
班婳詫異地看著殿外,容瑕上了兩傷,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昏迷,怎麼會過來?不自覺朝外走了幾步,就見容瑕坐在步輦上,面蒼白如紙,就連也是白。
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容瑕邊,沉著臉道:“你不要命了,了這麼重的傷,跑出來干什麼?”
“乖,我沒事。”容瑕讓太監把步輦放下,他輕輕握住班婳的手,“讓你委屈了。”
“就這麼幾個蠢貨,能讓我什麼委屈。”班婳離他很近,所以能夠聞到他上的腥味。按理說,傷口經過理,是聞不到腥味的,但容瑕從大月宮趕過來,肯定會牽扯到傷口,讓滲出來。
想到這,班婳沉下臉,難道連他也覺得,會趁此機會奪得宮中大權,所以才會在了重傷的況下,匆匆趕過來?
容瑕握著班婳的手沒有松開,不過他坐著,班婳站著,他并沒有看到班婳的臉。
“杜九。”容瑕聲音有些虛弱,他剛醒來就聽說有大臣鬧事,婳婳子直,他擔心婳婳會在這些老狐貍手中吃虧,便趕了過來。
“微臣在。”杜九同的看了眼那些鬧事的員,這些人里面,有好幾個人都是容氏一族的遠支。原本陛下給他們一些閑職,是看在老爺的份上,現在他們竟然在朝上罵皇后娘娘是妖后,甚至還詛咒不得好死,陛下如何還忍得他們?
“把這些對皇后不敬的人全部打大牢,”容瑕聲音更加小,他了班婳的手,才勉強讓自己神智清醒一些,“出言詛咒皇后的人,視為對皇室不敬,先杖五十,再打大牢。”
杖五十,還有命在?
眾臣心中一驚,見陛下這樣,都明白了過來,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會趁著陛下傷的機會,來抹黑皇后的名譽。
一個有污名的皇后,又怎麼配得陛下一心相待?到時候某些有野心的員,便有理由奏請陛下納妃,把前朝與后宮牽扯到一起。
聰明的朝臣想明白這一點,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寒氣,只怕這次刺殺案,牽扯到的人不。
“朕的傷并無大礙,但也需要休養幾日,朝中大事幾位大人若不能做主,可以問詢皇后,”容瑕看著周秉安等人,“皇后之命,便等同于朕。”
“臣等領命。”
“婳婳,”容瑕勾了勾班婳的手指,“陪朕回宮。”
班婳怔怔地回握住容瑕的手,直到出了勤政殿的大門,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重傷,匆匆趕過來,竟只是為了替撐腰?
他知道不好理容氏一族的遠族,所以才會親自開口?從今日過后,朝上還有誰懷疑他對的,甚至會因為今日之事,在朝上都會有發言權。
容瑕,你心積慮奪得這個天下,為什麼又對如此不設防?
強撐著到了大月宮地界,容瑕慘白著臉對班婳笑道:“婳婳,朕有些困,想睡一會兒。”
“容瑕?!”
班婳看著容瑕緩緩閉上眼,忽然想起祖母過世那一日,也是這麼笑著對說話,但是閉上的眼睛就再也沒有睜開過。
“容瑕?!”面煞白,捂著大口氣,“太醫,太醫,快傳太醫!”
容瑕被抬到了龍床上,醫們說他沒有生命之憂,只是剛才挪傷口裂開,又使了不。
班婳彎腰撿起地上的袍子,手全是冰涼的。怔怔地看著床上昏死過去的男人,口忽然一陣發疼,半晌才緩過神來。
“娘娘……”杜九回頭看到班婳的模樣,愣了愣才道,“陛下不會有大礙,請您保重。”
“我知道,”班婳垂下眼瞼,“本宮好得很。”
卻不知道,此時的臉上滿是眼淚,面煞白,又怎麼會是沒事的樣子。
杜九卻不敢再勸,他怕自己再勸,皇后娘娘便會哭出聲來。為主子的近侍,他很看到皇后娘娘哭,更沒見過皇后娘娘這個樣子。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形容班婳現在的樣子,但是他能覺到,皇后娘娘對陛下的意,定不會淺。
“玉竹與哪些人有過來往,你查出來麼?”班婳走到床沿邊坐下,輕輕地握住容瑕的手。
見杜九沒有說話,轉頭看著他:“怎麼,又什麼無法啟齒嗎?”
“娘娘,是……安樂公主,”杜九道,“玉竹姑娘與安樂公主養的一個面首有私,屬下猜想,安樂公主大約是拿這個面首來威脅,才應了下來。”
“安樂一個失勢的公主,怎麼把消息傳遞到宮里?”班婳語氣平靜得讓杜九意外,“是容家旁支的員?他們看不慣陛下獨寵我這個皇后,便選擇了與安樂合作。只是安樂想要容瑕的命,而他們更想把刺殺的名頭按在我的頭上,所以安樂傳遞給玉竹的消息,被他們改了。”
“比如說……讓陛下傷,卻不致命,然后把刺殺的罪名按在我的頭上。”班婳冷笑,“真是一場好戲。”
“娘娘,一切都是只是猜測,或許……”杜九說不出話來,“或許真相并不是如此。”
“是我連累了他。”班婳輕輕著容瑕蒼白的,若是以往這麼他,他早就趁機摟住討要好了,今日他卻只能躺在這里,紋不。
“娘娘,這與你有什麼關系?”杜九單膝跪下,“這與你并無干系。”
“陛下若要得一個仁德賢名,只需要留下廢太子與前朝太后的命,給個虛名,然后把他們圈起來就好,”班婳苦笑,“至于那些公主庶子的命,留不留著也無干系。若不是因為我,陛下何須對蔣家如此仁慈。”
“娘娘,這并不怪您,陛下也是因為前朝太后娘家人照顧他的分,才會寬待前朝太后的子。”杜九說的也沒錯,安樂公主與福平太后能在別宮好好生活,而不是被送到道觀,本就有前朝太后娘家當年照顧陛下的分在。
“不管陛下與們有何種,今日便讓我做這個惡人,”班婳一自己的臉頰,才發現上面全是冰涼的眼淚,“把福平太后送往和親王,讓與和親王一起為蔣家守皇陵。”
“那……安樂公主?”
“因其勾結后宮,謀殺當朝皇帝,但念在和親王的分上,免一死,只撤去公主封號,送往苦行觀為尼,若無本宮命令,其至死不能出觀。”班婳語氣冷淡,“現在就讓人去頒旨,不可延誤。”
“是。”杜九領命退下。
待杜九離開以后,班婳轉頭看著床上的容瑕,很久很久以后,嘆息一聲:“我們兩個之間,究竟誰更傻?”
床上的男人沒有反應,回答的,只有他起伏的膛。
“娘娘,”王德端著托盤進來,“藥煎好了。”
班婳端過藥碗,想要給容瑕喂的時候,忽然想起以前只要用藥,容瑕都會嘗一嘗,然后哄騙半點都不苦,等喝下去以后,又拿零哄,仿佛是個小孩子似的。
低頭喝了一口藥,苦,,比那時候喝的藥還要難喝。
把枕頭墊高,班婳喝了一口藥到里,然后渡進了容瑕的里。一碗藥喂完,班婳的舌頭被苦得失去了知覺,接過茶水漱了口,干凈角道,“王德,把后宮的人再清理一遍,包括本宮邊的人。”
王德小聲應下:“是。”
“退下吧。”
王德躬退下,退到殿門口時,他不小心抬頭,只看到皇后娘娘輕輕提陛下蓋著被子。
他走出大殿,看著天空上的彎月,明日或許是個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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