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鉛灰的天空被雨水洗刷, 急雨落在鮮艷的花瓣上, 浮起水汽。

別墅里漸漸暖和起來。

“我喜歡你”四個字, 他說得慢淡真摯, 尾音繾/綣。

像雨珠砸落湖心。

明姒只覺得臉慢慢熱起來, 甚至有點發燙。

下意識用手捂住臉頰想涼快一點，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這個作著蠢兮兮的味道, 于是迅速放下來。

“聽清楚了麼？”梁現蹲在前，一只手順勢從靠背上落下，搭在了側的沙發, “要不要我再表白一次？”

這樣距離，他的視線幾乎與齊平，甚至還要略微低一些。但方才那侵略的氣息卻完全沒有消失。

明姒點點頭, 又搖頭, 一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

梁現好笑地看著, 提醒，“那給個回應？”

“你是認真的, 還是逗我玩，”過了半晌, 明姒才憋出這一句, 大概是反正開了頭，干脆豁出去了, 接下去的話一鼓作氣說得十分順暢,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現在還結婚了，跟其他人不一樣。你要搞清楚，萬一分手了關系搞砸，以后在昱他們面前很難堪的……而且，你怎麼突然就喜歡我了，你是不是一直暗我？”

前面幾句話還出一子不肯相信，到最后這句，語調卻忽然拔高，了字字狐疑的質問。

梁現偏頭失笑。

短暫的時間，小孔雀的思維居然可以從質疑他的真心，跳到兩個人如果在一起又分手的尷尬，結尾兩句更是轉折迅速，一下就從“你怎麼喜歡我”跳到了“是不是一直暗”。

要他怎麼答。

明姒不高興了，“你笑什麼笑，認真點。”

“嗯，我在想，”梁現笑意未散，輕頓了下，“應該先回答哪一個。”

“你嫌我問題多？”明姒瞪他一眼，語氣兇的。

還想批判他的態度，他卻已經低聲開口——

“認真。”

“從小一起長大，還結了婚，不是有緣是什麼。”

“不會分手。”

最后一句——

明姒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梁現頓住了，眉梢微挑，“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

怎麼臨到現在，還要做選擇題的嗎？

明姒順手揪過旁邊的靠枕，抱在懷里，下擱在上邊。

其實答案無非是……對，梁現的確暗很久，現在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悶的男人終于憋不住了，不遠萬里追過來表個白。

要麼就是，梁現跟認識十幾年，最近才對有了點兒覺。

哪個答案聽起來好像都不會讓人太高興。

后者的聽起來不如前者浪漫厚重，心理上難免有丟丟小落差。

但梁現要真是暗很久，卻一直不表反而采取跟作對的方式吸引注意力的話……這腦回路，明姒能氣炸。

當然直覺，也不是前者。

“算了，我不聽了，”明姒糾結完畢，抬起頭來，賭氣似的說，“反正我又不跟小學梁現談，他怎麼想，關我什麼事。”

梁現聽出了的潛臺詞，略微揚起角。

過了下，他輕聲問，“那眼前的這個，你要不要？”

要不要呢。

要好好思考一下。

不可以答應得太快。

明姒抱著靠枕瞄瞄他，又快速移開視線，臉頰微微發燙，“……要啊。”

梁現笑起來。

他聲線本就有些低沉，這笑聲像是從嚨里溢出來，帶點兒沙啞和/，很人。

明姒的臉越來越紅，張慌之下不知道怎麼應對，一下子站了起來，想到了正事，“那我、洗澡去了。”

說著就想邁開腳步，冷不防梁現卻拉住的手，順勢起上前，將擁懷中。

眼前天旋地轉，意識懵了片刻，再回過神來，連空氣里都被他上清淡的木質香氣占滿。

明姒心跳得如同擂鼓，臉頰恰好在他被雨水浸的襯上。

剛好……降溫了。

“跑這麼快，”聽到他帶笑的聲線，近在耳畔，“你趁喝醉我/結的時候有這麼害？”

這個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明姒快要惱怒，在他懷里仰起頭來，“你……！”

