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映和郭九塵各退一步,都同意將這樁懸案給顧憫來審問。
于是這顆燙手山芋被扔到了顧憫手上,若是最后結果查出秋詞無罪,那便是與郭九塵作對,可他若是幫梁耀祖罪,又是對皇帝不忠。
沈映就是想看看,顧憫這次到底會如何在他和郭九塵之間抉擇。
錦衛得到旨意過來將秋詞帶了下去,夜深重,郭九塵護送太后先行離開,等人走后,剛才還鬧哄哄的水榭前,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昌平長公主見太后一行人已經走遠,便朝沈映跪下來拜了一拜,無不激地道:“昌平多謝皇兄出手相救,若不是皇兄明察秋毫,恐怕此時昌平已經遭了人的毒手,若真讓那些人得逞,昌平就算是死也不愿辱!”
沈映抬手道:“起來吧,現下你人沒事就好,今后在這宮里,你出更得小心。不過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還是得早日把你的婚事定了,朕才能心安。”
他邊說邊若有深意地往林徹那邊掃了眼,可林徹卻好像并沒什麼反應,一副事不關己的吃瓜路人的樣子,沈映看了忍不住在腹誹,真是個一筋的直男。
今晚發生了這麼多事,昌平長公主也沒心思在兒長上,想到被錦衛抓走的秋詞,便忍不住深深地擔憂。
昌平長公主一臉憂心忡忡地著沈映,哀求道:“皇兄,那些錦衛會不會對秋詞嚴刑拷打?秋詞是替我擋災,若是有個好歹,那我可怎麼對得起?皇兄,還請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秋詞!”
沈映語氣溫和地安昌平長公主道:“你且寬心,秋詞忠心護主,是個好姑娘,朕不會讓有事,好了,夜已深,你先回住所吧,林徹……”
沈映朝林徹招了招手,林徹立即上前,“臣在。”
沈映深深地看了林徹一眼,道:“你替朕送昌平長公主回去。”
林徹護送昌平長公主回綺春苑,沈映也回了澄心齋,沐浴完已是亥時,正準備就寢歇下,忽然宮人從外面來報,說是顧君求見。
沈映正好也有話要問顧憫,所以并沒有故意為難,直接讓宮人宣顧憫進來。
顧憫進來行了禮,不聲地打量著沈映的臉,不確定沈映還在不在生他的氣,于是試探地問了句:“皇上,昌平長公主沒事吧?”
“有沒有事怎麼郭大伴沒跟你說嗎?”沈映人坐在床沿上,一條搭在床上,一條垂在腳踏上,眼睛看著手里的話本,語氣閑閑道,“這麼晚才過來,是先去見了郭大伴吧?”
郭九塵要害昌平長公主的事本來就是顧憫跟他告的,所以沈映也不跟顧憫玩虛的,直接開門見山。
顧憫恭維道:“皇上英明,真是什麼也瞞不過皇上的眼睛。”
沈映目從話本上移開,瞟了眼顧憫,不領地說:“拍馬屁。朕問你,郭大伴是不是讓你想辦法幫梁耀祖罪?”
顧憫笑道:“臣怎麼是拍馬屁,您看,臣還什麼都沒說,皇上不都已經全猜到了?的確如皇上所料,郭大伴讓臣過去就是為了說此事。”
沈映接著問:“那他是怎麼和你說的?”
顧憫沒回答,只是盯著沈映,往前走了一小步,低聲問:“皇上還在生臣的氣嗎?”
沈映放下話本,轉頭看他,似笑非笑地道:“怎麼?你以為拿昌平長公主的事跟朕賣個好,朕就能原諒你無端懷疑朕沾花惹草的事了?一碼歸一碼,平時就是朕縱容你太過,縱得你都忘了什麼是三綱五常了,你若是子,朕非得罰你把《德》、《誡》好好抄上個一百遍不可。”
顧憫輕笑一聲,道:“只要皇上能不再生臣的氣,這《德》、《誡》臣也不是不可以抄。”
沈映瞪著顧憫無語了一陣,這人臉皮什麼時候變這麼厚了?這種話虧他也能說得出口。
懶得跟顧憫再糾結帕子的事,沈映岔開話題道:“行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案子到了你手上,你就說你準備怎麼置吧?”
顧憫卻說:“皇上,臣方才在郭大伴那里已經站了一個時辰,有點酸,能不能讓臣先坐下來回話?”
