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愣了一下，總算明白申屠川的胎記為何是紫了。原來他想要位極人臣一人之下，并非是喜歡權力，而是因為想借著權力接近皇帝，報當年的滅門之仇，大仇未得報之前，心的仇恨自然不會消。

“申屠川今日便會，還殿下不要責怪他。”牧與之俯行禮。

季聽抿，想說才不在意狗皇帝的生死，可剛要開口說話，腦海里就冒出一句提示：若是男主非自然衰老、非自愿死亡，世界便自主崩壞，任務判定為失敗，本世界男配再無重獲幸福的會。

一個激靈，猛地抓住牧與之的裳：“你說申屠川今日會？”

“是……”牧與之沒想到會這麼大反應，一時間微微愣神，等回過神時，已經騎馬沖出了公主府。

牧與之意識到事發展有些不對，急忙跟了過去。

皇宮。

申屠川看著床上茍延殘的皇帝，優雅的喝了口茶：“皇上的病真是越來越重了，恐怕過了今日，便不能好了。”

“反賊，沒想到申屠家會養出你這個反賊……”皇帝一邊息，一邊死死的盯著申屠川。

申屠川輕笑一聲：“申屠家本就是一窩反賊，此事皇上不是年前便知道的嗎？”

“放肆！”皇帝怒吼完這句，便倒在床上白著一張臉，許久都無法回神。

申屠川目譏諷：“皇上一定很后悔吧，本以為申屠川孤一人，即便行至高，后也無一人支撐，卻不曾想這滿朝，大多都是家父的門生子弟，昔日申屠家寧死也不用他們救，只是為了氣節，而一旦氣節沒了，這些人便是申屠川最大的后盾。”

皇帝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息著盯著他。

“大人，時候差不多了。”劉公公走到申屠川旁道。

皇帝冷笑一聲，緩緩閉上眼睛，歇了許久才淡淡道：“朕倒是沒想到，就連最信任的人都會背叛。”

“皇上說笑了，您連同胞的姐姐都信不過，奴才只是個太監，您怎麼可能相信呢，”劉公公如往常一般弓著腰，“倒是申屠大人，昔年救過奴才的命，奴才這輩子都難忘他的恩德。”

皇帝嘲諷的笑了一聲，劉公公垂眸：“大人，奴才這便送皇上上路。”

“慢著，”皇帝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申屠川半晌道，“朕可以死，但貴妃無辜，放出宮去吧。”

“皇上放心，這點肚量臣還是有的。”申屠川勾起角。

皇帝這才微微松了口氣，看著劉公公端來的悉湯藥，才知道自己早已經被盯上，只是這些年太過自傲，不曾想會有人加害他。

“皇上，該喝藥了。”劉公公用和平常相同的語氣道。

皇帝冷漠的看著藥碗，半晌接了過來，剛要將藥飲下，便有宮人匆匆進來了：“申屠大人！長公主殿下要闖皇宮！”

申屠川猛地站了起來：“你們可傷到了？”

“沒、沒有，只是宮門守衛將拿下了。”宮人慌張道。

申屠川登時便惱了：“放肆！還不快將請進來，若是傷了一分一毫，你們便給陪葬！”

“是……是！”

宮人連滾帶爬的跑出去了，申屠川看向床榻上的皇帝，冷笑一聲道：“皇上不是該吃藥了，為何還不吃？”

“朕想再看一眼皇姐。”死到臨頭，倒是突然有些顧念姐弟親了，皇帝輕笑一聲。雖然看申屠川方才的模樣，便知道皇姐是他的同謀，可自己卻生不出一分怨懟。

罷了，本就是他當初先對一母同胞的人起了殺心，如今反被殺倒也活該，只是臨死之前，見一見也是好的。

沒有了侍衛阻擋，季聽很快沖了進去，申屠川面緩和了些，剛要迎上去，季聽便從他邊沖過去，直接把皇帝里的藥搶過來放到一旁。申屠川要去扶的僵在半空，卻好像沒看到一般，擔憂的看著皇帝：“你喝藥了？你喝了？”

“我還沒喝……”皇帝有些怔愣，連自稱都忘了。畢竟他沒想到，季聽會直接打翻他的毒。

季聽松了口氣，這才回頭看向申屠川，表有了一的尷尬：“那個……申屠大人，我有一事相求，還請大人看在我們往日的分上……”

“我不答應，”申屠川面無表的看著，“殿下，若不是他，我的父母也不會死。”

季聽指尖了一下，怎麼會不知道，若無流放一事，申屠家也不會死的死散的散，申屠川想殺皇帝也是正常。可是不能順著他啊，仇恨的消亡需要時間，不可能皇帝死的瞬間，申屠川的恨意就會消除了，間這個時間差足以讓任務失敗。