剩下的話音，已經被堵進了嗓子眼里。

因為梁現忽然吻下來，瓣和合。他單手托著后腦，手指探進發，另一只手順勢落下，摟住的腰。

淡而灼/熱的呼吸拂過鼻尖。

明姒的腦袋“轟”得一下，熱得要炸開了。

原本醞釀了一籮筐罵他的話也全部消失不剩。

對于接吻毫無經驗，甚至有些慌。

梁現亦是生手，不過，看一副張兮兮的樣子，他倒是好整以暇許多。

或許是因為男人這方面天生上道，起初只是試探的接，淺嘗輒止，瓣分開，再輕輕落在鼻尖、額頭上。

后來，吻被逐漸加深。

齒間，盡是相互纏/繞的清冽氣息。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在晉江卻不方便細致描述。

直到明姒手指無意識地揪上了他的襯，心越跳越快，手指也越攥越，承不住似的往后仰著腰。

梁現才終于肯放開，跟額頭相抵，結重重地滾了滾，眸深黯。

兩人的呼吸依舊咫尺相聞，明姒的心里像有無數小鹿四撞，紅無意識微張，平復著呼吸。

梁現抬起手指蹭過的角，好一會兒才開口，聲線低緩克制，“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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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親了！

真的親了！

嗚嗚嗚為什麼還是這麼張！

淋浴完剛坐進浴缸，明姒的腦海里就又開始回放剛才在沙發的一幕幕。每每想到關鍵點，小心臟都一陣蹦，像是快要跳出嗓子眼。

忍不住用手捂住臉，用力搖頭清醒。

他居然也喜歡……

角不住上揚，心怯又欣喜的緒無排遣，泡澡的水被踢得嘩嘩作響。

他也喜歡啊。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明姒立即不了。

把手從臉上移開，扭頭看向后那扇閉的浴室門，豎起耳朵來聽，努力分辨是聽錯了還是剛才過于激弄出了太大的靜，真把梁現給招來了。

下一秒，就聽到他的聲音，“明姒，開門。”

在洗澡，怎麼給他開門？

難不這壞東西除了親親還有別的想法嗎？

得寸進尺都不夠他還想一步登天了不？

明姒剛才的心跳都沒恢復，這會兒有些惱地說，“我還在洗澡，你想什麼呢！流氓！”

“罵誰流氓？”梁現好笑地搖頭，又抬手扣了扣門，聲線著一子散漫的笑意，“給你買了油，不開門我走了啊。”

“……”

里面沒聲兒了。

梁現笑了聲，往后退了一步。

過了會兒，眼前的門開了一道，小孔雀一只手扳著門，出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神十分警惕，“你干嘛給我買油，是不是就想騙我開門。”

這是把他當什麼人了？

雖然，他也的確稱不上君子。

梁現輕勾了下角，手把一個袋子遞給，“不是嫌我的沐浴沒味道麼？”

他帶走進浴室的時候，看著淋浴房里的男士沐浴，就出了挑剔的神，“這個一點都不香。”

明姒右手小心地拉著浴巾，左手出來接，嘀咕道，“買這麼多。”

沉甸甸的。

“不知道你喜歡哪種。”梁現輕頓了下，抬手握住門把想替把門關上，誰知明姒立即“唰啦”一下抬起頭，右腳很快地把門一勾，“你不許進來！”

不就是親了一下，至于防賊似的嗎？

梁現偏頭失笑，剛想說他沒那意思，視線落在泛紅的臉頰上，忽然改了主意。

他手上微微用力，作勢要推開門，連站姿也散漫了些，眉梢挑起一抹笑，“證也領了，人你也要了，一起洗澡不行？”

他本來就是風流瀟灑的長相，桃花眼眼尾微挑，帶點兒懶散地瞥過來，繾/綣又多。

以前，明姒是因為不喜歡他，所以看著才沒什麼覺，現在，哪還能招架得住。

“不、行！”一口拒絕，關門之前，還抬腳重重地踩了他一下。

梁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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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東西可太氣人了。

明姒一邊在袋子里挑挑揀揀，一邊在心里憤憤地罵他。

分明就沒有跟一起洗澡的打算，卻還要在上占便宜。

袋子里除了油，還有常用牌子的護品。明姒拿了個橙花味的油球，丟進浴缸里，過了會兒，抬腳踏。

相比之下，可太沒出息了。

以前明明吵架斗，都可以不落下風的，怎麼現在梁現跟表白了，就慫了呢。

在他面前可以說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還沒說話，心臟就撲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