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張本來想說沒有,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眼神心虛地閃爍了一下,知子莫如父,杜謙仁一看到他這副表就知道他還有事瞞著自己,登時大怒,“你難道還有什麼事瞞著我?還不快說!”
杜了脖子,支支吾吾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那姓陳的短命鬼還送了我三個人,我見們長得實在甚,一時沒忍住就、就收用了……”
杜謙仁氣得一掌拍在杜的后腦上,“你這個糊涂東西,我打死你!那三個人現在何?”
杜捂著頭哀嚎道:“我都放在城外莊子上養了,這事兒只有我和陳子榮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曉,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杜謙仁眼里閃過殺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得立即派人過去理了們。”
杜對那三個人正新鮮,表有些不舍,但也不敢違逆杜謙仁,只得訥訥道:“那全憑父親您做主。”
杜謙仁立即喚了心腹過來,要心腹帶人去城外莊子上把和陳子榮有關系的那三個人滅口,可他沒想到的是,太師府的人馬剛從后院出府,負責盯梢的錦衛探子便把消息稟告給了顧憫。
顧憫聽完探子稟報,大拇指推了一下繡春刀的刀柄,刀出鞘,閃過一道寒。
“派人繼續跟著太師府的人,不要打草驚蛇。”
—
示威的落榜舉子,在杜府門口鬧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散去,第二日清早又自發地聚集過去繼續鬧,害杜謙仁出都只能和下人們一起走后門,堂堂太師,閣首輔,實在憋屈。
五城兵馬司的人倒是來過一趟,但面對的都是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各個還都有功名在,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
更別說后面皇帝還發了旨意下來,說士子們因為科舉舞弊案心里有怨氣乃是常理,下令在案件審查清楚之前,五城兵馬司對鬧事士子只能疏導勸解,切不可武傷人。
好嘛,這下等于連皇帝都默許士子們鬧事了,直接人手一道免死金牌,五城兵馬司更是管不了了,干脆就放任他們去杜府門口鬧去,反正都是一些手無縛之力書生,也不怕他們鬧翻天。
因為科考鬧出舞弊案,連累這批新科進士的授也被耽擱。
為了平息鬧事士子的憤怒,皇帝這日早上宣了榜眼和探花宮覲見,商量應對之策。
三人談了足足有兩個時辰,談話的過程中沈映就發現了,古來能進士及第的,絕非等閑之輩。
謝毓自不必說,出清貴,才學氣度皆是不凡,侃侃而談間出口章,深淺出,讓沈映真正有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覺。
相比謝毓,出寒門的榜眼郎劉協在談吐上就要遜不,當然,這也和家世有關。
劉協已年近三十,家中貧寒,全靠老母賢妻給人做針線活來支撐他科考之路,會試考了三次才得以高中,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
劉協文章雖寫得好,但不善于言談,貧苦人家出,圣駕跟前自然不像謝毓那般收放自如,談論中也是應和謝毓的時候多,不過當沈映單獨問他想法的時候,劉協說出來話也頗有些見地,可見是個中有丘壑之人。
聊了一上午,沈映心里對榜眼、探花已經有了大致印象,都還比較滿意。
朝廷需要謝毓這樣才高氣傲的人才,當然也需要劉協這種老實本分的臣子。
聊得差不多了,沈映擺了擺手,道:“好了,聊得也有些時辰了,雖然今科出了舞弊案,但榜眼郎和探花郎還是深得朕心,其他人暫且不論,朕會命吏部先授你們翰林院編修一職,從明日起,你們二人就進翰林院當值吧。”
本朝有例,非進士不翰林,非翰林不閣,因此了翰林就等于有了位極人臣的機會。
沈映單獨給謝毓和劉協二人授,也是想讓其他朝中搖擺不定的大臣們知道,效忠他這個皇帝,也能平步青云。
果然謝毓和劉協聽完后臉上俱是一副喜不自勝的表,連忙磕頭謝恩。
沈映看著兩位新科進士,拍了拍下龍椅的扶手,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得,他算是能夠會唐太宗說出“天下英雄,吾彀中矣”這句話時的心了。
只要坐在這把椅子上,都不需要他去特意招攬,全天下的英才自然便會爭先恐后地匯聚在他面前,聽候他差遣,這樣的覺,實在妙。
“榜眼郎先退下吧,朕與探花郎還有點事要說。”坐的久了,腰有些酸,沈映起活了下腳,揮袖讓劉協先離開。
謝毓猜到皇帝將他單獨留下所為何事,等到劉協走了后,主開口道:“皇上,臣已按您的吩咐,煽士子們前去杜府鬧事,可如今民怨沸騰,不可抑制,若是朝廷還遲遲不給出此次科舉舞弊案的代,恐怕士子們難免會對朝廷失。”
沈映不以為意地淡笑道:“朕知道,放心,等時間一到,朕定會給士子們一個滿意的答復。朕將你單獨留下來,還有一件事要給你做。”
謝毓行禮道:“請皇上吩咐。”
沈映轉了轉手腕道:“朕要你在京中幫朕留意一個人。”
謝毓好奇:“何人?”
沈映抬眸對謝毓一笑,出一口白牙,慢條斯理地道:“朕的顧君。”
謝毓懵然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映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用手示意謝毓坐他旁邊,然后語調悠悠道:“你沒聽錯,就是顧憫、顧君恕。”
謝毓坐下來,汗道:“臣不解,還請皇上明示。”
沈映抱著手臂,“謝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謝毓老老實實道:“回皇上,臣尚未婚配。”
沈映聽他說沒有那就放心了,開始無所顧忌地發揮起他的忽悠功力,“那就是了,你不懂。男人一旦有了喜歡的人,就會忍不住疑神疑鬼。”
謝毓:“呃……”
沈映微微一笑,繼續到:“君恕替朕辦差,時常在宮外走,而朕平時在宮里,出宮多有不便,無法時時刻刻在他邊,他出宮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自然也都無法知曉,朕這心里啊,總是覺不安。”
謝毓不明白,誠懇地問:“為何不安?”