狗東西,要求還真多,沈映把手往旁邊的椅子上隨意一指,“你就坐那兒吧。”
顧憫抬手指了指床上,一臉坦然地道:“可臣想坐那兒,臣想離皇上近點,這樣說起話來也方便,不然若是皇上與臣今晚的對話,被有心之人聽到再傳進郭大伴的耳朵里,咱們的計劃豈不是功虧一簣?”
沈映哪里看不穿顧憫的那點兒小心思,不耐煩地甩手道:“行行行,你坐哪兒就坐哪兒,就沒見過誰你事兒還多的。”
顧憫走到沈映旁邊,心滿意足地在床沿上坐下來,和沈映各靠著一邊的床柱子,面對面坐著,畫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小夫妻在晚上睡覺之前閑話家常一般。
顧憫含笑看著沈映說:“皇上問臣想怎麼置,臣自然會按照皇上的心意來置。”
沈映不相信地道:“按朕的心意?那你就不怕得罪郭大伴?”
顧憫笑了下,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昌平長公主不過是一介弱質流,臣也不忍心見淪為政治博弈下的犧牲品,所以才會將郭大伴要害的事告知于皇上,并不是皇上認為的那般,臣是在用此事來討皇上歡心。”
沈映挑了下眉,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抱著手臂沉道:“看來郭大伴對你是十分信任,竟然連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都告訴你知道,可如果他知道了是你背叛的他,你覺得你會有什麼下場?”
郭九塵當然不會把這種事告訴顧憫,不過是因為顧憫買通了郭九塵邊伺候的一個小太監,在梁耀祖去找郭九塵謀的時候,小太監無意中在屋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然后告訴顧憫的。
在事發后,郭九塵也懷疑是有人走了風聲,才會讓皇帝有機會反將一軍,可他沒有證據,為了與本案撇清關系,又不能大肆拷問邊的人,所以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保住梁耀祖,封住他的口,才能將此事平息。
秋詞自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只要將。后宮的罪名都推到秋詞上,一切的謀自然就可以掩蓋,郭九塵深夜把顧憫過去,就讓顧憫想辦法讓秋詞認下所有罪名,好幫梁耀祖。
顧憫沒將自己到底是怎麼得來的消息告訴沈映,只是說:“只要皇上護著臣,臣便無所懼。”
沈映盯著顧憫的臉,見他眼神坦,目毫無躲閃之,神也頗有幾分正氣,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只是在跟他演戲。
他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顧憫好歹也是小說男主,不是什麼反派角,會不會他只是假意向郭九塵投誠,其實是為了臥底在郭九塵邊,搜集郭九塵結黨營私,貪污腐敗的證據,然后借機扳倒郭九塵?
并不排除這種可能,而且可能還很大。
沈映決定進一步再試探一下顧憫的態度,不聲地道:“聽你的意思,在梁耀祖一案上,你心是向著朕的?”
顧憫無奈地皺了下眉,表似乎有些困,“皇上這話怎麼說?臣的心不向您還能向著誰去?皇上如此厚待臣寵信臣,臣若不盡心相報,豈不是了忘恩負義之輩?”
要不是他曾經親耳聽到過顧憫是怎麼和郭九塵表忠心的,沈映就要信了顧憫的鬼話。
沈映裝作哈哈笑了兩聲,手過去拍了拍顧憫的肩膀,欣然點頭道:“朕當然知道君恕對朕是忠心的,這不是在考驗考驗你嘛,不錯不錯,朕真是沒白寵你一場。只是,朕擔心這件事你若秉公置,郭大伴那里你肯定代不過去,若是郭大伴向你發難,你要怎麼辦?”
“皇上,這件事的關鍵,不在于臣怎麼置,而是梁耀祖認不認罪。”顧憫順勢抓過沈映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子得寸進尺地往沈映那邊挪了挪,“若是梁耀祖認了罪,那即便是郭大伴也無話可說,又怎麼能怪得到臣頭上,您說是不是?”
沈映不贊同地挑眉,輕嗤道:“你說的倒輕巧,。后宮可是大罪,那梁耀祖是不想活了才會自己認罪?”
顧憫神一笑,“那皇上要和臣打個賭嗎?”
沈映眨眼:“賭什麼?”
顧憫握著沈映的手,低頭歉然地道:“若臣有辦法讓梁耀祖自己認罪,那皇上可不可以原諒臣今天的冒犯?”
“你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冒犯龍?”沈映趁顧憫沒抬頭,得意地彎了下角,語氣卻故意沉著,邦邦地道,“下次再犯,看朕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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