其實對于此時的來說，任務失敗了無所謂，最主要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將會永遠被桎梏在仇恨里，被桎梏在這個不友好、不幸福的結局了。

“大人，我知道你想報仇，你、你可以把他關起來，或者他生生世世為申屠家守墓，我只求你留他一命，求你了。”季聽目哀求。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許久之后冷聲問：“若我與他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這讓怎麼選？！季聽覺得自己快要被瘋了。

“皇姐……”在不知所措時，后傳來虛弱的聲音，季聽回過頭，便看到皇帝靜靜的看著，“為何要幫我？”

“我不想幫你，但你是我弟弟，我也不想你死。”季聽在面對他時，實在沒辦法和悅。

皇帝輕笑一聲，緩慢地搖了搖頭：“申屠川如今已經奪走了兵權，又有天下臣做靠山，皇姐莫要與他作對，我有你方才那些話，這輩子便已經足夠了。”

“你閉吧！”季聽氣急敗壞的回過頭，盯著申屠川看了半晌，最后咬牙道，“若是一定要選一個，我選讓他活著。”

只有狗皇帝活著，申屠川心上的傷口才有希痊愈，若他死了，就一切全完了。

申屠川嗤笑一聲，眼底一片冷然：“好，你好……”

“申屠……”

“不要我！”申屠川額角青筋直，眼眶也逐漸通紅，“不管你選誰，我都不會放過他，他今日必須為我父母、為申屠家陪葬！”

“我也是為你好，倘若日后有人知道你謀害皇帝，我怕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季聽一臉苦。

申屠川冷笑一聲，悵然若失的往后退了兩步，啞聲道：“若他不死，隨便哪日說我謀害他，豈不是更保不了我？”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季聽抿。

“季聽，你總有你的道理，可你不能否認，不管是床上這個人，還是你后院那些男人，都比我重要，平日里或許不覺得，可一旦事到臨頭，親疏遠近便顯出來了嗎？”申屠川突然冷靜下來，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抑了多年的傷口終于在這一刻潰爛。

季聽怔愣的看著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申屠……”

“劉公公，。”申屠川面無表。

“是。”劉公公應聲便要過去。

季聽急了，忙朝申屠川跪下：“申屠大人！”

申屠川臉瞬間變了：“你要做什麼？”

“還請申屠大人，饒本宮胞弟一命。”季聽看著他憤怒的表，心臟都有些疼。

劉公公見狀不敢再，大殿里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半晌，申屠川嘲諷一笑：“既然長公主殿下求，那下自然不敢不答應。”說罷，他甩袖而去。

季聽往前追了幾步，后的皇帝再次住：“皇姐……”

“做什麼？！”季聽氣惱回頭。

只見皇帝輕笑一聲：“皇姐的子這麼多年，果然是一點都沒變，當初父皇便是極了你的子，才想傳位給你，只可惜他的詔書被我毀了，一直沒能發出來。”

季聽愣住了。

“皇姐，我霸了你的位置這麼多年，如今也該還給你了。”皇帝說完，端起旁邊桌上的碗，將碗藥一飲而盡。

季聽瞪大眼睛，急忙沖了過去：“你給我吐出來！吐出來！”

“皇姐……”皇帝喝完藥，愈發虛弱起來，“我已經是必死之，申屠川看似對你還有幾分分，說不得要扶你上位，切不要因為我與他產生糾紛，待我死后，便、便說是你做的選擇，不要說是我自己服的藥。”

季聽怔愣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第一次認真打量他。或許是設定原因，他和自己長得確實有幾分相像，而看著他的流出鮮，有一瞬間仿佛自己要死了一般，難的覺來得莫名其妙。

但也只是一瞬間，季聽便恢復了冷靜，看著他逐漸咽氣后，一顆心冷到了極致。

皇帝死了，死在了申屠川的毒上，這個世界是不是要失敗了？季聽絕的閉上眼睛，等待自己的消失。

一分鐘、兩分鐘……

好似過了許久，季聽怔愣的睜開眼睛，看著床上閉上眼睛的人，遲疑許久才將指頭放在他的鼻子下面。

確實是已經死了的。

……那為什麼這個世界還沒消失？季聽下意識的回憶剛才那條在腦子里冒出的規則，然后看到了大寫加的‘自愿’二字。

“……”所以皇帝自愿服毒為鋪路，就不算違背讀者怨念的那條規則了？

季聽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腳得無法彈，跌坐在腳踏上久久無法回神。許久之后，捂住了臉頰，長長的嘆了聲氣——

所以現在可怎麼辦啊！申屠川還能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