沈映一本正經地道:“當然是怕他出去人啊。”
一向只讀圣賢書的謝毓被皇帝大膽直白的用詞驚到,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君恕有他的抱負和志向,朕也不忍心讓他和其他的后宮嬪妃一樣被困在深宮。”沈映裝模作樣地嘆息了聲,“但你也知道,君恕品貌出眾,喜歡他的人如過江之鯽,朕就怕他被宮外的花迷了眼,辜負了朕……”
剩下的話沈映還沒說完,就被謝毓一臉憤慨地打斷,“難不,他還敢背叛皇上您,紅杏出墻?能得到皇上的寵,已是他幾輩子的福分,若是他還敢辜負圣意,那真是罪該萬死!”
沈映挑了下眉,沒想到謝毓會突然比他還激,“那個,他現在還沒背叛朕,你倒也不必如此說。”
謝毓聽沈映還這麼維護顧憫,心里對顧憫更加不屑,藍禍水,狐主,竟勾得堂堂帝王為他如此神魂顛倒。
怪不得之前皇帝在百心中聲名狼藉,絕對就是被這些男寵禍害的,明明他看皇帝就賢明得很!
有這種人在皇帝邊,遲早會為一大禍患!
謝毓雖有心勸諫皇帝不要過于寵幸顧憫,但他自己也是才得圣心,在皇上心中的重量恐怕還比不上顧憫,現在開口可能只會怒皇帝,只能等以后再說了。
謝毓起行禮道:“皇上的意思,臣明白了,您放心,臣會讓人盯著顧君出宮的一舉一,一有風吹草便會向皇上您稟報!”
沈映就等他說這句話,立即眉開眼笑地點頭道:“那就有勞謝卿了。”
—
與此同時,攬月齋里,江水平從外面回來,帶回了榜眼郎走后,探花郎又在永樂宮和皇帝單獨談了半個時辰還沒走的消息。
顧憫正在房里給一盆君子蘭澆水,聽完并不覺驚訝,只淡淡說了一句:“看來,杜府門口那群鬧事的士子,應該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被人煽的了。”
江水平好奇問道:“誰啊?”
顧憫扯了扯角,沒說名字,岔開話題問:“昨天跟著太師府那幾個人出城的探子如何說?”
江水平走到他邊低聲音道:“和你所料不差,那些人出城后去了郊外的一所莊子,我們的人在外面守了大半夜,終于等到他們扛著三個麻袋出來,他們把三個麻袋放到馬車上,拉到一荒郊野外埋了,我們的人等他們走后把麻袋挖出來,那三個麻袋,每個都裝了一尸!都是被勒斷脖子死的!”
顧憫閑閑撥弄了兩下君子蘭的葉子,“三尸的份可能確定?”
“暫時還不能確定份,但應該都是青。樓子,尸已經都帶回衙門了。”江水平道,“這個時間,杜謙仁這麼著急殺人滅口,想必這三個子,大可能和陳子榮有關。”
顧憫轉過,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安郡王今日出城了?”
江水平笑道:“嗯,他今日早上去了北鎮司一趟,沒看見你便罵罵咧咧地走了,還揚言要參你,后來就去了城外找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顧憫輕嗤了聲,“我給他準備的那份大禮可安排好了?”
“都安排妥當了。”江水平促狹地道,“不過人家要參你,你還給他送禮?”
顧憫一邊喝茶,一邊看著窗外,“這禮,是給皇上準備的。”
—
到了戌時,沈映了外正準備沐浴,忽然外面的太監來稟報說安郡王求見。
沈映心中納悶這麼晚了安郡王進宮找他會有什麼事,便讓小太監傳他進來。
“皇上!皇上!”安郡王氣吁吁地小跑進來,跑得連頭上戴的金冠都歪了。
沈映懶得再重新把服穿上,便再外面隨便披了件服,不慌不忙地從殿走出來,“什麼事啊你這個時候急著見朕?”
安郡王急急行了個禮,道:“皇上,我找到陳子榮的書了!”
沈映半信半疑;“錦衛都沒找得到的人,你又是在哪兒找到的?”
安郡王一臉傻樂,“你聽我跟你說啊!”
原來安郡王和友人今日約了去城外踏青游玩,日落回城途中經過一片林子,沒想到在林子里撿到一個暈過去的男人,安郡王便讓隨從把人救起來。
本想在男人上找找有什麼能證明他份的件兒,結果在他上只翻出來一本賬本,又等看了賬本才知道,原來此人就是陳子榮的書!
安郡王從袖子里掏出賬本遞給沈映,一臉得意地道:“皇上,沒想到這陳子榮肚子里沒什麼墨水,記賬卻是一把好手,到底是商賈人家出。這賬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記著他來京之后的所有開銷,包括給哪個當的送禮,請了誰吃酒狎,一筆一筆都記得明明白白!”
沈映把賬本接過來翻了翻,眼角了道:“你這什麼瞎貓撞上死耗子的運氣?路邊隨便撿個人,就能被你撿到陳子榮的書?你怎麼不去買彩票呢?”
安郡王愣了下,“彩票是什麼?”
沈映敷衍地笑了兩聲:“沒什麼,你接著說。”
“哦,皇上您請看,這賬本上記著,陳子榮前前后后給杜送了十幾萬兩銀子,還有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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